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界。

走出森林，即使隔著連綿的山峰兔子依然能夠看見那株屹立在樹海中央的參天巨樹——“卡美蘭”那隱入云端的巨大樹冠。

“樹精爺爺，我們要走去嗎？”兔子遙望著母樹，感覺自己的雙腿有些發軟。

“嚯嚯嚯，如果事情辦完之后小兔子愿意走去爺爺也不反對。”洋蔥老頭呵呵笑著，“不過現在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比較好。”

說著，洋蔥老頭把拐杖高舉向天，嘴里念念有詞：“大怪鳥，坡著腳；大怪鳥，工作了??????”

小丑和兔子抬著頭就這樣瞪著天空好一會。

洋蔥老頭：“??????”

小丑和兔子：“??????”

“嗯，咳咳！”洋蔥老頭轉過身子，尷尬地咳嗽兩聲。

“大怪鳥！快給我下來，老夫趕時間去謁見卡美蘭大人！”洋蔥老頭揮舞起拐杖羞惱地大喊著。

終于，天空之上，云彩里有了動靜。

一直長相怪異的大鳥從云端穿出，小丑遠遠望去，那似乎是一只禿鷲模樣的棕色大鳥，只不過大鳥長長地的尾羽卻有紅藍黃三色，在大鳥的腦袋上還長著一簇猶如雞冠花一樣的肉瘤，鳥喙看起來也格外巨大，看起來這只鳥就像是孩童涂鴉出來的幻想。

只見大鳥在天空盤旋了幾圈之后就向著他們急速俯沖過來。

“噫——”兔子驚叫一聲，本能地就想逃跑，卻被小丑抓著耳朵拎了起來。

眼見逃跑無望，兔子不禁雙手合十，嘴里不斷地自我催眠道：“我不是兔子，我不是兔子，我只是長得像兔子而已，禿鷲不會吃我，禿鷲不會吃我！”

大鳥落下，帶起的勁風吹得周圍一片狼藉，兔子嚇得緊閉雙眼，縮成一團不敢動彈。

等好一會都沒聽到動靜，兔子才慢慢睜開眼睛。

“咿唔！”

一睜眼，看到一只巨大鷹眼盯著自己的兔子四肢抽動一下，腦袋一歪就昏了過去。

“這——”有些無語地抖了抖手里軟趴趴的兔子，小丑哭笑不得。

“洋蔥頭，你干什么了，卡美蘭大人居然會允許你拜見。”大怪鳥看向洋蔥老頭開口問道，她的聲音意外地猶如孩童。

“哼，事關重大，像你這樣的無關人士無權過問。”洋蔥老頭就像個和對方慪氣的孩童，一邊揮舞著拐杖，一邊氣呼呼地叫道，“還有，我不叫洋蔥頭！我有名字，你這個裝嫩的老母雞！”

“你說啥！”大怪鳥瞪圓了眼睛，用力拍打著翅膀，鳥冠也因為生氣而充血發紫，“你叫誰老母雞，你這個老洋蔥！”

“說你的，就說你的，老夫還怕你不成！”洋蔥老頭也不甘示弱回瞪過去。

怪鳥羽翼的拍打帶起強風吹得小丑連連后退，不由大聲勸解道：“樹精爺爺，你們別吵了，母樹大人還在等著我們呢！”

“哼！”

聽到小丑的話，兩個對頭恨恨地對視一眼，這才收起劍拔弩張的架勢，扭過頭不再說話。

“呼——”暗暗擦了把汗，小丑看到大怪鳥俯下身子趕忙一把將兔子丟了上去，然后彎腰將邊上的女孩橫抱起來跳上了怪鳥的脊背。

等到所有人都坐好，大怪鳥終于拍打著羽翼向著母樹飛去。

??????

