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父與酒》
在我童年的生活里要是提到繼父與酒之間發生的事情和度過的那段時光我就有一些心里發虛不寒而栗了。在上章我透露了母親和繼父在生活上經常鬧矛盾吵架的事情,其實這一半以上都和我繼父喝酒有關。我繼父是一個非常喜歡愛喝酒的人。
只要有幾個朋友聚在一起吃飯時他就有一個必然的習慣“喝酒”就算還沒有到開飯的時間,只是桌子上放上那么兩三道菜繼父就會和幾位都喜歡喝酒的叔叔伯伯們一起端起酒杯開始喝酒了,他們吃一頓飯少則幾個鐘頭多則半天。不但如此,繼父愛酒幾乎到了極點了。就算沒有朋友在自己家里每天每餐吃飯前都喝它一兩杯,這已成為他吃飯時一個必不可少的舉動。
其實拿喝酒本身來講并沒有錯,只要你每天每餐有節制、有自我約束、有規律性來控制自己喝的那個度量去喝酒肯定對身體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相反如果你沒有一個自我約束有規律性去控制好自己喝的那個度量去喝酒對身體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而我的繼父則是一個沒有自我約束有規律性來控制自己喝的度量去喝酒的。
只要有親戚朋友和繼父一起吃飯時繼父準會喝酒,而繼父一喝酒就會喝醉。喝醉了的繼父只要等客人走后或是回到家后就會完全變了另外一個人了。
在我幼小的記憶中關于繼父喝醉酒后的故事那真的太多太多了。我繼父只要有伴陪他喝酒他準喝醉,甚至一個人在自家吃飯有的時候因高興也會喝醉。
在我小的時候,只要繼父喝醉酒了我就非常害怕,我就會一個人躲得遠遠的。因為那個時候的繼父就會變成另外一個非常陌生的人了,話非常多、幾乎不停地說話,一句話反復地說,而且說話的的聲音非常大,像是在和別人吵架似的,有事沒事故意找母親的茬。母親不理他,他就怪母親沒有搭理他、怪母親對他言語臉色不好而發火,母親搭理他不到三五句雙方就會針鋒相對吵得不可開交。有的時候還會摔東西、罵人、嚎啕大哭等等…一些反常行為。
記得有一次,我大約在十一二歲的時候。有一天繼父在別人家里和幾個要好都是喜歡喝酒的朋友一起吃飯喝酒。那天繼父喝醉了,和別人說話非常大聲,走路也趔趄不穩,可能喝了幾個小時才放下酒杯。他們喝完酒后決定到水庫里打漁。
當時我和我堂哥的兒子聽說五組水庫在打漁,于是我和他就到那水庫邊看打漁。到了那水庫邊提上走著時我一眼就看到了繼父,原來他也在水里打漁,并一眼就看出他喝了酒,并且還喝醉了。我當時心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心里暗想著早知道繼父在這里我就不來了。當我走近些看見水里的叔叔伯伯們把一條條活蹦亂跳又胖又大白晶晶的魚往岸邊接二連三甩上來時我心里高興極了。我還看見繼父因喝醉酒了的緣故,在水里很難捉到魚,就算捉到一條魚甩上岸邊也甩不準,有時使很大的勁甩過了岸邊到了那邊的田里,有時使很小的勁甩不上岸又掉進水里。
接著他抓到一條魚就撐腰仰頭朝岸邊甩魚的瞬間時候就一眼看見我了。當時是夏天衣服穿得比較少,繼父只穿一件汗衫和一條長褲,于是他把汗衫和長褲都脫了只穿一條內褲就下水打漁。過了一會兒他就喊我要我幫他把衣服拿回家,于是我看完他們打撈上來的魚各自分了之后就和我堂哥的兒子就回來了。
我到家沒有一會兒繼父也回來了,他一進屋就叫我把他剛才要我拿回來的那件汗衫拿給他,我立馬拿給了他,他接過衣服就不停地在衣服上角胸前部位那個唯一的口袋里翻來翻去像是在找什么東西。那個口袋并不是很深,我在旁邊一看就知道里面什么也沒有。他看了之后發現里面什么也沒有,臉色立馬就變了,就開始不停地罵我,說我沒用。
原來他的那件汗衫口袋里有十五塊錢被我不小心給弄丟了。當時我并不知道口袋里有錢,如果我事先知道口袋里有錢的話我就會把錢放在我的口袋里,這樣就不會弄丟了。繼父借著酒勁不但沒有熄火,而且越罵越兇對我越罵越難聽。
