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社會福利市場經濟體制與“德國病”
社會福利市場經濟自運行以來成績顯著,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逐漸顯露出弊端。人們將其概括為五大核心問題,即收入和資產的不平衡、企業集中、“魔力四邊形”目標難以完成、經濟發展不穩定以及環保問題。而實踐卻告訴人們,問題遠不止此。進入20世紀80年代,德國經濟發展雖有起伏,但大體仍在低增長中徘徊,特別在統一之后。美國經濟學家將此歸因于德國社會福利市場經濟的體制,并稱之為“德國病”;歐洲人罵它是“歐洲病夫”,德國的經濟學家博德(Thilo Bode)和博爾曼(Stefan Bollmann)也將德國稱之為“病夫”
,薩拉辛(Thilo Sarrazin)則在其名著中氣憤地說:“德國正在自我除名,我們是怎么拿我們的國家來冒險的”,
著名經濟學家辛恩(Hans-Werner Sinn)則大聲喊道:“德國還有救嗎?”
之后他又寫了一本繼續為其辯護的《集市經濟,德國:出口冠軍還是副班長》
。德國確實是病了,得的是“德國病”,還得了“統一病”。嚴格說來,這一病況直到施羅德(Gerhard Schr?der)上臺開始結構改革才有了明顯的轉機。
這一概念令德國人既感到羞愧,也感到憤慨,但在冷靜思考之余,又感到不無道理。
一 “德國病”的癥狀
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德國全境一片廢墟。然而只經過了短暫的低谷期,從這片廢墟中便升騰起兩個經濟高速增長的德國,于是世人便驚呼這是“金色的年代”、是“銀色的年代”、是“經濟奇跡”,并以此為據,聲稱“德國已經找到了克服資本主義固有矛盾的鑰匙”。
然而好景不長,1967年聯邦德國就經歷了戰后第一次經濟危機;1973~1974年石油價格暴漲引發了資本主義世界又一次經濟危機,聯邦德國雖然受害不重,卻也未能幸免;1979~1982年資本主義世界爆發了戰后最大的一次經濟危機,聯邦德國亦是傷痕累累,最終導致大名鼎鼎的經濟學家赫爾穆特·施密特(Helmut Schmidt)領導的社民黨政府倒臺。可以說聯邦德國經濟此后雖有起伏,但始終走不出低速增長的怪圈,原因何在?
美國經濟學家普遍認為,問題出在體制上,出在社會福利市場經濟的體制上。1776年“國民經濟學之父”斯密在《國富論》中深入闡述了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的功能,從而開創了“自由放任市場經濟”的先河。之后,經過200多年的滄海沉浮,從單一自由放任的市場經濟中已經派生出四大類資本主義市場經濟模式,即美國的“自由市場經濟”(自由放任的市場經濟)、日本的“政府指導型市場經濟”、瑞典的“福利國家市場經濟”和德國的“社會福利市場經濟”。其中尤以美國的自由市場經濟和德國的社會福利市場經濟之間的爭論最大,核心問題是社會福利應在經濟發展中占何地位,國家應在經濟發展中起何作用。
德國自1871年統一以來,經過不斷的完善,逐漸建成了一套令世人為之瞠目的社會福利體制;第二次世界大戰后,艾哈德、繆勒-阿爾馬克等人在德國經濟學家歐肯領導的弗賴堡學派的“秩序自由主義”理論基礎上,繼承重視社會福利的傳統,揚棄美國在此領域的弊端,在市場經濟體制中給社會福利以重要地位,決定建立社會福利市場經濟。經過60年的風風雨雨,該體制取得了重大的成就,但也暴露出很多問題,特別是從1969年社民黨執政以來,社會福利急劇膨脹,嚴重制約了德國經濟的發展,第一、二次石油危機又使德國經濟再傷元氣。1982年科爾(Helmut Kohl)政府上臺后,原本想執行供給導向經濟政策,削減高額福利費用,然而由于積重難返,也由于削減福利將影響蕓蕓眾生的切身利益,更由于“德國統一”后東部經濟嗷嗷待哺,于是不得不打消改革的初衷。結果是,福利費用有增無減,經濟依然只能在低速中徘徊。1993年整個德國包括西部地區竟然都出現了歷史上少有的負增長(分別為-1.2%和-1.4%),從而招來了國內外一片更為激烈的批評,但多數人仍然抱住現行的福利體制不放。據統計,1994年67%的德國西部居民和85%的德國東部居民均表示反對觸動現有的社會福利體制。
