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正陽光明媚、萬里無云的天空卻忽然集結了大片大片的烏云。
越聚越濃,在倉庫的上空要結成塊兒似的拼命聚攏。
伴隨著黑云而來的,還有陰冷十足的狂風。院里的家丁和丫鬟們開始慌亂。
連在參夙身旁舉著大板的家丁也忽不住哆嗦,慌恐地盯著上空積聚的黑云。
狂風將人們的衣服頭發都歡得張牙舞爪、姿意飛揚。風中還夾雜著地上的灰塵、沙子、枯葉,一塊席卷而來。
有受不了的丫環捂著頭發尋地方躲避了去,其余人見狀也都紛紛尋安全地方躲去。
抓板子的家丁也丟了板子一溜煙跑了,余留下參鳳一人在狂風中凌亂,原本在人群中的筠令也不見了蹤影。
參夙從木凳上爬起來,屁股還隱隱作痛。雖然躲了屁股這一劫,但卻有更大的危險朝的他而來。
因烏云的聚積,院子陰暗了起來,院內飛沙走石,狂風呼嘯。
參夙有不好的預感,這種非常不好的感覺,卻令他驚恐地覺得熟悉,這場景似曾相識。
沙一沙一沙一沙,有聲音傳來,參夙一個激靈,毛孔直倒豎,緊張地盯著前方。
沙一少一沙一沙,像是有什么在拖著地板行走,發出像是摩擦的聲音,漸漸朝他而來。
記憶和恐懼如潮水般涌進了他的腦海。
他瞳孔顫了顫,大概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來找他了。
狂風卷起的塵煙中,發出聲響的物體不斷向他靠近。
從煙坐沒有遮蓋住的地方,看見了那個物體的下半身,是一條又粗又長的,布滿了青色鱗片的蛇尾!
待煙塵消散,這東西才完完全地露了出來,是一個上身似人,下身似蛇的怪物。
這上身看著倒像是個女子,披散著頭發,嘴巴卻從兩邊直咧到月朵后,牙齒頭銳無比,如釘子般鋒利。兩排齒參差咬合,全無人類模樣。
蛇妖猙獰地對參夙嘶——嘶——嘶——地叫,一邊向他爬去。
看著越來越近的蛇妖,參夙卻動彈不得。不是他不想動,恐懼像無形的伽鎖將他定在原地,無處可逃。
又是這個蛇妖,參夙很小的時候就曾見過她,也是如現在的場景。
那時的他不過五六歲,抱著玻親給他做的蹴鞠,在院子里玩得不亦樂樂。噠噠噠噠地跟著滾動蹴鞠跑。
就是在那時,突然烏云密布,狂風呼呼大作,直吹得小小的他要摔倒。可他舍不得蹴鞠,非要過去抱起蹴鞠。
沙——沙——沙的聲音就傳了來,小參夙來不及跑,那蛇妖就猛地撲了上來,一口沒有咬到小參夙,卻把小參夙的蹴鞠吞了進肚,囫圇吞棗一般,順著它的喉嚨下了肚。
小參夙哪里見過此等可怕的怪物,還把心愛蹴鞠吞了去,當場嚇得哇哇大哭起來,要多傷心有多傷
心。
幸好當時小參夙的親娘羅衾及時趕到,將蛇妖擊退。
從那次后他就沒再見到過這蛇妖了。時隔多年,它竟又卷土重來。
又勾起了參夙兒時對它的恐懼,那是深深烙在他記憶中的陰影。
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擺脫的,比如記憶,比如刻在記憶中的傷疤。
參夙盯著它,渾身僵硬,呼吸都不能自己,美麗的眼晴中攝世的芳華都被恐懼攪和成了無盡的黑夜。
“哼!”一聲輕輕的冷哼打破了這令他室息的詭異氛圍,風忽然就停了,聚集在參府的烏云也都云開見日。