后來實在沒有辦法,我和母親、姐姐還有我堂哥的兒子一起出門往我所走過的路和所停留的地方一路找回去。在路上我一邊找一邊忐忑不安地在想:如果我找不著我今天該怎么過啊|當時那會兒那么多人會不會已經被別人撿走了。就這樣想著想著,突然旁邊有個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維。是姐姐,她也和我想著同樣的問題,擔心是不是已經被別人撿走了。于是她向母親出了個主意說:“當時有那么人肯定被別人撿走了,媽,待會兒要是沒有找到的話,你就拿出十五塊錢來還給他吧。”母親一聽就知道是一個餿主意,母親馬上就說:“我怎么知道他的十五塊錢有幾張,是三個五塊的,或是一個十塊加一個五塊的,再或是十五個一塊的,那么一來,萬一搞錯了反倒事中生事”隨著母親的話語,我們只有睜大眼睛在路上仔細尋找。過了一會兒我們在一塊兒草坪上終于找著了,是三張五塊的。我非常高興,心中的那塊石頭也終于落下了。于是我們回來把錢還給了繼父,繼父接過錢后就沒有那么大聲罵我了,一切都好像隨著我的失誤所造成鬧劇后因我及時地找到失誤的根源而變得風平浪靜了。
我原以為這場鬧劇就這樣結束了,然而在我潛意識里已以往我對繼父了解,他喝酒醉成這樣的程度所搞出來的鬧劇來看,這樣的劇情根本滿足不了他醉酒后的瘋狂。和我有同樣心情的姐姐又去上學了。于是我非常害怕,干什么事都非常小心翼翼,生怕又搞出什么岔子來引起鬧劇,也就是說盡量避開繼父,讓他忽視我的存在。
可就算這樣但還是印證了我之前的判斷,到傍晚時母親似乎也看出了我很害怕和非常無助的樣子。就叫我自己先洗澡然后睡覺去,于是母親把澡盆放在外面并從家旁邊的水庫里打一桶水倒進澡盆里讓我洗。正在我洗澡的時候突然我們家豬圈里的豬跑出來了,上逃下竄的到處跑,母親在后面追著趕著,好不容易把豬趕到豬圈門口但是豬怎么也不肯進去。繼父也在這頭把路口攔著別讓豬過去。這時母親看到豬還沒進去,于是旁邊有一根小棒子母親就順手拿起來想把豬趕進去。就這樣一個舉動就引起繼父的誤會,站在這頭因喝酒而不知道東南西北的繼父看到母親手里拿著一根小棒子他以為母親要打他,于是他就二話不說開始大發雷霆了。嘴里不停地罵著母親,站在那頭的母親好歹不出聲,只是在不停地趕著豬。
這時我正在澡盆里洗澡,我知道這場鬧劇又要開始了。當時我的心里非常害怕,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害怕,反正心里總是想著怎樣避開他們,有一種離家出走的沖動,甚至看到地上已經裂開許多的裂縫就想一頭鉆進去。不過現實終歸是現實,當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我洗澡完后母親也把豬趕進豬圈里了,于是我直接上樓了。當時我畢竟還是童年的天真,沒有意識到我這樣做的后果性。我盡然還跟往常一樣上樓后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視機來看電視。過了一會兒母親看我沒有晚飯,就跟我盛一碗冷飯和早上沒有吃完的南瓜端上樓上來給我吃。
母親坐在我旁邊的一張竹床上面,假裝看電視并沒有下去,其實說穿了母親也想避開繼父醉酒后無止境的瘋狂。繼父一個人在底下覺得沒有一個人理他,他走出來望著樓上就非常大聲地罵母親,說她不跟他做晚飯吃只知道看電視。緊接著繼父就氣沖沖地沖上樓來,我聽見他上樓梯的聲音我的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如何是好,害怕之心又隨之而來奪走了我所有的勇氣和膽量。聽見他上樓梯帶有怒火的腳步聲我膽怯了,我立馬躲進了那頭房間里不敢出來。當已經躲好之后的我立刻聽見母親在哭的聲音,我知道繼父可能打了母親,在那一刻我的內心已經害怕到了極點渾身都在發抖,用嘴咬著自己的手指好想大哭一場。
隨著母親的哭聲越來越大也把左鄰右舍的伯伯嬸嬸們都吸引過來了,他們都紛紛來勸母親,要母親想開些。然而在母親哭聲哀怨中說的最多的卻是怨起了父親,說父親為什么死得那么早,把一切都丟給了她等等一些傷心的話題,這類話題使得伯伯嬸嬸們不知該如何來勸母親。
