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父的加入》
寫繼父,我將如何去寫呢?用怎樣的方式去描述呢?用一種怎樣的情感去表達呢?說實話我是真的還沒有想好,我認為在所有章節中這章是最難寫的。他完全不同于寫父親的情感去描寫、去表達,因為父親在我的現實生活中他是虛構的、他是不真實的,他只是一個精神支柱、一份情感訴求、是一種能讓我在迷霧中勇敢向黑暗宣戰的力量,我可以在自己幻想世界里任意夸張的描寫。而繼父他是現實的,他就在我的現實生活中真真實實地存在著,不可能用夸張其詞更不可以捏造事實胡亂想象的。他就在我的生活中,我應當要以生活中真實的自己不捏造不夸張不隨心所欲要去觸摸自己的心寫出生活中的繼父,寫出自己在生活中對繼父的情感。
首先我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寫繼父,感謝他這么多年對我們照顧和關懷以及他賦予我們全部的愛。如果沒有他在童年的我可能要遭受更多的磨難,成長之路會更加的崎嶇。雖然在生活中他不是一個很出色的父親,有著諸多不好的習慣,但是他能夠和母親把我們拉扯大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我沒有資格去說他什么,更沒有資格去評判他對沒有的愛有多深,因為他對我們愛是沒有任何義務的、是無私的,我有的只有自責、只有恨,而這個“自責”和“恨”的根源就是自己。
在父親死去的同年年底,我家左鄰右舍的鄰居都勸母親要跟我們找一個繼父,起初母親也沒當回事,只是說說而已。可沒有多久我三媽因別人的介紹真的跟母親找了一個比較相襯的人。于是三媽就來到我家向母親說:“你看這孩子的父親死了也快半年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你看你一個人托著兩個孩子多不容易啊|我今天來幫你找個伴,幫娟娟和濤濤找個繼父。他就是我們那里的,姓楊,家里有五弟兄他排行老三,三十來歲,大約一米五六,性格還可以,也愿意到這里來。你看…”母親聽了三媽的描述后也許是因為害羞或者是因為她怕繼父來了以后對我和姐姐不好而沒有答應。
于是我伯伯嬸嬸們都紛紛來勸母親說:“那好啊|有這么好的事情你還有什么好猶豫的。既然有這么一個人來幫你撫養孩子,況且還愿意到這里來,這就是好事。這是你的一次機會,也是給孩子一次機會。要知道你的選擇直接影響到將來你和孩子們的生活,如果你失去這次機會的話以后你要獨自帶著兩個孩子過更苦的日子,以后的路還很長。你看看你自己,還這么年輕再找一個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也沒有人說你什么,你也沒有什么好顧慮的。不看他的家世怎么樣,人怎么樣,只要他人好心地好,對你好、對孩子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再看看你這兩個孩子還這么小,娟娟只有7歲,濤濤還只有3歲,更何況濤濤又…是那個樣子”
當母親聽到嬸嬸說起我的時候,她立馬把頭轉向一旁,把目光投向我們的身上。在她的眼里我們就像兩個乳臭未干的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在一邊玩耍、偷笑。不會知道在此時此刻我們生命中那個最重要的人在這一刻所面臨著最艱難的抉擇,也不會知道她此時此刻內心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決定犧牲自己的幸福來換取一絲溫暖來伴隨我們的成長,更不會知道她的這次選擇會直接影響我們今后在成長道路上另一種生活模式從此拉開序幕了。她看到我們無憂無慮的樣子眼眶漸漸地開始有些濕潤了,緊接著我嬸嬸又接著說:“你就忍心讓他們跟著你一塊受苦嗎?你就不想讓他們從單親家庭中重新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嗎?,你就不想讓他們失去父親的那份情感再重新補回來嗎。”
母親聽了伯伯嬸嬸們一番勸解后,也許是母親聽了他們的勸解和建議后,竟然頓時改變主意了“那就見個面吧”這個決定對母親來說需要非常大的勇氣來抉擇的。也許是伯伯嬸嬸們的話讓母親鼓起了勇氣,我猜想給母親勇氣的源泉應該就是我們。她之所以這樣做主要是因為希望她的犧牲能換來我們在以后的生活中能夠過的好一些,在一個溫暖的環境中成長。