“低賤的蛇妖,我的東西你也敢搶?”筠令傲然立于屋檐之上,身上還是那件長袖垂擺、文靜秀雅的人界衣服,可依舊擋不住她那橫殺八方的氣勢。
蛇妖被突然出現的筠令阻撓,非常不滿,齜著牙對屋檐上的筠令斯嘶地叫。
筑令冷漠地看著它,緩緩抬起手,一道藍色的氣刃迅猛地向它砸去,氣勢洶洶。
它尾巴往旁邊一甩,身子像扭8一樣靈活地躲避了這一記氣刃。
倒是個修為不低的,筠令冷冷地想。十幾記氣刀而下,藍色光影飛接,迅速猛烈,參風只看得藍光繚亂。
只見那蛇妖也不是低級小妖,十幾記氣刃愣是沒把它怎么著,靈活地躲避辛筠令的攻擊,敏捷得不像話。
見如此,筠令沒有惱怒反倒覺得有意思。
她換了一種攻擊方法,雙手五指展開于身旁,稍游動了幾下。瞬間藍色的絲線從她手指這端往下,把蛇妖所在的整個后院都籠罩了。
數不清的藍色的絲線穿插在院子的每個角落,由她的指尖控制,藍絲線漸漸離蛇妖靠近。
無處可逃的蛇妖只能被瞬間圍攏過來的藍絲線切成無數塊,血沫紛飛。
躲在一處回廊的參二少爺參俊新恰好回睹了這一切,悄悄地轉身離開。
筠令從屋檐上輕躍而下,看著蛇妖的尸碎有些嫌棄,隨手丟了一團火苗將它燒了個精光。
看到她用火,參夙才知道她的屬性。
可一直來她用的似乎并不是無素之中的任何一種,像既可化氣為刃,也可化為絲的法術,參夙不曾聽過,也不曾聽聞。
鑒于參府忽然入侵級別不低的妖物,府上人心惶惶,卻又無從查起,只得不了了之。
這一夜,參夙睡得非常不安,夢里時而出現那條猙獰地蛇妖,時而出現娘親抱著小小的他坐在蕩漾的秋千的場景。
美好與恐怖的交替,使他猛地掙扎著從夢中醒來。
屋內沒有燈。窗外單薄的月光也照不進來,參夙努力平復著急促的呼吸,使自己平靜下來。
“你做噩夢了。”屋內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是陳述,不是疑問。
參夙一驚,連忙看過去,依稀只見桌子旁坐著一個人,擱桌上的
一只手支著腦袋,只是看著他的方向。
他松了一口氣,道:“筠令你怎么會在這里?”
聽聞參夙的話,筠令放下了支著腦袋的手,直起腰板,不滿地皺眉道:“難道你要我和那些愚蠢的東西待在一塊兒?”
(愚蠢的東西=參府的丫鬟)
“反正我又不像你們人類樣要朝九晚五的作息。”筠令又換了個姿式撐著腦袋。
暼了一眼參夙,她又道:“你睡吧,有我在這不會有東西敢來找死的。”
參夙看了看她,過了一會,又緩慢地躺了下來。
或許是知道有人守著的緣故,他沒有再夢見可怕的東西,但也沒再夢見娘親。
卻有熾熱的火種在他心中生根發芽,不可阻擋地向上生長。
“是真的,娘。”參俊新急切地道,我親眼看見參夙帶回來的那丫鬟,嗖嗖幾下就把那只蛇妖給弄死了。”
他可是親眼看見的,那只蛇妖毫天還手之力,就這么被大卸八塊了。
“這丫頭來頭不小,那小子居然找了個個厲害的幫手。”昭氏咪了咪眼,心里打著算盤。
“不過再怎么樣他還不是參家的人?什么都不會改變。”屋內昂貴的香料燃在爐里,悶出來的香氣從孔中散出,沁人心脾。
“明天就是十五了呢,新兒,到時候了。”昭氏緩緩開口,提醒著參俊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