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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假死求生

良鄉之中,披麻戴孝者頗多,只因為雄起一年的初天王,死了。

天子死為“崩”,諸侯死稱“薨”,大夫死是“卒”,貧民死為“死”。

適用于初天王的,唯有死矣。

“公孫縣尉到。”靈棚前,知客唱名:“曹賊捕到。”

守在靈棚左右的人,有震撼、有敵視,亦有思索。

每個勢力首領的死,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是整個實力的震蕩。

有人會因此得勢,有人會因此失勢,甚至有人要身死魂消。

“禮。”知客道。

公孫縣尉神色凝重、眼含悲痛,按照禮節祭拜。

曹賊捕雙眼微紅,神色比縣尉還要沉重一些,他望了一眼兕子,心中哀嘆,跟著公孫縣尉一起拜下。

兕子跪地回禮,雙眼無神,神色悲哀,哀莫大于心死。

此時她看起來,就像是失了魂魄的木偶,呆滯的做著一切。

她的身邊,是初家族老,還有初虢,兩人跟著還禮后,立刻起身去巴結公孫縣尉,撇下兕子不管。

曹賊捕沒有隨著公孫縣尉離開,而是上前燒了紙錢,隨后來到兕子身邊。

“節哀。”

千言萬語,曹賊捕最終只說出這一句話。

再是能言善語之人,面對一個十三歲失去唯一至親的女孩,還能說什么?

然而就是這一聲安慰之言,卻讓兕子雙眼活動起來,雖然依舊不靈動,但確實有了反應。

“曹先生?”

兕子抬頭,直到此時,她才知道自己還禮的是曹賊捕。

“我哥哥常說,曹賊捕是可來往之人,不知事到如今,曹先生何以教我?”

曹賊捕心中感動,與初一打交道一年,他對初一的印象不錯,只是因著身份的原因,最后還是漸漸疏遠了,可沒想到,初一最后給了他一個尚好的評價。

“靜心休養,滅了心中念頭,保你無憂。”

曹賊捕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兕子沒有回答,只是失望的搖搖頭,雙目再次變得無神。

“初天王,初天王呦。”

一聲悲鳴響徹靈堂,卻是劉龜爺趕了過來,只見他身體顫顫,三步并作兩步,跪倒在靈堂前。

“你走了,叫老哥如何自處?如何自處?”

他悲呼陣陣,其間夾雜著恐懼。

這一年,掙錢最多的就是他,因為跟著初一腳步最緊的,也是他。

如今初一這桿大旗倒了,他心中恐懼,六神無主。

曹賊捕還想跟兕子說點什么,但看這亂糟糟的情景,只能起身退出。

見劉龜爺在靈堂中哭鬧的厲害,翁老上前安撫,最后把人架入院子中。

劉老大、孫老大、宋子錢等各家老大依次趕來,大家都多帶悲痛,但其中不少人目光游離,顯然心思不在這里。

初一靈堂擺出來的第一天,就這樣亂糟糟的過去。

夜,初一的院子中,翁老、大彘、李頭領、白頭領、杜頭領等人聚集在兕子的房間中。

“哥哥的仇,必須報。”

兕子手中拿著初一的衣服縫補著,口中說道。

翁老與幾人對視一眼,上前道:“敵人不明,兄弟們就是想報仇,也找不到人啊,還是等等,看那些親衛回來怎么說吧。”

昨天夜里,一名親衛趕回來,說早上在從涿縣趕回來的路上遇襲,天王重傷,卻一路追擊敵蹤,最后重傷死在路上。

其余親衛都在追擊,唯獨他回來報信。

這個消息眾人一開始不信,可苦等初一不回,最后也只能相信了。

“我哥哥的尸首呢?”兕子當時問道。

“天王臨死依舊望著敵人離去的方向不肯閉目,讓親衛們帶著他的尸體追敵,否則死不瞑目。”親衛回答。

就這樣,兕子只能為哥哥做一個衣冠冢,能不能帶尸體回來,還要看親衛們能不能最終斬殺敵人。

兕子此時縫制的衣服,就是哥哥的舊衣物,要放在衣冠冢中的。

“我不管,大彘哥,你怎么說?”兕子問道。

初一手下兵力三分,但最死忠的分子,都在大彘手中。

“我聽小姐的。”大彘沉聲說道。

兕子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同時憤恨的望了其余幾人一眼。

“我聽小姐的。”白頭領突然開口。

兕子再次點頭,道:“我會請姜嫗幫忙,找出敵人,你們時刻準備。”

二人自然領命,李頭領望了翁老一眼,翁老搖搖頭,沒有說話。

眾人散去,李頭領來到翁老住處。

“渠帥死了,何以不讓我報仇?”李統領憤聲問道。

“渠帥沒死。”