面對這一形勢,德國媒體自然不甘寂寞。1997年,在“社會福利市場經濟之父”艾哈德100周年誕辰的日子,《新聞周刊》便組織力量就社會福利市場經濟體制問題進行了一場民意調查,結果是十分令人悲哀的:這個一向讓德國人引以為榮的經濟體制,在1994年時尚能獲得53%居民的“好感”,而到了1996年這一比例便大幅度下降,僅有40%;相反,對該經濟體制不抱“好感”者卻從23%升至29%。1990年德國統一時,東部地區的德國人中對社會福利市場經濟體制抱有“好感”者高達70%,不抱“好感”者只有5%,而到了1997年,前者下降到24%,后者則上升至41%。更令人悲哀的是,參加調查者認為,即便在10年以后,社會福利市場經濟也無法改變這一現狀,經濟形勢必然是每況愈下。耐人尋味的倒是,人們普遍認為,10年前市場經濟成分同社會福利成分幾乎均衡,而在這10年中,前者的比重日益增大,后者的比重則日益減少。半數以上的人認為,10年后前者將明顯超過后者。
結論很清楚,“德國病”病在體制上,病在德國實際執行的社會福利市場經濟這一體制上。其癥狀如何?根據筆者的看法,主要表現為“五高、兩低、一結構”,即高福利、高勞動成本(Arbeitskosten)、高國債、高稅收、高失業、低投資率、低增長和結構問題。
福利的高低主要反映在國家的福利費率上,反映在國家支出的福利費用所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上。從1871年引進福利體制開始到1970年為止的100年時間里,德國的福利費率從1%上升到30%左右。
如此高的福利費主要是用在支付高額工資附加費上。如1996年德國制造業中每個工人的年均勞動成本為86200馬克,其中直接工資為47400馬克,約占總成本的55%,工資附加費為38800馬克,約占總成本的45%,是美國和日本的2.5倍。高額工資附加費必然導致高額的勞動成本。1998年德國每小時的勞動成本為23.03歐元,遠遠高出其他發達國家。面對如此高額的勞動成本,德國企業的國際競爭力下降自然也就不足為奇了。
福利費的另一支出大戶是養老金。由于人口日益老化和養老金的不斷提高,德國面臨嚴重的養老金問題。20世紀60年代初當德國提出動態養老金體制時,領取養老金的時間平均不到10年,到1993年已上升到16年。同時,在職人員和退休人員的比例不斷降低,而且還將進一步降低。1993年100個在職人員要供養36個退休人員。
根據美國經濟學家劉易斯(Alexander Lewis)的理論,一國的資產狀況會極大地影響該國的經濟發展。而德國為了支付上述高額福利費用不得不大量舉債,從而惡化了自己的資產狀況,進而制約了經濟的增長。1982年科爾接替施密特任聯邦總理時聯邦德國的國債(聯邦、州和鄉鎮國債總計)為6000億馬克,到1998年政府更迭時,已上升到15000億馬克,每年需支付的利息為830億馬克,相當于整個稅收的1/5,是聯邦政府的第二大開支。1990年德國的全部債務(指總債務加上無擔保的養老金負債)已占國內生產總值的213%,而美國僅為151%。
在資本主義世界,政府的財源主要有兩個,一個是前面談到的借債,另一個則是征稅、征捐。為了支付高額的福利費,國家不得不一再提高稅率,例如1997年德國的稅收就占到國內生產總值的40.3%,德國個人所得稅的最高稅率為56%,企業稅最高稅率為59%,工商收入的最高稅率為47%,公司留成利潤的最高稅率為43%,其起征稅率為25.9%,這在發達國家均排在前列。例如同期美國的稅收只占國內生產總值的29.7%,個人所得稅最高稅率僅為30%,企業稅最高稅率亦僅為30%(KPMG統計為40%)。高稅率帶來的后果是極其嚴重的:它挫傷了企業、個人的生產和投資積極性,迫使納稅大戶外遷或將投資轉向國外,也使偷稅漏稅和打黑工盛行。
