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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十年危難(1966—1976)(3)

20世紀60年代,鄧小平曾率領中共代表團同蘇共進行談判,有著豐富的國際斗爭經(jīng)驗。他對參加準備工作的同志說:“重要的是要有一篇好的發(fā)言稿。”隨后,他集中精力,親自指導代表團成員準備這篇發(fā)言稿。代表團在討論發(fā)言稿時,覺得這篇發(fā)言稿除支持第三世界關于建立國際經(jīng)濟新秩序的各項主張外,還應當向國際社會傳達我們黨對國際形勢的新看法,即毛澤東同志關于劃分“三個世界”的新提法。代表團把這個想法向鄧小平請示后,他立即首肯。

毛澤東最早提出“三個世界”劃分的理論,是在1973年。這年的6月22日,他在會見馬里國家元首特拉奧雷時說:“我們都叫作第三世界,就是叫作發(fā)展中國家。”1974年2月22日,他在會見贊比亞總統(tǒng)卡翁達時,根據(jù)當時世界各國的發(fā)展變化,根據(jù)國際形勢發(fā)展的主流和歷史前進的方向,明確提出了劃分“三個世界”的戰(zhàn)略。毛澤東說:美國、蘇聯(lián)是第一世界;日本、歐洲、加拿大、澳大利亞是第二世界;亞洲除了日本,還有整個非洲、拉丁美洲都是第三世界。毛澤東還強調(diào)指出:中國屬于第三世界,因為政治、經(jīng)濟各方面,中國不能跟富國、大國比,只能跟一些比較窮的國家在一起。

發(fā)言稿的初稿寫成后,鄧小平和大家一起,花了一整天時間,在人民大會堂,一段一段地討論。當時,鄧小平已達七十歲的高齡,他還和大家一起討論,一起加班加點,而且認真聽取每個同志的發(fā)言,還不時地表示:你們提的這個意見很好。這種不是高高在上地指揮,而是和工作人員一起討論的作風,令參加起草工作的同志大為感動。

會議討論到最后一段結束語時,鄧小平說,應該講這樣幾句話,就是:

中國現(xiàn)在不是,將來也不做超級大國。如果中國有朝一日變了顏色,變成一個超級大國,也在世界上稱王稱霸,到處欺負人家,侵略人家,剝削人家,那么,世界人民就應當給中國戴上一頂社會帝國主義的帽子,就應當揭露它,反對它,并且同中國人民一道,打倒它。

當參加起草工作的凌青記下這幾句話后,鄧小平說:“你就這樣寫,不必改。”這是我國國家領導人第一次在聯(lián)合國講臺上對國際社會表達中國永不稱霸的決心,特別是最后一句是在其他場合都沒有提到過的,更顯示出中國人民同世界人民利益的一致性,劃清了社會主義同社會帝國主義國家的界限。

鄧小平在聯(lián)合國第六屆特別會議上的發(fā)言,經(jīng)中共中央政治局討論順利通過。隨后,報送毛澤東最后定奪。毛澤東審閱后于4月4日批示:“好,贊同。”

4月6日清晨,鄧小平率領中國代表團赴紐約出席聯(lián)合國大會第六屆特別會議。周恩來破例親自率領中央政治局委員和在京的黨政軍各部門負責人以及各界群眾4000余人在首都機場組織了一個盛大的歡送儀式,為鄧小平和全體團員送行。

與此同時,世界也都在關注著中國代表團的到來。4月10日下午,在一片關注的氣氛中,中華人民共和國代表團團長鄧小平健步走上聯(lián)合國大會的講臺,從容不迫地攤開講稿,面對100多個國家的代表團和眾多的記者,開始了他明快的發(fā)言。