翁老給出一個讓李統領詫異的答案。

“真的?”李頭領詫異的上前問道。

翁老沒有說話,只是向房間中招招手,那親衛走了過來。

“天王在城外,讓我進城傳遞消息。”親衛說道。

“既然未死,為何不直接回來,弄得人心大亂,良鄉的產業不要了?”李頭領對著那親衛怒斥。

那親衛臉上卻沒有絲毫害怕的神色,只是冷冷的答道:“天王的命令,聽不聽由你。”

“你……”李頭領大怒,伸手指了指,最后徒然的放下。

這些親衛,跟著初一拼殺在最前線,各個是驕兵悍將,對他們這些統領,并不畏懼。

“好了,你下去吧。”翁老向那親兵擺擺手,回頭對李頭領道:“初一此舉,意在挖出內部眼線,你不要想太多。”

“眼線?誰的眼線?”李頭領問道。

“公孫縣尉的眼線。”翁老嚴肅的說道。

“是公孫縣尉動的手?”李頭領大驚。

“請了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嚴綱。”翁老言語中帶著后怕的情緒“箭入左肋,險死還生。”

李頭領驚駭,沒想到初一傷的這么重。

“不讓我應下兕子的請求……”

“是為了制造內部混亂,不告訴兕子也是為了這些,怕她演不好。”

李頭領點點頭,他政治頭腦不多,打殺倒是在行,有了翁老點撥,算是明白過來。

“渠帥這心,夠狠的。”想想兕子今天的模樣,李頭領說道。

“華神醫去親自救治,給我傳回消息,渠帥的傷……九死一生,能不能救回來,看天意,這不是心狠,是心中有恨。”翁老嘆息著說道。

太平道起義在即,他不建議初一出門,可初一不聽勸,惹出這么大的麻煩。

“華神醫都沒辦法?”李頭領皺眉。

“盡人事、看天命。”翁老再次嘆息。

…………

初春的夜色很涼,尤其在這荒郊野地里,更是陣陣寒意襲身。

初一窩在草垛子中,雙眼空洞的躺在那里。

“睡一會吧,睡眠有助恢復。”華佗望著初一說道。

初一的眼神動了一下,望了他一眼,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笑容,輕輕搖頭。

華佗不再勸說,為他左肋換了藥,自己找個背風的地方睡覺去了。

“真是命大之人。”

睡下前,華佗如是想到。

昨晚緊趕慢趕,來到初一身邊的時候,即使他見多了傷病,也是倒吸一口冷氣。

在確定好傷勢,見過那刺入的箭矢后,更是連連感嘆。

那一箭再偏一點,刺入心臟,必死無疑。

“都是命啊。”這般想著,華佗漸漸入睡。

然而這一切卻不是他想的那樣,初一能活著,是靠著“卍”字符在續命。

昨日體質數值一路向下跌落,最后被靈魂力量穩定在0.13上,初一狠心讓人拔箭,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時分。

那個時候,吸收來的靈魂力量已經從10.863跌落到6.145,而體質數值則停滯在0.08。

為了續命,整整吸收了比四個正常人巔峰靈魂能量還要多的能量,然而即便如此,也只是讓他的體質數值維持在0.08。

命懸一線,不過如此。

那個時候,他根本不敢回良鄉,只覺得那里是龍潭虎穴,去之必死。

于是,他假死求生,什么都不顧及,只是讓一個親衛回去,其他人守護自己、保護自己。

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他吸收的那些靈魂能量,從6.145跌落至5.124。

一天,要消耗一個正常人巔峰靈魂能量才夠他活命。

只是不知,當外來的靈魂能量消耗殆盡的時候,他還能不能活命。

現在的他,手無縛雞之力,想要殺人,除非讓手下人把人捆綁在他面前,再遞上匕首。

這般變態的行為,親衛們愿意為他做么?

人心啊,最是不能試探的。

初一心中感嘆,眼中有淚光閃爍。

王侯將相,昨日總總,仿佛黃粱一夢。

可笑自己還想在三國興風作雨,只是公孫瓚手下一員大將,在三國上排不上名號的存在。

只一箭,差點讓他魂歸天外,這亂世,果然都是茍活啊。

“我手中的血腥,也已經不少了呢。”初一心中呢喃,終究還是落下淚來。

為自己,也為那些死在自己手中的生命。

人啊,只有在受傷的時候才知道生命的脆弱與可貴,才知道自己終究不是什么英雄一般的人物。

“若是關二爺在這個境地,不會如我這般小女子姿態吧。”初一玩笑著想道。

他讓身體陷入草垛子里,抬頭望著滿天星河,想象著兩千年后,這些星河又有什么變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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