眾所周知,福利和就業之間也有著緊密的關系。長期以來,德國失業情況十分嚴重,進入20世紀90年代后,登記的失業人數已經三次越過400萬大關。如果加上備用勞力,加上正在接受培訓或改行培訓的人員,德國的失業人數仍然超過700萬,相當于1929~1932年資本主義世界經濟大危機時德國的失業人數。據1996年紐倫堡勞動市場和職業研究所統計,因失業造成的額外負擔高達1590億馬克,人均40000馬克。導致德國如此高失業率的原因固然很多,但最直接的原因是高福利。例如,當時德國的每個失業人員一般可以領到相當于本人失業前三個月平均工資67%的失業金或57%的失業救濟。他們完全可以依此體面地生活下去,如果再能打點“黑工”,收入甚至不會低于就業時。因此他們并不渴望重新就業。一位經濟學家不無感慨地對筆者說:“現在德國政府連雇傭失業者來清掃冬天積雪的本事都沒有,大冬天的,誰愿意離開溫暖的家,跑到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來。”
造成高失業的另一個原因是工作崗位的過度保障——解聘保護。當年引進這一舉措本是為了保護雇員免遭無端的解雇而失業。按照《解聘保護法》的規定,企業只有在下述三種情況下可以解雇職工:職工個人的原因,例如失去了勞動能力;職工的工作態度,例如不愿干活,或不愿好好干活;企業的原因,例如企業某一部門關閉或是倒閉。然而事與愿違,隨著工作崗位保護措施日益加強和費用的不斷提高,該舉措也發生了異化。如今企業要解雇職工,就要花費一大筆解雇費,所以企業寧愿放棄擴大再生產,甚至減產也不愿去冒萬一經營不善要解雇職工需支付高額費用的風險。于是就出現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情況:從1973年到1998年德國就沒有再凈增過就業崗位。這說明,德國對解雇采取過分保護措施帶來的不是失業的減少,而是失業的增多。美國則不同,它在同期創造了4000萬個新的就業崗位,從而大大改善了自己的就業狀況。
這里還需要指出的是,社會福利體制對私人儲蓄、貨幣資本和實物資本的影響也很大,因而對投資和經濟增長的影響也很大。正是德國社會福利體制中的高福利、高稅率、高成本和高額解聘費惡化了德國國內的投資環境,嚇跑了眾多的國內外投資者,造成外國資金不內流,本國資金向外流的尷尬局面。
投資是經濟增長的關鍵,低投資必然帶來低增長。對比一下德國從1951年至今的國民生產總值或國內生產總值的增長率我們就可得出相應的結論。1951年到1957年聯邦德國國民生產總值(不包括柏林和薩爾州。德國的16個州中有6個是雙名,本書均采用簡稱,請見以下對照表)的增長率依次為9.7%、9.3%、8.9%、7.8%、12.1%、7.7%和6.1%。進入20世紀70年代和80年代,這一增長速度明顯放慢,到了90年代則大幅度下降,從1992年至1998年德國國內生產總值的增長率依次為1.9%、-1.0%、2.5%、1.7%、0.8%、1.9%和1.9%。回顧德國福利和增長的全過程,人們看到的是一條令人深思的軌跡:福利費用同增長幅度大體上成反比,福利費用的上升帶來的并不是增長的提高,而是增長的下降。
現實是殘酷的,盡管不少德國經濟學家至今還不愿承認德國經濟得過“德國病”,但也不得不長吁短嘆地確認:德國經濟曾跌入“社會福利國家陷阱”。
建立并發展社會福利保障本是一件大好事,但搞得過急、過多同樣也會走向反面。當人們在贊美德國社會福利體制“健全”和“完善”的同時,千萬不要忘記這一點。在這方面德國在給世界提供了大量寶貴經驗的同時,也向世界展示了其沉痛的教訓。顯然,這一點對于正在進行福利體制改革的國家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二 “德國病”能治愈嗎?