鄧小平精辟地闡述了毛澤東主席提出的“三個世界”的理論,論述了中國的對外政策。

他說:“從國際關系的變化看,現(xiàn)在的世界實際上存在互相聯(lián)系又互相矛盾著的三個方面、三個世界。美國、蘇聯(lián)是第一世界,亞非拉發(fā)展中國家和其他地區(qū)的發(fā)展中國家,是第三世界,處于這兩者之間的發(fā)達國家是第二世界。”

鄧小平莊嚴聲明:

中國是一個社會主義國家,也是一個發(fā)展中國家,中國屬于第三世界。中國同大多數(shù)第三世界國家具有相似的苦難經(jīng)歷,面臨共同的問題和任務。中國把堅決同第三世界其他國家一起為反對帝國主義、霸權主義、殖民主義而斗爭,看作自己神圣的國際義務。中國堅決站在第三世界國家一邊,中國永遠不稱霸。

鄧小平代表中國政府向國際社會提出了建立國際經(jīng)濟新秩序的基本主張。他說:國家之間的政治和經(jīng)濟關系,都應該建立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基礎上;國際經(jīng)濟事務應該由世界各國共同來管,而不應該由少數(shù)國家來壟斷。占世界人口絕大多數(shù)的發(fā)展中國家應該參與決定國際貿(mào)易、貨幣、航運等方面的大事;發(fā)展中國家對自己的自然資源應該享有和行使永久主權;對發(fā)展中國家的經(jīng)濟援助應該嚴格尊重受援國家的主權,不附帶任何條件,不要求任何特權;對發(fā)展中國家提供的貸款應該是無息或低息,必要時可以延期償付甚至減免;對發(fā)展中國家的技術援助應該實用、有效、廉價、方便。

鄧小平強調(diào):各國的事務應當由各國人民自己來管,發(fā)展中國家人民有權自行選擇和決定他們自己的社會、經(jīng)濟制度。

鄧小平長達數(shù)小時的發(fā)言震動了整個會場,贏得了廣大發(fā)展中國家的稱贊。發(fā)言結束后,許多國家的代表紛紛與鄧小平握手致意。世界各大報刊和電臺也紛紛報道鄧小平的發(fā)言。毛澤東關于“三個世界”的理論經(jīng)過鄧小平的全面闡述在國際上產(chǎn)生了深刻而持久的影響,大大提高了中國在國際舞臺上的地位和聲望。中國政府的外交影響又一次震動了全世界。

這一次聯(lián)合國之行,也奠定了鄧小平作為一名國際政治活動家的重要地位。“鄧小平”這個名字,從此為國際社會廣泛關注。

4月19日,鄧小平率參加聯(lián)大會議的代表團回國。這一天上午,周恩來致函毛澤東:“小平同志率代表團今日下午五點半到京,歡迎場面同歡送時一樣。”下午,周恩來不顧病痛,再次前往機場,以隆重的儀式迎接鄧小平。

四屆人大

全國四屆人大是在“文化大革命”那個特殊的年代召開的一次具有特殊意義的大會。這次大會在我國黨、政、軍的歷史上都占有重要的地位。這次大會的最大成果是確立了我國實現(xiàn)四個現(xiàn)代化的宏偉目標;產(chǎn)生了由周恩來、鄧小平為核心的國務院領導機構。此后不久,鄧小平開始代周恩來主持國務院的工作,并在實際上主持黨中央的日常工作。這就為不久后鄧小平在全黨和全國進行的全面整頓奠定了基礎。

1974年,“文化大革命”已進入第九個年頭。這一年的國慶節(jié)剛過,毛澤東向中央提出建議:由鄧小平出任國務院第一副總理。同時,毛澤東還提出在近期召開第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意見。

召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是“文化大革命”期間毛澤東繼召開黨的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之后的又一個重要步驟。黨的代表大會,產(chǎn)生了新一屆黨中央及組織機構。人民代表大會,是在憲法的規(guī)定下,完成新一屆國務院及組織機構的人事安排。毛澤東是想通過這兩大安排,“勝利”地完成“文化大革命”的“光榮”使命。

