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林云成為道士的苦衷,何君治對林云正視起來,立志儒釋道三教合一,吸收三教之長,這才是真正的儒家大儒,霸氣。
就跟林云請教,想要詢問一下他對儒家的理解,林云當場懵逼,他對儒家最大的認識,那不過是知道來歷,知道幾句名言,最多再讀過一些詩詞,想要跟這浸淫儒道幾十年的大儒爭辯,那是找死,當場就得露餡。
顧左右而言他,對著何君治說道“我儒家弟子想要識字很困難啊。”
“的確如此。”何君治拿眼看著他,不明白為何有此一問。
古代想要識字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認識,認識全數千字很困難。
倒不是說他們并沒有想過其他方法,大唐就有直音法,幫助人認識字。
何為直音法,就是對漢字的讀音常常說“讀若某”或者“某聲”。例如《說文》中的“材,才聲”,意思是說“材”這個字的讀音應該讀成“才”。
比如前朝大儒陸德明編寫的《經典釋文》有“拾,音十”。
然而直音法雖然簡單易懂,但是它有很大的局限性。
有時候會出現某個漢字沒有同音字的情況,比如“丟”字,找不到同音字來注直音。
有時候這個字雖然有直音,但是那些注直音的漢字比被注音的字更難懂、難讀,也就是用生僻字注常用字。
本來就不會,再用個更難的字解讀,誰會啊。
因此直音法只能算作識字的一種補充工具,并沒有十分重大的用處。
無數讀書人還在苦哈哈的認著每一個字,連識字都困難,更別說讀書,這嚴重限制了儒家的發展。
“我苦思冥想,終于想到了一種辦法能夠讓人很快的認識全所有文字,這東西叫做二十六字母。
天地分陰陽,一年分二十四節氣,所以我將讀音也劃分組合到二十六字母當中,不論是哪個字,都可以用二十六字母讀出來。
只要熟讀二十六字母,就能認識所有的字。”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嘩然。
天地陰陽二十四節氣,當然是林云放的嘴炮,事實上,若非天干地支加起來只有二十二個,加上陰陽也只有二十四個,他都能給扯到天干地支上面。
可他說的真實內容,卻讓這些儒家精英弟子嚇了一跳。
他們平時是如何學習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認識。
聰明的一兩年學會,愚笨的三四年都不一定能學會所有的字。
而且還有不少生僻字,平時很少用到,有時連他們這些大儒弟子都不認識,更別說是其他人。
可是聽林云的意思,只要能知曉二十六個字母,就能將所有的字都認識全,這怎么可能。
這不是代表著儒家完全有能力,在普通弟子中推廣教育,到時真正的儒家弟子數量會翻上數番,如此龐大的數量下,其中的精英不知有多少,這完全是儒家即將大興的征兆。
何君治躬身一拜。“敢問先生,不知是哪二十六個字母。”
“abc……”
林云剛說了三個,忽然天空一聲霹靂打斷了他的話,這讓他嚇了一跳,不明白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
何君治躬身再拜,臉色肅穆說道“倉頡造字,白日下粟如雨,晚上鬼哭魂嚎,此乃天地之怒。先生說要說的話意義非凡,因此天地嫉妒,此乃我儒家大興之機,還請先生說下去。”
林云看著天上那逐漸凝聚的烏云,小心翼翼的說“不會劈下來吧。”
“放心,我儒家門徒一聲大喝可斷鬼神,你我二人在此,又怎能劈下來,再者說這只是天地忌憚不想讓你說出口,不是要殺了你。”
“那好吧!”
林云還是沒說出口,一直等天上雨勢漸漸小下來,這才開始說。
留下一群人淋著小雨。
眾人對此沒有不耐煩,而是耐心等待。
倉頡造字,白日下粟如雨,晚上鬼哭魂嚎,他們一直以為是個傳說,沒想到真的能夠見到。
這不是代表林云說的話能跟倉頡媲美。
好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停雨。
然而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林云悄悄的收回了法力,萬法訣攻擊隱密,很少有人能察覺到,用在這里再合適不過。
不錯,剛才的那陣雨是林云自己下的,既然萬法訣,仿照的是道,道法自然,當然也可以呼風喚雨。
老君有云: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曰道!
老君這一句話從骨子深處揭破了大道精髓。
何為道?天地萬物,日月星辰,這普天下的事物規律盡數融合在一起就是一個字,道。
風雨雷電為道,打雷下雨也為道。他呼風喚雨還不是小菜一碟。
林云接著往下講,聽他說了幾遍,何君治不愧是大儒,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破綻說道“可有些字,好像沒法歸納在里面吧,例如……”
他最后說了幾個例子。
林云一呆,你這是跑過來拆臺。
“當年倉頡造字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那是鳥獸紋,是經過一代代的改進這才形成了現在的字。
二十六字母雖然只能歸納出大部分,偶爾有幾個字無法歸納,又能如何。
我們完全可以更改,讓那幾個字能夠歸納入里面,若不然便棄之不用或者用其他的字代替。”
何君治點頭。“先生說的是,我等為大儒,乃是儒家最高領袖,區區幾個字又算得了什么。”
林云覺得他說的當真是霸氣,不過他喜歡,誰讓他現在就是大儒。
相對于好處來說小小瑕疵算得了什么,不服我的,你給我改。
很快林云就將主導權交給了何君治以及他的一干弟子,這群家伙每一個都是儒家精英,放出去即使不能考中進士,也相差不遠。
哪是他憑借幾首詩詞能夠追平,還不如老老實實的看他們如何討論。
但他越是這樣,越讓人感覺佩服,二十六字母,便歸納了數千個字。
或許每個人少年時都有這樣的想法,讓識字變得容易,可卻沒有真正實行過。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這其中需要耗費的心血實在太大,不是他們能夠承擔。
誰又能想到林云竟然能真正成功,當真是大才。
僅僅一會功夫,他們就試驗出了二十六字母的可行性。
何君治詢問道“那我們該如何推行下去?”
這才是這件事最困難的地方,空有好的想法,如果不能夠推行,那又有什么用。
林云微一沉吟,沒想到他會詢問自己,按照他的想法,當然是直接借助朝廷的力量,推廣此事,看他的意思卻不想如此。
“現今儒家七大宗師,四位在朝廷,三位在野,薛兄主持白鹿學院,何兄你講學游歷,我立志貫通儒釋道,按理說并無聯系,但既然此事將我們兩人兩個聚在一起,我們何不學著薛兄創立一個書院。”
“創立書院?”
“是的。”
林云站起身,看著下邊那數以千計的儒家弟子,心中豪氣頓生。
古代可不像現代,說你是文盲是侮辱,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覺得平白矮了幾分。
在古代,文盲是很常見的,真正能夠讀書的人,百不存一,這還是認識一些字的,不能算作讀書人。
真正算得上讀書人的更少。
兩千多號讀書人,無論放在哪里,都是一股巨大的勢力,此時全都翹首以盼,看著自己。
“此千古之變革,一旦能夠成功,能夠改變我儒家的教育體系,使讀書人倍增,此種情況非書院不可。
只有教書育人,先教會一部分人,再讓他們向其他郡縣推廣方才能行。
此事之重,不是你我二人能夠做主,在做的都要參與,甚至還要求得其他幾位大儒的同意。”
“那好就照你說的辦。”何君治點頭定下了基調,至于下面這些讀書人,反而并不是那么重要。
兩個大儒點頭同意,說要創辦書院,他們能參與進來就是幸事,還想拒絕,沒那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