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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肅正學風

  • 將女神醫
  • 君生半夏
  • 2869字
  • 2018-12-23 22:01:59

夏日炎炎,人總是有些慵懶。李太醫的講學剛剛結束,底下的學徒已經睡倒一片。李太醫搖著頭嘆了一聲,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抬步走出了針灸堂。

秦伊站起身來,正要去其他學堂逛逛,卻聽陣陣鼾聲傳來,轉頭一看,只見旁邊一個學徒正睡得香甜。他左側臉頰枕在左臂上,都已經變了形,嘴角微開,一溜晶亮的涎液睡著口角流了出來。

“咚咚咚!”秦伊敲了敲他的案幾。

那學徒猛然驚起,眼睛尚未睜開,便嚷道:“師長好!”

秦伊笑道:“還師長好呢,李太醫都已經走了。”說著,指了指案上的一灘涎液,“咦,好惡心。”

那學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一邊取出帕子擦著案幾,一邊道:“說來也是怪了,怎么館長講學我就不困,這李太醫一講學,我就犯困得厲害呢?”

秦伊嘖嘖了兩聲,“可真會為自己找理由。”

“師姐,那李太醫講學實在是無趣。”

“就是就是,我一聽李太醫講學就困得不行。”另一個學徒湊上前來。

隨后,又有幾個也湊了過來,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師姐,我看你也是啊,拼了命地打瞌睡”,秦伊當即翻了個白眼,“但我沒睡啊,你們一個個的少拉我下水。”

早前流口水的那個學徒道:“哎!李太醫那么講學是不行的,還不如大家自己看書呢。”

話音剛落,就聽身后一個聲音道:“不想聽,你可以不聽,誰又沒逼你,自己犯懶還找理由!”

幾人回頭望去,只見李太醫的侄子李駱正滿臉不悅地望著這邊。秦伊朝身邊的幾人眨了眨眼,提醒他們背后議論師長惹來了麻煩。幾人卻視而不見,理直氣壯地與李駱爭辯起來。

“身為師長,李太醫講學敷衍,這是對弟子們不負責任,我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喲,那你們覺得誰講得好?館長?”

“館長就是講得好,深入淺出,突出重點,還能結合實例,生動有趣。”

“嘴上功夫厲害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大伯當太醫的時候,館長他還不知道在哪兒游蕩呢。”

幾人聞言,紛紛看向秦伊,只見秦伊撇了撇嘴,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完全不打算替父親秦越說上幾句。她可忍,但其他幾人卻是熱心少年,不免要替他父女打抱不平。

那口水少年道:“李駱,你還別不服,館長就是厲害,比太醫署的太醫們都厲害。那何大公子、小皇孫,還有主上的病,可都是館長治好的!館長的銀針飛技可是世間絕技!不信,你問師姐,咦,師姐呢?”

這時的秦伊,已經打著哈欠走出了針灸堂,來到院子里掃了一眼四周,想著還是去看看師姐吧,于是便朝脈合堂走去。剛剛走到門口,就聽里面傳出陣陣人語聲。

“五月十五。”是霏茉的聲音。

“半夏!”

“九死一生。”

“獨活!”

“盼來書信半字無。”

“白芷。”

原來,竟是在用中藥猜謎。

秦伊一時興致大漲,忙走了進去,見霏茉正坐在那里,周圍圍著幾個人,便笑著道:“師姐,我也來猜上一猜。”

“好啊。”霏茉拉她坐了下來,想了想,說道:“昭君出塞。”

秦伊回道:“王不留行!”

霏茉點了點頭,又道:“老驥伏櫪。”

秦伊想了想,說道:“遠志。”

“子規啼盡杜鵑紅。”

“血竭!”

秦伊不禁嘟起了嘴,“師姐啊,怎么你考他們那樣簡單,考我就難一些?”

霏茉好笑道:“好,來個簡單的。故鄉?”

“熟地。”秦伊做了個鬼臉,“這個我也會。他鄉?”

霏茉道:“生地。”說罷,兩人哈哈笑了起來。

“師姐,還是你們這里學風好,我們那里不是打瞌睡,就是拌嘴,差點兒沒打起來。”

“怎么就差點兒打起來了?”霏茉娥眉輕蹙地望著愁眉苦臉的秦伊。

“哎,有人抱怨李太醫講學單板無趣,那李駱免不得要維護自家大伯,就這么誰也不讓誰,正吵得厲害呢。”

霏茉沒有說什么,旁邊一學徒卻道:“哎,有些師長講學是挺無趣的。”

另一個學徒神情不悅道:“喂,脈合堂總共就兩位師長,林太醫和陳太醫,你是說誰呢?”