“喲，這樣的景象可不常見吶。”

“天哪，那是什么東西？香蕉？還是月亮？”

“你看你看，那個裂縫，里面有眼睛！好嚇人。”

醒過來的兔子又恢復了活力，站在寬闊的鳥背上到處張望，樹精爺爺已經為他們布下了一層保護膜，阻擋住了外圍強烈的風壓。

他們現在已經在云層的上面，周圍的云猶如畫在天空的棉花糖一樣，有著諸多形態。

“喂，那是魚吧！”兔子指著云層里突然躍起的生物，驚叫道，“小丑，你快看，那玩意肯定是魚吧，從來沒人告訴過我云里面還有魚。”

小丑沒有回應兔子的叫喊，他現在也被云層之上的景象驚呆了。

太陽出現在云層之上幾乎觸手可及，小丑看到那個歪歪扭扭的太陽上還畫著抽象的笑臉，在從太陽旁邊飛過的時候太陽還瞥了他們一眼。

“你們兩個小家伙不要這樣大驚小怪，這個世界一切都有可能出現。”洋蔥老頭擺出一副長者的姿態，“要知道，想象力有多豐富，這個世界就有多精彩。”

“噗！”

一道水箭從云層里射出，穿過保護膜把洋蔥老頭澆了個通透。

“呱哈哈。”一只好像劍魚的玩意躍出云層飄在半空，兩支魚鰭捧著腹部笑出聲來。

“你！混蛋，看我不把你抓住。”一頭惱火的洋蔥老頭捋起袖子就要沖過去。

“冷靜啊，洋蔥，啊不，樹精爺爺。”兔子連忙抱住了他。

“等下，你剛剛喊我什么？洋蔥？”

“不，沒什么，您剛剛聽錯了，我喊您樹精爺爺的。”

??????

就這樣，在眾人的嬉鬧聲中，眾人逐漸靠近了母樹“卡美蘭”。

“嘩——”

齊齊發出驚訝的聲音，在這樣的距離望著母樹時，那仿佛沒有盡頭的樹冠，讓他們感到自身渺小如沙礫。

“這——這就是我們的起源嗎？”兔子用顫抖的聲音喃喃道。

遠處，繁茂濃綠的樹冠中，那粗大的枝丫間生長著數不清的花朵，它們五顏六色，它們大小不一，這些形態各異的花朵代表了種類不一的精靈。當花朵凋零，它們最終會結出果實，然后成熟飄落離開“母親”，成為一個獨立的元素生命。

這是兔子，以及森林里所有生命都經歷過——孕育與誕生的過程。

“下去吧，母樹已經收斂了她的力量，我們快點過去。”洋蔥老頭對大怪鳥說道，他的表情變得肅穆，大怪鳥也沒有再和老頭斗嘴，點點頭緩緩向著地面降落。

不一會，一行人站在了母樹的腳下。

“我先回去了。”大怪鳥對著他們點點頭，然后振翅離開。

目送大怪鳥離去之后，他們轉過身看向眼前的參天巨樹。

從下面望去，母樹的樹冠已經隱沒入了云端，粗大樹干的表面覆蓋著盾狀的鱗秕，周圍漂浮著無數五顏六色的光點，那是來自現世眾生的夢境，它們從幽界的各個角落匯聚而來，然后落下，溶入樹根成為母樹的養分。

他們站在樹腳下，面前是暴露在土壤外的巨大氣根，這些最少都超過了十英尺粗細的氣根幾乎可以讓人在上面跑馬。當然，前提是上面沒有那些滑膩的苔蘚和蕈類。

“樹精爺爺，我們現在該怎么走？”小丑將背上的女孩身體向上托了托，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龐大的根系。

難道就這樣站在這里和母樹對話？

“等一下，我來問一下‘卡美蘭大人’。”洋蔥老頭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雖然不是第一次謁見母樹，但是這次的情況完全不一樣，母樹又不可能主動過來查看女孩的狀態。

就在這時，三人身體一震。

一個溫和的聲音在他們的腦海中回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