這天是母親和繼父見面的日子,家里來了許多的親戚朋友。不知什么時候我家多了一張新面孔,當時我只有3歲還不會走路,就在地上像小狗一樣趴在地上爬著。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許是多了一張新面孔而感到好奇想看看清楚,也許是在冥冥之中我就和這張新面孔有一段扯不清剪不斷上天注定的緣分吧,趴在地上的我會時不時地爬在這張陌生人的腿上讓他抱。他一開始出于一種好奇和同情,就把我抱在懷里抱一抱、逗一逗,等過了一會兒他就把我還給了母親,可當母親把我向地上一放,我依然朝著他坐的方向爬過去。爬到他的面前,他又接著把我抱起還給母親,可是當母親還是把我放在地上時,我還依然朝他坐方向爬過去,于是他便開始回避,就起了身遠離我,就算如此我還是不依不饒地追著他滿屋爬。
至于我為什么要跟著他滿屋爬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就連有沒有那么一回事我也毫不知情。這些都是我繼父后來在他心里不愉快或是喝酒后常常對我說的一些氣話,此時我才頓時感覺到自己有多么地可憐、多么地渺小,是那樣的無能為力。
母親和繼父經過這次見了面覺得還行于是沒有多久繼父就走進了我們的生活。剛開始繼父在我們家里生活中扮演這個家庭的男主角非常地出色,對母親好、對我們好,不但幫母親減輕了精神上的負擔和生活上的困難,而且還讓我們感覺到了又重新又回到了一個幸福完美的家庭所散發出來的溫暖和愛。這也是上天再次賜給我們無上的恩惠與幸福。這樣的幸福時光將近持續了一兩年。
后來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兩個人性格習慣完全不一樣。比如說;母親是一個很傳統的女人,勤勤懇懇的勞動,說話一就一二就二不吹牛不夸張,沒有什么事她也不會輕易到別人家里吃飯要別人的東西等。而繼父他比較隨意,只要別人叫他吃飯他便留了下來。只要別人叫他幫忙他便把自己的活放下去幫別人干活。只要別人夸他幾句他就非常高興,喜歡助人為樂、樂善好施在別人的眼里是個大好人。說話喜歡直來直去夸張其詞,不懂裝懂,有時說的一些話令人反感。在外邊特要面子和別人相處都是朝氣蓬勃、有說有笑,可是回到家里就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
在這里我要鄭重聲明一下,我沒有刻意去指責或是埋怨我的繼父,我說的都是實事求是,都是我真實生活中的體驗。因為我們都知道他的難處,他能夠孑然一身來撫養我們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又有何顏面去說他的不是呢|我的內心還是對他有著濃濃的感恩之情和撫養之恩。盡管他在生活中難免有一些瑕疵,但我們都可以包容。其實最痛苦、最要面對的便是母親,在生活中母親要面對許多矛盾和閑話,每當她受了氣心里非常痛苦時而她先想到的卻是我們,只要想到我們她就把這些心酸和痛苦全吞了下去,默默地承受著。
母親和繼父之間導致矛盾升級的最大的因素就是家里開銷錢的支配,母親是一個非常節儉持家省吃儉用,買東西都是精打細算討價還價的人。
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帶著我在我們村子的小商店里玩耍,于是商店里的那位伯伯就拿出一個冰棍給我吃,可當我吃完后還是解不了我的饞,我就要母親再給我買一個,可是不管我怎樣哭著喊著母親就是不給我買,后來母親干脆把我帶到了離家不遠菜地里讓我一個人玩耍,自己卻到地里種菜去了。坐在地上的我還是不依不撓哭著喊著,一個人足足哭了半天才慢慢地忘記了冰棍的味道。
可是不管我怎樣哭泣母親裝作沒聽見就是不理我,過路的行人聽見我的哭聲就問母親我為什么要哭,知道緣由后就勸母親幫我買一個。最后母親就從口袋里拿出幾角錢讓我自己去買,這時我又不敢拿錢,因為我不敢一個人走到商店里去買東西。我就嚷嚷著要母親幫我買,她卻怎么也不愿意幫我買,緊接著把錢又裝進口袋里拿起鋤頭去干活了,我看到她又不理我了于是又哭了起來。