這場鬧劇一直鬧到晚上12點多鐘隨著人們的漸漸棲息才慢慢地平息。直到第二天一清早母親也沒有像以往那樣早早地起床做早飯而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我喊了她幾聲她沒有理我。于是我下了樓,看見繼父像往常一樣,早早地把早飯做好就去幫別人做機制煤了。
這樣的事情,這樣的鬧劇在我的童年里面已經成為生活中不可缺少部分了。后來隨著我的年齡不斷增長,也慢慢的增多了一些無形的勇氣使我不再怕繼父酒后的瘋狂,甚至有時候我還有一種莫名的沖動想去制止繼父酒后的行為。
那時在我十七八歲的時候那種莫名的沖動已經鼓起了莫大的勇氣竟然敢去和繼父辯論,當時繼父也是喝醉酒了回家后就是一頓臭罵,隨后就去屋旁邊水庫里洗澡,可就在水里洗澡還是沖醒不了他的酒,一個人在水里罵母親的聲音像打雷一樣。當時我實在聽不下去了,于是我就對繼父說了一句話“你就別再鬧了,洗澡后就去睡覺吧”可是就是這一句話,我剛說出口我就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開始怨起自己打自己為什么要說話、自己為什么這么沖動等等想法。因為當時我剛剛說完繼父就把矛頭指向我了,對我霹靂嘩啦一頓訓斥。他說:“說話都說不清楚,像狗叫。老子瞎了眼來養你這個沒有用的癱子,當初要不是你造孽的話把你一放在地上你就像條狗一樣爬在我身上來,一放下你又爬上來了。就是你這么搞把老子的心搞軟了,要不是你的話我當初肯定不會到這么一個地方來,也不會和你的娘生活,更不會遭受這么多的苦、還受這么大的窩囊氣。老子這么做為的是誰啊|老子自己都想不明白,真是沒有味,老子前世是不是該你的債啊|……”
當時我聽見這么一席話腦子簡直就懵了。內心就像是一個一望無際而又平靜的海洋,突然一陣狂風暴雨襲來把一個平靜的大海變得風起云涌那一陣陣波濤洶涌的卷浪在拍打我的胸膛,感覺那肆無忌憚的洪流就要撕開我的身體一涌而出。我靠著一根蘭竹旁邊一動不動,等他罵夠了澡也洗完了進屋之后我依然坐在水庫岸邊的草坪上,看著一湖靜靜的湖水,里面倒影這藍天,就這樣看著一動不動。
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我才緩過神了,感覺到周邊事物都已經看不見了。這才知道天已經黑了,我發現周邊事物什么也沒有,于是我把頭往上抬了一些,望著深邃的天空突然間心胸也隨著自己的眼睛所傳送著無盡的視野而逐漸開闊起來了,然后再深呼吸內心就平靜了許多。
再回過頭想一想,他說的話確實也是實情,我又有什么好生氣的呢?于是就想盡量把那些事情通通忘掉。可是我越不去想那些事情,那些事情那把罪魁禍首的刺刀就越從我的眼前浮現、從我耳邊響起、從我內心而生,把我全部的思想都拉進那無盡痛苦的漩渦里無法自拔。
這個時候,當我還沒有掉進漩渦里,正在那漩渦邊盤旋時我就立馬使用我的獨門絕技。馬上調整心態,轉換思維,就不想這些了,把全部的思維去和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融為一體了。比如說當我把頭仰望著,當眼睛把所看到的一切事物好景象傳給大腦時,這時我的心中、大腦中就會產生許多疑問和疑惑,從而激發我無窮的好奇心。比如:天空為什么會有星星?天空究竟有多少顆星星?星星為什么會發光?宇宙到底有多大?為什么會有我們人類?我們為什么會有智慧?而我們又和宇宙之間有什么關聯?等等……
而正因為有了這些諸多難解的疑問在我腦子里打轉就把我那些不想想的事情全部忘記了,就完全投入到這方面的思想領域來了,越想越神奇、越想越不可思議。正在我想的天花亂墜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聲音在叫我的名字,原來是母親在喊我睡覺去。我這才從想象世界里蹦了出來,再回到屋里看時間已經快到11點了。