“說的是誰,誰自己心里沒數嗎?醫術不精,自然講學也不精。”

“哼,照你這話,林太醫是太醫令,一雙妙手診天下,你自然不會是說他了,那你說的就是我舅舅嘍?”原來這人是陳太醫的外甥陳升。

“是又怎樣,難道我說的不對?”

瞬間,屋子里的學徒們互相吵了起來。

秦伊向霏茉使了個眼色,原來這里也不太平啊。霏茉則苦笑著搖了搖頭。

到了晚間,秦伊將白天的事告訴了秦越。秦越問她:“那你覺得根本問題是什么?”

秦伊想了想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越一口稀粥嗆在嗓子眼,咳嗽了兩聲,又問:“怎么講?”

秦伊一本正經道:“爹,首先,您雖然是一館之長,但并不能服眾,這樣就不能立威,您的信條和理念太醫們自然不會信奉。既然他們不主動信奉,那您就當訂立館規,可是您呢,您只管自己出診和授徒,并不約束其他人。其次,眾太醫之間相處得也并不融洽,互相勾心斗角,彼此不服。以致于一個學堂如果有兩位師長,那就分作兩派,有三位師長,那便分作三派。哦,不對,還有一派,那就是被醫家子弟排擠的貧寒子弟。哎,不管怎么說,如今的學館就是學風不正,烏煙瘴氣。”

“這么嚴重?”

“嗯!”

秦越默默地喝著粥,細細地想著秦伊的話。

翌日,秦越從外歸來,剛剛走到院子里,就見左邊的脈合堂前圍了一群學徒,激烈的爭執聲從人群中傳了過來。

秦越剛剛嘆了一聲,忽覺衣袖被人拉了拉,轉頭一看,竟是秦伊不知何時來到身邊。秦伊眨了眨眼睛,一副“我說的沒錯吧”的神情。秦越臉色凝重,抬步走上前去。學徒們看見他,紛紛讓了開來。

李太醫看見秦越,就像見了救命稻草,忙拱手道:“秦太醫,你來的正好,你來給評評理。”

秦越尚未說話,就聽陳太醫道:“秦太醫,事情是這樣的。《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中云五味所傷: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酸傷筋;火生苦,苦生心,心生血,苦傷氣;土生甘,甘生脾,脾生肉,甘傷肉;金生辛,辛生肺,肺生皮毛,辛傷皮毛;水生咸,咸生腎,腎生骨髓,咸傷血。然而細想,于語義不合,體例也不符。五臟合五體,筋、脈、肉、皮、骨。因此,我認為應當改為‘苦傷血,咸傷骨髓’才更合適。我與針灸堂的學生就這么探討了一下,李太醫就說我別有用心,故意挑撥。你說說看,哪有如此小心眼兒之人?”

秦越看了看陳太醫,又看了看李太醫,再環視了一圈眾人,不禁重重地嘆了一聲,將所有師徒招到杏仁堂前。那里,是醫學館的主堂,師長們平時商議之所。

秦越獨自背對杏仁堂而立,看著眼前眾人,先是拱了拱手,隨后打開手中的卷軸,高聲道:“方才,我入宮面圣,與主上一同定了幾條館規。其一,醫者以心誠術精為上,凡醫學館師徒所行所言必以此為準則,如有違背醫者之道,于行醫時嫌貧愛富或暴斂財物者,立刻逐出學館,永不得入。其二,所有師長的授業與師德將納入朝廷官績考察,考察結果將直接決定任免與升遷。其三,所有學徒的學業及德行將記錄造冊,用作日后結業入官時的評定,平時表現優異者也會予以相應的嘉獎。”

此話一出,眾人愕然,四周鴉雀無聲。眾人齊齊看向他手中的卷軸,有幾位太醫曾見過寧帝的墨寶,認出這卷軸上的館規竟是寧帝親筆所寫,立刻引起陣陣唏噓。

“秦太醫,你何來此舉啊?”

秦越神色嚴肅道:“無規矩不成方圓。我想提醒各位,所有太醫,只要進了醫學館的大門,就都是師長,不分高低。所有學徒,只要身在學堂,就都是學生,不分貴賤。希望大家同心協力,將醫學發揚光大!”

秦越說完,眾人紛紛拱手相拜。

“哎,師妹,師叔這招高啊!太醫們的命根子和錢袋子全被師叔牢牢抓住了。”

秦伊望著之煥豎起的大拇指,得意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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