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37章 國學如何進步(1)

中國學術,除文學不能有絕對的完成外,其余的到了清代,已漸漸告成,告一結束。清末諸儒,若曾國藩、張之洞輩都以為一切學問,已被前人說盡,到了清代,可說是登峰造極,后人只好追隨其后,絕不再能超過了。

我以為后人僅欲得國學中的普通學識,則能夠研究前人所已發明的,可算已足,假使要求真正學問,怕還不足罷!即以“考據”而論,清代成就雖多,我們依著他們的成規,引而伸之,也還可以求得許多的知識。在他們的成規以外,未始沒有別的途徑可尋,那蘊蓄著未開辟的精金正多呢!

總之,我們若不故步自封,欲自成一家言,非但守著古人所發明的于我未足,即依律引伸,也非我愿,必須別創新律,高出古人才滿足心愿。這便是進步之機。

我對于國學求進步之點有三:

一、經學,以比類知原求進步。

二、哲學,以直觀自得求進步。

三、文學,以發情止義求進步。——畢竟講來,文學要求進步,恐怕難能呢?

清代治經學較歷代為尤精,我在講經學之派別時已經講過。我們就舊有成規再加講討,原也是個方法。不過“溫故知新”僅“足以為師”,不足語于進步。我們治經必須比類知原,才有進步。因前人治經,若宋、明的講大體,未免流于臆測妄斷;若清代的訂訓詁,又僅求一字的妥當,一句的講明,一制的考明,“擘績補苴”,不甚得大體。我們生在清后,那經典上的疑難,已由前人剖析明白,可讓我們融會貫通再講大體了。

從根本上講,經史是絕不可以分的。經是古代的歷史,也可以說是斷代史。我們治史,當然要先看通史,再治斷代的史,才有效果,若專治斷代史,效果是很微細的。治經,不先治通史,治經不和通史融通,其弊與專治斷代史等,如何能得利益?前人正犯此病。所以我主張比類求原,以求經史的融會,以謀經學的進步。如何是比類求原?待我說來!經典中的《尚書》、《春秋》,是后代“編年”、“紀傳”兩體之先源。劉知幾曾說“紀傳”是源于《尚書》,“編年”是源于《春秋》。章學誠也曾說后代諸史皆本于《春秋》。這二人主張雖不同,我們考諸事實,諸史也不盡同于《尚書》、《春秋》,而諸史濫觴于彼,是毫無疑義的。

所以治經:對于“制度”,下則求諸《六典》、《會典》諸書,上以歸之于《周禮》、《儀禮》。對于地理,下則考諸史及地輿志,上以歸之于《禹貢》及《周禮?職方志》。即風俗道德,亦從后代記載上求源于經典。

總之,把經看作古代的歷史,用以參考后世種種的變遷,于其中看明古今變遷的中心。那么,經學家最忌的武斷,瑣屑二病,都可免除了。未來所新見的,也非今日所可限量呢!

中國哲學在晉代為清談,只有口說,講來講去,總無證據。在宋、明為理學,有道學問、尊德行之分,自己卻漸有所證。在清代專在文字上求,以此無專長者,若戴東原著《孟子字義疏證》,阮蕓臺講性命。陳蘭甫著《漢儒通義》,也僅在文字上求、訓詁上求,有何可取!要知哲理非但求之訓詁為無用,即一理為人人所共明而未證之于心,也還沒有用處的必須直觀自得,才是真正的功夫。

主站蜘蛛池模板: 汾阳市| 新郑市| 洛扎县| 白沙| 白城市| 云浮市| 英山县| 阿勒泰市| 拉萨市| 商洛市| 灵丘县| 和平县| 洪泽县| 射阳县| 砀山县| 社旗县| 丁青县| 滨州市| 江安县| 平湖市| 会理县| 铜山县| 光泽县| 达孜县| 贵阳市| 兰考县| 土默特左旗| 白玉县| 锦屏县| 延边| 驻马店市| 普兰县| 扶余县| 东丽区| 潞西市| 江川县| 临猗县| 万盛区| 定西市| 肥城市| 丰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