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年華出現在追憶學校門口等她。當見到他時她有種說不出來的莫名的難過,不知是感到高興還是感動,這樣被人等的場景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走到他跟前冷著一張臉問:“怎么來了?”
見到她年華臉上的笑容芬芳四溢,他回她:“特意趕來接你,想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忽然用手摸了摸他的頭:“許久沒見你笑得這么燦爛過了。”
他將她的手握在手里傻笑道:“沒啊,每一次遇到你我都會笑的,尤其心里笑得更加燦爛,只是你從未真心地關注過我。”
她嘴角輕咧開來,然后把手從他手心掙脫出來:“你怎么突然也開始變得貧了起來?”
“這不是貧,這些都是真心話,只要你觀察得夠仔細就會發現我是有多么的在乎你。”他深情款款的說。
她面無表情的催促著他:“時候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
沒等她從身旁走過他就把她拽到自己車上去了,他說:“今天是特意為你而來的,希望你能夠給我這個面子。”
后來她安安靜靜的坐在車上,也不開口說一句話,任由他將自己帶到哪里。
他帶她去參加了一場讀書會,他知道她喜好安靜,尤其是受過打擊之后她更愛獨處,也許參加讀書會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不那么痛苦。
讀書會期間,大伙兒先是玩了一會兒游戲,然后是推薦各自覺得意義非凡的書,最后是一起探討書中之意,解說各種憂愁。
在這一場讀書會上,追憶訴說了衷腸,年華眼不離她。她傷的沉醉,他愛她入骨。他只愿她回眸對他一笑,他心中的暖意便油然而生。
但愿他所有的奢望后面都會得償所愿。
讀書會結束后,她心情有些許愉快的對年華說:“謝謝你帶我來這種可以凈化心靈的地方,它讓我對生活充滿自信、陽光又進了一步。”
見她臉上有笑容,年華笑笑:“你若是喜歡以后凡是有這種活動項目我都帶你來。”
她爽快的答應道:“好,你陪我來也好,那樣不會顯得我很糟糕。”
年華抬頭看看天,得意忘形的說:“你說這天都黑了,TLF肯定是回不去了,看來又要準備在酒店將就一晚了。”
她走到他身旁與他并肩齊站,同樣也抬起頭來向天看去,她明白他的話中意,淡淡的說:“你這話是說給我聽的,對嗎?”
他慢慢將頭轉過去看向她笑笑:“我說這話有那么明顯嗎?”
“或許吧,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追憶把他帶回家了,母親見到年華很是高興地笑道:“喲,年華也來了,還跟我們家阿億一起。”
年華點頭笑了笑:“阿姨好,我今天是特意來找阿億的,因為我有個值得研究探討的問題想要問她,所以就特意跑了這一遭。”
追憶在一邊換鞋聽到他們的談話也并沒作聲,而是獨自沉默的走進了客廳。
母親給他們做了晚飯,年華夸贊追憶母親手藝好,菜做得很香。慢慢的,追憶開口道:“你若是喜歡吃下次可以再來。”
聽到她說的話,母親與年華相對視了一眼后各自的嘴角都溢出了些許的笑容,母親便在一旁攪和年華:“年華啊,你聽聽,下次你要是有空就到阿姨家來,我做好吃的等你。”
年華盯著追憶看了幾秒鐘回應道:“好啊,等過兩天我有空了一定來。”然后又對追憶說:“到時候還望追憶老師多加照顧。”
追憶停下筷子抬頭看著他:“你要是來絕沒人攔你,我們家歡迎你來。”
要睡覺時,母親突然問追憶:“我把樓上的房間收拾一下就讓年華在那躺一宿吧!”
追憶愣了半天才回應母親:“你別去弄,讓我去收拾吧,那里說不定還有他留下的遺物呢,我去看看。”
母親也說她:“你是該去好好看看了,有什么是值得你去紀念的就去把它找出來吧。”
看著她上樓的背影,母親突然叫住她:“阿億,阿水這一頁翻篇吧,眼前的年華又是何其難得。”
瞬間兩行淚水順著她的臉滾落下來,她回母親:“是啊,死去的難忘,活著的又難以去接受。”
母親不愿再多說她什么,而是向她擺擺手:“趕緊去弄吧,時間也不早了。”
她走進了那個他常住的小房間,那年冬天他初次踏著大雪來烏市找她,后來屁顛屁顛的跟她回家了。這也是母親當年親自為他收拾的房間,才幾年光陰就要易主了。
房間收拾完畢之后她也沒發現他當年留下的痕跡,他到底還是走得干凈,從不給她增添任何煩惱。
后面年華走了進來說道:“這么好的房間給我住了豈不可惜了。”
“再好的房間都是要住人的,若是沒了人就沒了意義。”追憶回應道。
當她準備離開房間的瞬間他從后面抱住她:“能跟我說說他嗎?”
