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酒,冷言看了看亞索,亞索看了看冷言,二人都面露尷尬之情。最后,還是亞索從口袋里掏出一堆銅錢,湊在一起才勉強結了酒錢。
亞索拿起斷風劍起身要走,冷言眼珠一轉,按住了他,扭頭問掌柜:“掌柜的,我打聽一下,你們這一帶有沒有什么欺人的惡霸?”
“有,鎮西頭有一姓張的財主,仗著家中有一個修煉出靈力的武士,欺男霸女,惹得那一片是雞犬不寧。”掌柜說道。
“嗯好……”冷言揉了揉自己有些凌亂的頭發,“對了,他家有錢嗎?”
掌柜點了點頭:“那是肯定的啊,他常常收百姓的保護費。”
“行,謝謝您!”冷言輕輕一笑,拍了拍一頭霧水的亞索,轉身要走。
掌柜看了看亞索手中的劍,又看了看興奮的冷言,緊張地問了一句:“兩位好漢不會是……”
冷言吹了聲口哨,頭也沒回,擺了擺手:“不該問的不要問,您這酒不錯,有機會我們哥兒倆還會回來喝的。”
說罷,兩人身形已消失在門口。
掌柜愣了愣神,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打那財主的主意,不怕被報復么?”走出數十米,亞索開口問道。
“不然以后的酒錢誰來結?”冷言大大咧咧地一笑。
亞索的眼珠一亮,便不再做聲,跟著冷言走去。
夜深了,偶爾傳來幾聲烏鴉的悲鳴,配上連續不斷的蟲鳴,宛若一曲催人送命的喪歌。
張財主笑呵呵地把自己的“百寶盒”藏到了枕頭底下,自己才緩緩躺下來,扯來被子蓋在身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嘿,哥們兒。”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張財主赫然睜開了雙眼。
下一瞬間,他的眼前已是血紅一片。
蟲鳴依舊,烏鴉的叫聲卻更加悲涼凄厲了。
“怎么樣?”見冷言走出了張財主的屋子,亞索輕聲問道。
冷言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叮當”作響。
“行!”亞索樂了,他似乎已經聞到了酒香。
“什么人!”一聲爆喝,燈火通明。
“得,要打一架了。”冷言無奈地望向了亞索。
亞索沒有回答,只是右手已握上了劍柄。
“嘿嘿。”冷言也是一樂,跟這種人交流就是不需要浪費唾沫星子,心念一動,幽冥雙刀已經破空而出。
斷風劍隨即出鞘,劍刃低沉的“錚錚”聲打破了這夜的寧靜。
眼看著前來圍堵的人越來越多,亞索依舊從容不迫,冷言卻不行了。
“亞索,按我說的。”冷言一腳踹開身前的人,大喝一聲,身形暴退,隱匿到了黑暗當中。
亞索朝這邊望了一眼,輕輕一點頭,斷風劍劃過,又是一條人命。
冷言的靈力不如從前,可是潛行的技術卻依舊精湛,繞過了一個又一個巡邏的崗哨,摸索到了張財主家的庫房,找到一扇窗戶,持刀一捅,一個窟窿出現,翻身一躍,他便進到了庫房里頭。
這屋子里,數十個大箱子密密麻麻卻整齊有序地排列著,屋內沒有油燈,可是以冷言的眼神剛好能看清。撬開一個箱子,滿目琳瑯。
“我靠……”他喃喃道,“這,這我也拿不走啊……”
忽然,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冷言抓了幾把珠寶塞到口袋里,又扯出一個金項鏈戴在了脖子上,這才翻身要走。
“那個……”一個柔柔女聲傳來,冷言猛然轉身,右手刀凌空指向庫房角落。
“別,別動手。”聲音有些慌張,一個黑衣女子從角落之中走了出來,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滿臉慌張,“我,我是被那張財主抓來的侍女,你不像……不像壞人,能不能,救我出去……”
女子支支吾吾地說道,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怕冷言會拒絕她。
聞聽腳步聲越來越近,冷言也來不及思索了,抓起了女子的手:“走!”
說罷,翻窗而出。
前來的巡邏隊自然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追了過來。
拉著女子跑了幾步,冷言皺了皺眉,背對著女子,蹲下身來,沉聲道:“上來。”
“我……”
“想逃就快!”
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光彩,嘴一抿,環上了冷焱的脖子。
冷言“嗖嗖”地前行,二人的身體難免會有些摩擦,雖然隔著夜行衣,可是冷言還是能感到后背上的火熱,氣氛有些尷尬,他便先開了口:“你叫什么?”
女子答了一聲,可是疾行的風聲太大,冷言沒有聽清。
“什么?”
“可鸞——”
“啊?可愛的可?孿生的孿?”
“鸞鳳和鳴的鸞——”
“哦——好名字——”
“且隨疾風前行,身后亦須留心。”忽然,一個冷清的聲音從二人背后傳來。
不用回頭,冷言便知道是誰:“我有留心的。”
“留心什么了?你們后面可都沒人追了。”亞索緊走兩步,站到冷言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啊?”冷言這才停下步子,回過身來望了望,自己早已逃出張宅,正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這個……”
“此地不宜久留,走吧,換個地方說。”亞索悠然望了二人一眼,轉身走去。
“哎喲喂。”冷言幽怨地嘟囔一句,正要邁步,身后便有些異樣。
“那個……我是不是可以下來了……”
冷言頓時紅了臉,趕忙蹲了下來,將背上的可鸞放了下來。
“那個人,是你的朋友嗎?”可鸞指了指亞索的背影。
冷言沒有回答,可鸞輕輕碰了碰他。
“啊——是。”冷言被嚇了一哆嗦,望了可鸞一眼,“走吧。”
冷言大步走了出去,可鸞站在原地,望著冷言的背影,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