“病”和“死”是既有聯系又不等同的一組矛盾。在這里談“德國病”能否治愈同談資本主義能否“長生不老”是全然不同的兩個命題。資本主義由于它自身無法克服的矛盾必然是多“病”纏身,而且終究會因病入膏肓而“死亡”,但這并不等于說,它一生“病”就不能治愈,就注定會因此死亡。在資本主義存在的數百年里,它已病過很多場,但大多得到了治愈,而且在近數十年內有了新的發展。講清這一點既是向真理的回歸,也是實事求是研究“德國病”能否治愈的前提。
應該說,德國經濟得了病是個不爭的事實,大凡具有正常理智的政治家和經濟學家是很容易看清的。但看清是一回事,治療卻是另一回事。從看清到治療到治愈不僅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而且路上潛伏著無數難以克服的障礙,因為這里涉及的是體制問題、結構問題,是蕓蕓眾生賴以維持生計的福利問題,這對“一個黨在臺上,一個黨在臺下”的資本主義國家來說是一個“生死抉擇”問題,因為只要一觸動福利這一敏感問題,就會丟失選民,就會導致執政黨倒臺。施羅德算是吃了豹子膽,一上臺就試圖觸動這一問題,結果一下子就丟掉了6個州、市的執政大權。如果不是聯盟黨不爭氣,自亂陣腳,施羅德早已不可能擁有當時的局面。今天提出這一論點既說明治療“德國病”的難度,也說明治愈“德國病”的可能。
出路在改革,有些經濟學家甚至認為出路在“轉軌”,就是說,德國不僅東部有體制轉軌問題,西部也有體制轉軌問題。而“改革”和“轉軌”雖說歷來都是困難的,但又都是可能的,關鍵在于把握其根本的規律,那就是:能否達成社會的共識,包括各主要政黨之間以及不同利益集團之間的共識。其實,當今德國政壇朝野兩黨之間對德國面臨的問題看法基本類同,應對的措施也是相似的,只是因為黨派之別,才相互攻擊。但近年來人們已經看到了一種新的動向,即社民黨不再像往常那樣,一定要尋找“另一種選擇”,而是敢于使用聯盟黨的方案,盡管還是“猶抱琵琶半遮面”,而聯盟黨也采取了相應的“邊批邊放”的做法,與社民黨適度相向而行。此外,歷屆聯邦政府也加大了不同利益集團之間,特別是工會和雇主協會之間在解決重大敏感問題上合作的力度,大力提倡“社會進行對話并達成共識的積極性和能力”, 而成立由政界、經濟界和工會高層代表組成的“勞動、培訓和競爭力聯盟”則是一個突出而典型的范例。
能否堅持改革,能否堅持結構改革。從建國到1966年,德國經濟合理而高速地運轉,創造了舉世矚目的經濟奇跡,人們幾乎感覺不到結構問題的存在。1966~1967年的經濟危機雖然給人們敲響了警鐘,卻并沒有真正讓人們警醒。隨著時間的推移,結構問題日益嚴重,20世紀70年代人們已經明顯感覺到結構需要改革,但礙于它的全局性和復雜性,歷屆政府幾乎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地走走過場而已,于是結構問題日益嚴重。在投資消費、產業、金融、區域經濟、國際收支、基礎設施、教育、人口、所有制、勞動市場、人均收入等結構方面都出現了問題,必須大力進行改革。毋庸諱言,要進行這樣的改革或轉軌,社會上很快就會出現得益者或部分得益者、失益者或部分失益者。一定要注意的是,即使在改革初期也要使改革的整體得益者盡量多于改革的整體失益者。人們已經看到聯邦政府在決定降低工資附加費的同時,降低起征稅率,提高起征稅額,提高子女津貼。在降低養老金保險時,則提高生態稅來予以支持等。