她拿開他的手回頭看著他:“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
出房間之后,她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自家的樓頂,回想起那年那月那天的清晨他蹲在那里堆雪人,她抓起地上的雪捏成雪球朝他臉上扔去,吃早餐的時候只記得母親問他臉怎么紅了一片。她一想到過往就覺得好笑,司徒水當時多孤傲的一人啊,竟被她給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他猶如上天賜的吉祥物那般怒氣沖沖的闖進了她的世界,然后開啟了他們的幸福生活,也許是幸福過了頭,后來上天將他收走了,留下她暗自孤獨。
第二天走之前年華對她說:“下周五來TLF吧,我做好飯菜等你。”后面怕她不來他又補充道:“你若是不來菜會涼,心也會涼的。”
年華走后,她回到房間打開筆記本電腦打開word,看著那空白的頁面她想了想:“總得寫點什么吧,總要留下些什么吧,過去總要畫上句號不是嗎?”
隨后她打下一行字:“拾起一支筆,寫下你我的故事。”
就這樣,她開始了她的寫作生涯,每天放學回家她都將自己鎖在房間里不被任何人打擾,有朋友約出去玩她全都給拒絕了,包括母親叫她出來吃飯她也不應聲。有時候寫到三更半夜肚子餓了才會想著出房門去廚房覓食,好幾次被母親逮著,母親邊給她熱飯邊嘆氣的問她:“整天關著房門不見人是怎么回事?”
她和顏悅色道:“我在寫書,可能是寫得太入迷了你們叫我我都沒聽到。”
母親呵斥她:“再入迷也不能忘了吃飯,一日三餐都要按時吃,你不懂一頓不吃餓得慌嗎?”
追憶故作抱著肚子:“懂,我現在餓得快要暈過去了。”
母親將飯放到她面前:“趕快吃吧,餓傻了可怎么辦,到時候我又得愁你嫁不出去了。”
她嬉皮笑臉的笑笑:“不會餓傻的,媽。你放心,我命好著呢。將來一定會有大運轉,佛說我會賺大錢。”
母親用手摸摸她的頭,而后笑她:“傻丫頭,不求你發大財,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她突然用手緊緊抓起掛在胸前的平安扣點頭答道:“是啊,不求發大財,平安便是福。”
一晃就到周五了,她還在想是否要赴約呢?從學校回家后,母親提醒她:“不管怎樣,你都應該去趟TLF,年華等你這么多年不易,這回你若是再逃避,他的心可能就真的涼了,到時候無論你走到哪都遇不到他這么好且適合你的人了。”
“您說的我都明白,我只是覺得這樣對他不公平。”她心里很是糾結的說。
父親從外面回來剛好聽到她們的談話就插了句:“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他若是喜歡你就應該承受得起這不公平的感情。”
聽了父親的話她覺得也不無道理,然后她開著自己的車如期赴約去了。
年華早已將飯菜做好,只等她的到來,后面等了將近一兩個小時也不見人來,他的心沉了下去,嘲笑自己道:“她哪是那么容易就來的,單憑我的一句話她就要來嗎?多少年過去了,她的心里早就被那個人填得滿滿當當了,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他一怒之下將所有的飯菜都倒進了垃圾桶,快速換了身衣服準備去酒吧,就在他打開門的那一瞬他看到一輛熟悉的小車往自己門前開來,然后那個熟悉的人也從車上下來了。
她不緊不慢的走到他跟前,問他:“要出門嗎?”
他面無表情道:“嗯,有一樁生意等著我去談攏呢。”
她好脾氣道:“嗯,那你去忙吧,我先走了。”
見她轉身就走,他急得忽的從后面抱住她并向她解釋:“談生意是氣話,等你才是真的。還有,你既然來了豈還有走的道理。”
她笑他:“剛才因為看到你臉色不好,我想可能是我不應該來吧!”
“胡說,我是生氣你來得太晚了,也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害得我將所有的飯菜全拿去喂狗了。”他有點似是撒嬌的口吻說道。
她順著他的語氣調皮道:“怎么辦,我肚子餓得不行,一下課我就往這里趕,路上還堵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骨頭都快要餓散了。”
后面他又重新給她做了幾個簡單的菜,于是她將就的與他吃了一頓晚餐。
晚飯過后,他帶她來到了葡萄園并對她說:“你知道嗎,第一次種植葡萄那年,也就是這個時候我獨自一人走在這園子里,放眼望去這偌大的土地上竟沒有一個同我一起散步的人,當時的我內心很是孤獨。”
“也許就是這些孤獨成就了現在的你,沒了孤獨你也許現在一事無成。”
“所以啊,我要感謝你成就了我的孤獨,沒有你的存在就沒有我的今天。”
她笑笑:“難道我是幸運神嗎?曾經有一個人說他的快樂是我帶去的,如今的你又說沒有我的存在就沒有你的現在。我只是一個什么都沒有為你們去做、去付出的平凡人,你們卻都給了我這么高的評價。”
“無論是帶去快樂還是幸運,你覺得自己不好沒關系,別人覺得你好就行了。”
追憶突然用手機打開手電筒看著那一串串還沒長熟的小葡萄問:“這些小東西密密麻麻的長得到處都是,看來今年又是大豐收的一年。”
他也低著頭去看那些小葡萄說道:“是啊,但愿今年的產量能夠比去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