要召開四屆人大,進行國家機構的人事安排,對于江青一伙來說,這是一個極為關鍵的時刻。在黨內(nèi),他們都已攫取高位,王洪文當了黨的副主席,張春橋當了常委,江青和姚文元也都進了政治局。但他們以“文革”功臣自居,還要進一步爭奪在國家、政府和軍隊里的權力。召開人大,在他們眼里,是一個進行權力再分配和奪取更大權力的大好時機。借著這一機會,他們要全面掌握黨政軍大權。

江青一伙急著參與“組閣”。由于第一副總理已經(jīng)由毛澤東提出人選,“四人幫”便把眼睛盯住了“總參謀長”這一軍隊中的重要職務。10月6日晚,江青迫不及待地趕到三〇五醫(yī)院找周恩來談話,提出了對四屆人大人事安排及解放軍總參謀長人選的意見。但在周恩來那里,江青碰了壁。

幾天后,根據(jù)毛澤東的意見,中共中央正式發(fā)出近期召開第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通知,其中轉(zhuǎn)達了毛澤東的意見:“無產(chǎn)階級文化大革命,已經(jīng)八年。現(xiàn)在,以安定團結為好。全黨全軍要團結。”

對毛澤東的這一意見,江青等人置若罔聞,他們繼續(xù)加緊圖謀“組閣”的步驟。為了達到“組閣”、奪權的目的,他們把矛頭指向了周恩來和鄧小平。

江青一伙借一個“風慶輪事件”,向以周恩來為首的國務院發(fā)難,大鬧政治局。

“風慶輪”是我國自行設計制造、完全用國產(chǎn)設備裝備起來的一艘萬噸遠洋貨輪。1974年初試航,5月遠航歐洲,9月遠航歸來。擔任輪船副政委和政治干事的交通部干部李國堂、顧文廣協(xié)助完成了這次遠航歐洲的任務。這本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卻成了江青一伙用來攻擊周恩來和鄧小平的籌碼。

9月30日,“風慶輪”遠航歸來。江青、張春橋當即要求大力宣傳此事,試圖通過宣傳“風慶輪”,給周恩來為擴大對外經(jīng)貿(mào)交流所做的努力扣上“洋奴哲學”“崇洋賣國”的帽子。早在1970年,周恩來就曾提出適當從國外購買一些船只,力爭在1975年基本結束我國遠洋海運以租用外輪為主的局面。這是適合我國情況的正確方針。但江青等人置這一事實于不顧,他們指使《文匯報》《解放軍報》發(fā)表長篇通訊,把“風慶輪”的遠航成績歸功于己,把造船和租船、買船完全對立起來,含沙射影地攻擊周恩來“推行了一條賣國主義路線”。

10月13日,正在到處尋機發(fā)難的江青從《國內(nèi)動態(tài)》清樣上看到有關“風慶輪”事件的報道中有批判“造船不如買船,買船不如租船”的所謂“洋奴哲學”的內(nèi)容,如獲至寶,揮筆批道:“交通部是不是毛主席、黨中央領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個部?有少數(shù)崇洋媚外、買辦資產(chǎn)階級思想的人專了我們的政。”又稱,“政治局對這個問題應該有個表態(tài),而且應該采取必要的措施。”江青批示后,王洪文、張春橋、姚文元也緊隨其后,異口同聲地提出這件事是“路線問題”,要求國務院、交通部抓住此事進行所謂“路線教育”。

而主持國務院工作的鄧小平對江青一伙的無理取鬧根本不予理睬,與他們橫加指責、上“綱”上“線”的大段批語形成鮮明對照,他只在這份材料上畫了個圈;周恩來后來也只在江青派人專門送來的傳閱件上批了“已閱”兩個字。對此,江青一伙當然大為不滿。