能否逐步改變德國經濟“五高、兩低、一結構”的狀況,特別是能否削減福利費用,尤其是工資附加費,是德國經濟改革的關鍵問題。要解決這些問題,則一定要逐步削減勞動成本,降低稅率,減少國債,抑制高失業率,以吸引投資,推動增長。
事情很清楚,聯邦政府不僅看到了問題,而且已在著手解決問題,但受到德國現有政治、經濟制度和自身矛盾的嚴重制約,這就要求聯邦政府在某些領域必須取得突破。應該說,這一點施羅德政府和默克爾(Angela Merkel)政府至少是部分做到了。
1998年末施羅德上臺后德國便開始進行結構改革。施羅德的《2010議程》同默克爾的“整固、改革與投資”三和弦結合,剛柔并濟、相得益彰,使德國對內和對外經濟都出現了轉機,不僅迅速擺脫了國際金融危機的羈絆,而且成了歐債危機中的中流砥柱。如今,盡管“德國病”的余毒仍遠未除凈,新難又接踵而至,但人們有理由相信,一旦德國真正實現了1+1等于2甚至大于2的時刻將是德國經濟重整雄風之日。
三 如何看待德國的社會福利市場經濟?
德國的社會福利市場經濟體制是許多德國政治家和經濟學家引以為自豪的東西,他們四處兜售,百般推崇,說其意義遠超出了經濟的范疇,是德國根本自由制度的核心要素。那么究竟應當如何看待德國的社會福利市場經濟體制呢?在這里必須要分清它的理論與實踐,在實踐中又要分清成功與失敗。
(一)從理論上來說
它以“秩序自由主義”為指導,強調“秩序加自由”,強調宏觀調控,這就限制了自由資本主義的無政府狀態;它主張“使所有雇員參與生產資料占有”,建立“股東社會”,其矛頭直接對準了生產資料的私有制,對準了產品的私人占有制;它強調福利,旨在緩和生產中人剝削人的關系。
因此對資本主義的自由市場經濟來說,它無疑是一種改革。但它堅持生產資料的私有制,這不僅在理論上制造了目標沖突,也最終導致了它在關鍵改革中的失敗。
(二)從實踐上來看
它確實產生了很好的效果,對資本主義做出了一定的改革,因而緩和了社會矛盾,推動了德國經濟的發展,出現了經濟奇跡。
但是由于社會制度的制約,這種改革是有限的,關鍵的改革是失敗的,這表現在:德國至今還是一個私有制社會,沒有解決資本主義的根本矛盾。雇員的參資比率不到10%,離所謂的“使所有雇員參與生產資料占有”的目標還相距十萬八千里;雇員收入的增長遠低于雇主;如今認為德國經濟關系是公平的德國人只占15%。人們對此不斷提出尖銳的批評,強烈要求改變這種狀況。
事實說明,不改變私有制,不消滅剝削,經濟上的平等、人道是無法達到的,所謂股東社會、福利最佳、共同富裕也只能是空談。
“以市場經濟這一點而論,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的市場經濟具有相當多的共同之處。如果把私有制的獨特性質考慮在內,那么作為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經驗總結的西方經濟學對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具有很大的借鑒意義”。而社會福利市場經濟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從理論上來說共同之處更多,就更值得我們很好地研究。它們都是一種平等、自主、競爭和開放的經濟運行方式,也是由國家宏觀調控的現代市場經濟。但兩者之間在理論上也有不同,在實踐上區別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