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啵——

奇怪的聲音，這是什么地方？

我好像死了？

對，我死了呢。

死了呢——

這就是死亡嗎？

什么都看不見，什么感覺都沒有。

似乎也并沒有太多的痛苦，昏昏沉沉的。

誰在說話？在說什么？

好累，好困——

一片黑暗??????

??????

良久，艾莉雅的意識再次從昏迷中蘇醒。

這里是死后的世界？

老師說，生命凋零后，靈魂會逐漸消散，或者僥幸在幽界里徘徊。

所以我最終還是進入幽界了嗎？

我，漂著？

這是在水里嗎？

暖呼呼的，好像媽媽的感覺。

媽媽？媽媽——

好像很陌生呢。

但是這種感覺很舒服、很放松。

這樣也好，死了就不會再有煩惱了吧。

不知道斯托克先生怎么樣了，有沒有逃出去。

還有杰拉先生，真的想再見他一面，他的后背也是這般的溫暖吧。

??????

啵——啵——

奇怪的聲音，奇怪的感覺。

誰？誰在說話？

在說什么？

很溫柔的聲音呢。

艾莉雅緩緩地睜開雙眼，入目是一片碧綠的液體，還有柔和的光暈。

我沒有死？

艾莉雅驚訝地低下頭，她渾身不著片縷地漂浮在碧綠的液體中，胸前只能看見一片白皙透明的肌膚，之前致命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

傷口愈合了？

那么我現在在哪里？

難道是那些邪靈！

心頭一緊，艾莉雅連忙看向四周，想要弄清楚自身的處境。

突然，她的身體一頓，驚疑不定地看著前方的光暈。

她想要說些什么，但是一張嘴只有氣泡和液體涌出。

您是什么人？這是哪里？

艾莉雅在心中問道。

似乎是得到了答復，艾莉雅緊張的表情逐漸放松。

謝謝您。

艾莉雅在心中感謝道，緊接著視野一陣扭曲旋轉，她的意識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

巨大的樹洞中，小丑三人圍坐在一張小木桌前輕聲交流著。

“樹精爺爺，母樹大人真能救活那個女孩嗎？都這么久了。”說著，小丑看向外面的云海，那邊有幾根粗壯的枝杈從云層穿出，上面綠意盎然。

“會的，放心吧，母樹大人是無所不能的。”沒等老人開口，兔子搶先說道。

“是啊，卡美蘭大人可是孕育并且守望著整個樹海的生命呢。”洋蔥老頭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微笑著安慰道。

這個茶不知道離開這里之后還有沒有機會喝到了哇。

回憶那天，他們在巨樹腳下聽見了母樹卡美蘭的聲音。

就像是魔法一般，不對，那就是魔法。他們面前出現了一條通往巨樹內部的小徑，踏著小徑，他們很快就來到了樹冠之間、云端之上。之后，在母樹的指引之下，他們將女孩放進了枝杈上一朵巨大的花苞之中。

就這樣，他們在樹洞里靜靜等待著，已經半個多月了。

在這段時間里，女孩所在的花苞綻放成湛藍的花朵，然后凋謝，又結出果實。而小丑他們一直沒有再看見過女孩的身影，仿佛女孩已經融入了果實的孕育過程之中。

“雖然這段時間在這里一直無所事事，但是我依然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靈每天都能得到升華。”說著，小丑站起身，走到樹洞的邊緣，透過云海，他看見下面綠色的大地，那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渺小，卻也有種廣闊的美。

“是啊，能夠侍奉在卡美蘭大人的身邊是每一個樹海生靈所夢寐以求的，這其中的好處你已經感覺到了。”洋蔥老頭走到小丑身邊，說道：“可惜沒有人能夠承受母樹大人逸散的力量，如果沒有這層保護的話。”

他們的身體表面隱隱散發著淡綠的微光，母樹無法一直收斂著她周圍的神秘力量，所以這層守護就是她對三人的庇護。

“嘿嘿，說不定等我們回去，大家都不認識我們了。”兔子一臉的賤笑。

兔子變高了，外型也更加接近人類。小丑的身體變得更加結實，身上花花綠綠的滑稽服裝也變得有些英武。

至于洋蔥老頭嘛——他變成大號洋蔥老頭了。

“我覺得這次回——”

小丑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們再次聽見了母樹的聲音。

母樹在提醒他們——新生的時刻來臨。

“走！我們出去看看。”說著，小丑縱身跳出洞外，爬上了一根粗壯的樹枝。

洋蔥老頭和兔子也跟了出來。

“看，那些果實也成熟了。”兔子指著樹梢間掛滿的果實，有些莫名的激動。

我們也是這樣誕生的呢！

連接著果實的枝丫發出清脆的斷裂聲，一顆顆散發著微光的果實從枝頭墜落，猶如一顆顆五顏六色的流星，飛向大地。

“我們快下去吧。”小丑重新翻回樹洞。

他看到那個由女孩所化的那顆果實也墜落了。從花苞到結果，平常需要大半年的過程在母樹的催發下縮短在了短短的半個月中，現在它剛好與其他的果實同時成熟。

他想要去看看清楚，那個女孩是否被已經獲得了新生。

“嗯！”

三人連忙向母樹道別，光線扭轉，僅僅一瞬間他們就來到了母樹腳下。

奔跑在小徑中，抬起頭，他們看到了仍在向下墜落的果實。

這時的果實已經變成了半透明的光球，每一個光球里都蜷縮著一只精靈，就像從天堂降臨人間的天使。

小丑看到了女孩，她就蜷縮在一只淡藍的光球之中。

“我看的她了！”指著女孩所在的方向，小丑對同伴喊道。

光球接二連三地落下，在即將接觸地面的時候失去重力，像羽毛般緩緩飄落。

“這就是我們誕生時的景象嗎。”兔子喃喃自語。

“叮——”“叮——”

清脆的聲音不絕于耳，宛如最美妙的旋律——生命的旋律。

光球破碎，綻放出彩色的光點，一只又一只新生的小精靈張開純潔無瑕的雙眼，看見這美麗的世界。

有的像小動物，他們靈動可愛；有的像妖精，他們聰慧輕靈；有的像幻想生物，他們威武神異。

這些幼小的生命在睜開眼的第一時間發出了他們生命中的第一聲呼喊，向著他們的母親——母樹“卡美蘭”。

這一刻，是生命的贊歌。

三人來到了艾莉雅的身邊，看著獲得新生的女孩。

女孩身上的修女服變成了淡藍色的花瓣長裙，裸露在外的光潔肌膚宛如凝脂，原本黯淡的藍色長發重新煥發光彩，蓬松地散落在地上。

女孩坐在草地上，睜著可憐無辜的雙眸驚異地看著周圍不可思議的景象。

巨大的樹，游離的光點，破碎的光球。

這里是夢境嗎？

女孩揉了揉雙眼，有些不敢相信，不管是翠綠液體中的光暈與聲音，還是眼前的光景，都是那么迷幻。對了，還有眼前這個穿著紳士禮服的兔子和滑稽服裝的小丑。

這如果是夢，那就——

“小姑娘，你還好嗎？”

蒼老的聲音打斷了艾莉雅的思緒，她循著聲音低下頭，看到了一個洋蔥，洋蔥？

我果然是在夢里呢。

女孩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