10月17日晚,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早有預謀的江青等人聯(lián)合向鄧小平發(fā)起突然襲擊。他們把“風慶輪事件”定性為“崇洋媚外”和“洋奴哲學”的一個典型,把攻擊的矛頭直指周恩來、鄧小平,并逼著與會的政治局委員對此當場表態(tài)。

會上,江青首先站起來向鄧小平挑釁:“對這件事,你是支持,還是反對,或者想站在中間立場上?你要表明態(tài)度。”

面對江青的突然襲擊,鄧小平從容地回答:我已經(jīng)圈閱了。并表示對這個材料還要調(diào)查一下。

江青見鄧小平這樣對答,便進一步逼問鄧小平對批判“洋奴哲學”是什么態(tài)度。

鄧小平已多次見識過江青一伙這種慣用的伎倆,他通常都是以沉默來“表態(tài)”。但這一次不同,面對江青驕橫無理、唯我獨尊的架勢,鄧小平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厲聲對江青說:“政治局開會討論問題,要平等嘛,不能用這樣的態(tài)度對人呀。這樣政治局還能合作?強加于人,一定要贊成你的意見嗎?”

對鄧小平這當眾的反擊,江青頗有些意外。她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接著,她便大叫大鬧,撒起潑來,并用潑婦式的語言攻擊、謾罵鄧小平。

看到江青如此撒潑,鄧小平站了起來,嚴肅而氣憤地說:“問題還沒有了解清楚,就戴了這么大的帽子,這會怎么開!”說完,鄧小平憤然起身,走出了會場。

鄧小平走后,張春橋狠狠地說:“鄧小平又跳出來了。”江青等人本想在政治局會上鬧出點兒名堂,不想在鄧小平這里碰了一個硬釘子。會議不歡而散。

當天晚上,江青召集張春橋、姚文元、王洪文到釣魚臺17號樓內(nèi)緊急密謀。江青說,鄧小平之所以這樣吵架,就是對“文化大革命”不滿意,反對“文化大革命”。張春橋說,鄧小平之所以跳出來,可能是與四屆人大人事安排及對總參謀長的提名有關,這是一次總爆發(fā)。王洪文說,鄧小平對“文化大革命”不滿意,有氣,不支持新生事物。姚文元則在日記中寫道:“斗爭形勢突然地變化了!鄧小平同志在昨天會議結束時站起來罵江青同志,已有廬山會議氣息!”他們一直研究到午夜后,決定抓住這一“事件”,精心組織說辭,派王洪文去長沙向毛澤東告狀。

10月18日,也就是政治局會議的第二天,江青一伙經(jīng)過一番精心策劃,背著中央政治局,派王洪文私自飛往長沙,向正在那里養(yǎng)病的毛澤東告周恩來和鄧小平的狀。

王洪文向毛澤東匯報說,在政治局會議上,為了“風慶輪”這件事,江青與鄧小平發(fā)生爭吵,吵得很厲害。鄧小平有那樣大的情緒,是與最近在醞釀總參謀長人選一事有關。他還說,總理現(xiàn)在雖然有病,住在醫(yī)院,但是活動頻繁,晝夜忙著找人談話,一直到深夜。幾乎每天都有人到醫(yī)院去他那里,經(jīng)常去看總理的有鄧小平、葉劍英、李先念等。他們這些人在這時候來往這樣頻繁,這是同四屆人大的人事安排有關的。王洪文還借機在毛澤東面前說張春橋怎樣有能力,姚文元怎樣讀書,對江青更是一番吹捧,其用意不言自明,就是說服毛澤東,讓江青等人進行“組閣”。同時在毛澤東面前搞臭鄧小平,使他不能工作,當然更不想讓他當?shù)谝桓笨偫砹恕?

聽完王洪文的匯報,毛澤東嚴厲批評了王洪文。他說:“有意見當面談,這么搞不好,要跟小平同志搞好團結。小平同志政治上強,會打仗呢。”毛澤東還對王洪文說:“你回去,要多找總理和劍英同志談,不要跟江青搞在一起,你要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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