經過這件事情之后,再加上有的時候很多人在一起說笑話,當我毫無防備在和別人開玩笑時,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或無意中說到了某個人某件事繼父就會馬上聯系到我的身上,比如:我正在和誰聊天,聊的正起勁、正開心的時候突然繼父在旁邊冒出一句話不但打斷了我們之間的聊天,而且我從和別人聊天換來所有的快樂和燦爛的笑臉都奪走了留下的只有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因為他的一句話都是那些說我沒用、拿我和那些健全人相比,“自己這個樣子,什么用都沒有,還有什么資格來說別人”這樣之類的話針對我,捅到我最痛最軟的部位。使得我本來就不愿意去想那些事情好不容易獲得一點點的快樂就因為他的一句話又使得我不得不沉浸在悲傷和自責之中。所有后來不管繼父有沒有喝酒,凡是他在身邊,我都盡量少和繼父搭話,以及和別人開玩笑的時候只要繼父在身邊我都盡量克制自己少說話。
當然在我以上述寫這兩件事情的時候,有讀者以為故意在埋怨我的繼父在喝酒的緣故上。說實話我對繼父愛喝酒的習慣我確實不太喜歡,甚至還有一些反感,但是我絕對沒有埋怨他的意思。因為每一個人都有優點同時也都有缺點,他們都有喜歡和討厭的權利,別人無權干涉,有的尊重和善意的勸解。
我繼父也不例外,他也有喜歡和討厭的權利。他非常愛喝酒,幾乎是每天每餐都要喝上一兩杯。一餐不喝吃飯時總想著缺少些什么而不自在,一天不喝就感覺渾身乏力沒勁。在他的心目中酒的位置誰都無可替代的。而他的身體并不是很好,況且還患上了“胃病”。要是說他是如何患上這個病的,應該還是他太愛喝酒再加上平時飲食不規律所造成的。一些朋友和醫生也都奉勸他不要喝酒,把酒戒了吧。我們也不知勸他多少次,可是不但沒有聽進去而且他對那些勸他喝酒的人還非常反感很不喜歡。他有的時候還說一些氣話“不,你們不知道我的胃病與別人不一樣,我的胃病就是要喝酒,越喝酒就越好”誰都知道他這樣說是在跟自己找臺階下,別人也只好不再多說什么來奉勸他了。要是還有人在和他爭辯奉勸的話,他便會非常老火的說:“我愛喝酒那是我的事情你們管不著,想要我戒酒那是不可能。哪怕今天要我死,我都要先喝杯酒了再死”當別人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了,誰也不再勸他喝酒了。
說了這么多我并不是在抱怨繼父或是對繼父有什么不滿的,我只是想說出我真實的生活狀況和內心的感受。甚至有的時候母親背地里嘮叨繼父的缺點和不是時,我都會說上母親幾句“說那些話有意思嗎?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他的這么一個人。這么多年都過來了,還有什么可說的”以這樣的話來安慰母親。
其實繼父雖然有一個喝酒不良的酗好、也有一些不好的的習慣,但是他的心情是好的、對我們所付出的愛是真的、對這個家庭所付出的汗水和辛勤的勞動更是不用質疑的。這些年來,雖說他有愛打牌的習慣,但是家里的一些事情他卻實也都做了,不但如此他還在外面幫別人做一些事情來貼補家用。比如說;幫別人做手工煤、跟瓦匠做小工以及幫別人修房子時把一塊一塊的磚頭挑上去,等等…這樣的苦差事他也都做過的。
在我很小很小甚至還不會穿衣服的時候,有時母親不在家,他也會幫我穿衣服。在我讀書的時候,當遇到下雨的天時他也會把我放在他的肩上送我去學校等到下午放學后他又用同樣的辦法把我接回來。他的這些好、這些點點滴滴的付出我并沒有忘記,只是天天生活在一起,他的一些行為、習慣、我實在是難以接受。
最后我不指望繼父能聽了我的勸解而把酒戒了,我只希望繼父在以往的生活中能夠少喝點酒。好好地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今后的日子里過好每一天。這是我對他最大的期望,也是我對他僅此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