我繼父則比較單一,家里的一些油鹽柴米繁瑣的事情不怎么放在心上,對家庭的責任心不是很強。他還有愛好就是特愛打麻將,有的時候幾個人一喲呵就去打麻將去了。甚至到了一年收割莊稼的季節,最忙的日子,只要有人喊他打麻將,他有時也會放下手上活去玩了,剩下的農活就留給母親了。
這時候是母親最心煩的時候。等到了晚上繼父打完牌回來看到母親對他沒有好臉色時,再加上在外邊打麻將時人多嘴雜有極個別的人說了一些不中聽挑撥離間的話,于是他心中火一下子也燃起來了。雙方吵得不可開交,雙方都說了一些讓對方感到最痛的部位,誰也不讓誰。
每當母親和繼父吵完架她有時會把氣出在我身上,就對我說:“就是你害倒我的,要不是你的話,我肯定不會和他過這樣的日子。我在外邊到哪兒都能找得一份工作,到哪兒我都能夠自己養活自己”當時我聽到母親對我說的這些話時我的心中就像是撕心裂肺的痛,又有誰知道呢?那時候我還小不敢和母親說話,只有一個人躲了起來暗暗地去自己打自己,很自己好沒有用。我有時也到家旁邊那一個大水庫岸邊靜靜地坐了下來,去感受涼爽的微風吹在自己的臉上,去看那靜靜的湖面上倒映著一望無際藍藍的天空,此時我的心也跟隨著自己的視野開闊起來了,內心也平復了許多。
后來隨著我的年齡的增長,當我再次聽到母親對我說的那些喪氣的話,并且還要和我喝農藥,死了一了百了之類的話。我知道她說的這些話不是她的真話,但我還是平復不了內心的激動,于是我就大聲狠狠地說了她一頓。當時我對她說:你以為我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你以為這樣就是解脫自己最好的方式嗎,那你就大錯特錯。要知道死了容易活著難,生命能夠生存最大的因素就是挑戰,不但要挑戰自身不幸的命運,而且還要挑戰殘酷的自然界。既然上天讓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自會有他的道理,那么我們對于這個世界來講并不是多余的,我們自會也有我們的價值。你以為你就是最苦的最可憐的,其實在這個世界上要比你苦、比你可憐、比你不幸的人多的很,他們都能夠堅強的活著,并且還活著那樣的精彩那樣有意義,更何況我們呢。所以我們要活著,我們不但要活著,而且還要好好地活著、堅強地活著,活出人模人樣、活出多彩人生。我知道這樣的日子是苦也難熬,我也知道你的不容易,可是你對我說這些話對你我有好處沒有。我又不是自愿的,你說的這些話不能解決根本問題,只能掀起我們之間那道永遠都痊愈不了的傷疤,只能增加彼此之間的痛。也許這一次就是我們生活中最后一次的困難,也許只要我們熬過這次困難之后就沒有困難了,也許在以后的生活中就能夠順順利利越來越幸福”母親聽了我說了這段話后便開始沉默起來了。
其實我這樣說的時候不但安慰母親鼓勵她絕不能讓殘酷的現實所打倒,最重要的我也通過這樣的方式來鼓勵自己,自己給自己加油,我也只能這樣的方式來自己給自己打氣獲取勇氣的方法,這也是我唯一獲取連綿不斷的勇氣和決心來和黑暗展開殊死搏斗的源泉。每當我面臨困難和挑戰以及撕開那道永遠都痊愈不了的傷疤在上面撒鹽最痛苦的時候,我都會自己給自己療傷,都會找一個給自己不受痛苦就算有也會把痛苦降到最低程度的理由。這個理由就是每當我面臨一次次困難和痛苦的時候,我都會把這些困難和痛苦想象成最后一次,給自己一些暗示。每當我面臨困難時我都會想,這也許是我人生當中最后的一次困難,以后在生活中在人生的旅途中再也沒有困難和坎坷了,將會一馬平川。想到這兒我就會聯想到這困難那頭幸福的生活,然而就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在支撐著我,給我力量、賜我勇氣,讓我覺得馬上就能看到希望與光明那種興奮的力量而戰勝一次次困難和痛苦。
盡管不知度過了多少個最后一次的困難痛苦,盡管這樣做是自欺欺人之法,但是這樣的方法能夠感應黑暗那邊光明與希望召喚的手在拉我每一根神經和脆弱的靈魂,從而賦予我無窮的勇氣和決心讓我在黑洞中堅持到底。
在我的記憶里面母親和繼父之間鬧矛盾、爭執、吵架幾乎是家常便飯司空見慣了。至于他們為什么會吵架我不完全理解,可能是性格不合再加上在這樣特殊條件下組成一個組合家庭和我的情況。我也不想知道他們爭論中誰是誰非,我只希望他們在以后的生活中都能夠多一份理解多一份包容多一份關愛去感受對方的好和對方的無奈之處,能夠互相扶持著過著舒適的生活慢慢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