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大有說,什么孽物?
老和尚說,如此說來,施主定是我佛門中人。
撒大有說,佛在我心中,那冥冥夢中的夢幻道元,讓我走上了修真。
老和尚的臉笑突然變了,誦了一聲佛號,阿彌托佛,施主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撒大有說,成佛之路有千種,為什么只局限于出家呢?
老和尚一愣,眼往窗戶上看了看,說,就像外面的無智,禍亂紅塵,蒼天能饒恕,佛主也不會饒恕。
撒大有說,哈哈哈,你修了這么多年,豈有不懂天龍經的道理?
老和尚說,你在褻瀆佛主嗎?
撒大有說,我是在瞧不起你。
老和尚說,娃娃,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
撒大有說,天山血珠可曾吃過?
老和尚聽了一愣,隨及大笑起來說,無知小兒,這是一味雌藥。
撒大有說,何以見得?
老和尚說,血珠也叫雪蓮果,是天山血蓮百年之后所開花結的果,所以它也叫百年血珠,紅紅的如雪地上滴的血一般,它本身就屬陰。
撒大有說,這樣說來,想必這血珠珍貴極了。
老和尚說,當然,千里天山無定處,踏破鐵鞋不見珠,少見的很啊。
撒大有說,那為什么還有人去尋找呢?
老和尚說,有個游方道士靈風道長圓寂在了我的寺中,聽他生前說,天山雪蓮首先生長在雪線以上,而開花結果的則生在人跡罕至的懸崖絕壁之上,血珠不大能調陰陽,是婦科中不可多得的良藥。
據他講,有一回他在秦嶺深處的一戶農家借宿,適逢女主人難產,緊急關頭他奉上了百年血珠,只需一點點放在水中,便可見一道血線在水中慢慢游動,這叫血游絲,給產婦灌下,算是救了母子一命。
撒大有說,這么神奇,道士死后,這血珠給其陪葬了不成?
老和尚說,非也,這等良藥應造福天下百姓才是,凡有求藥者,我都會通過我佛之手賜于眾人,送子觀音面前的香灰被散了出去,而那里面就摻入了血珠粉。
撒大有說,大師,我就是來求血珠的,大師不妨借我佛之手賜于信徒吧。
老和尚說,沒了。
撒大有說,怎么會呢?
老和尚說,現在是太平盛世,許多僧人都還了俗,憑著雙手過起了有錢人的生活,只落得我與無智,可無智又是一個登徒浪子,把那僅有的一點血珠給偷了去,送給大漠的花里的小柔姑娘,只是簡單的一個經冷的毛病,……
撒大有說,是不是全造進去了?
老和尚說,非也,小小一花花少女,拿著血珠至寶招搖過市,豈不惹人眼紅,最后讓城隍廟中的看廟老頭給偷了去。
撒大有一驚,說,看廟老頭,怎么會是他。
老和尚說,你一定會認為他年老體弱,沒有實力,連我也會這樣認為,可是他后面有一個道門高手,而這個高手又修了巫術,自命送子清風。
撒大有一驚,啊!
老和尚說,而送子清風卻又與妖有連,不過那點血珠并沒有落入送子清風的手中,而是讓看廟老頭喂給了廟中一具死了三年的尸體,據說這具尸體正是老頭女兒。
撒大有說,這是為什么?
老和尚說,起死回生。
這時,外面傳來了女人放蕩的笑聲,笑聲似乎還包含無盡的恐懼。
老和尚誦了一聲佛號說,罪過,罪過,愿我佛保佑。
撒大有說,有惡不除妄為人,見死不救何修佛。
老和尚說,一切皆有因果,施主,一些事上強求不得。
撒大有說,奉給佛主的供養,你不配吃。
老和尚說,你想讓我送了老命嗎?
撒大有說,大師惜命,我也不強求。
撒大有說著站起向門外走去。
大殿的門吱呀一聲,被關上了,撒大有貼著殿廊檐,悄悄的向西側殿走去,似乎在朝門房的相反的方向走去。
院子里靜極了,遠處傳來了打夜食的漢子吼叫聲,伴著寒風,時遠時近的響著,這時,門房里的燈突然滅了,一聲男人的咆哮聲,緊接著則是女人痛苦的喊叫。
突然,一個老頭的聲音說到,捆上放血,捆上放血。
撒大有大驚,急忙順著墻根向大門口遛去,黑暗之中,他忽然發覺碰到一物,軟軟的好像是一個人,撒大有定了一下神,卻看見一雙腳,是一雙女人的腳,紅色高跟短靴,很自然的垂著,泛著淡淡肉色的緊身打底褲外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裙子。
撒大有的頭突然嗡的一下,意識到他撞到了一個女人,撒大有急忙向后退了一步,慢慢的把頭抬了起來,可是他看了半天卻沒有看到這個女人的上身,只是一根繩吊著,在風中沒有方向的搖擺。
撒大有輕輕唾了一口,繞過她繼續向前走去。
走了幾步,前面門樓里傳來了女人的膩歪的大笑,與此同時,卻有一個女人哭聲在撒大有耳邊響起,嚶嚶嚶的,又好似閨房中的少女自言自語。
漸漸的門房近了,望著黑咕嚨咚的窗戶,撒大有突然的感覺有一雙泛著紅光的眼睛正死死的看著他,他的第六感告訴他,這雙眼睛就藏在方丈的房子里。
撒大有貓在黑暗之處,竟不然的把自己推向周天大乘,這時,門房的燈被點亮了,撒大有小心翼翼的向那窗戶走去,他的臉剛剛湊過去,這時窗戶竟然被推開了,一個沒毛的頭伸了出來,對著撒大有說,英雄人物也干這種偷雞摸狗之事。
撒大有一驚從窗戶底下站了起來說,堂堂佛門凈地竟有女子哭笑,怕是擾了佛門清凈。
那人聽了笑到,哈哈哈,施主自命清高,是漢子可到房中看個仔細,無須做那偷摸之事。
撒大有臉一紅,抬腿向門口走去。
房門一開,撒大有心中一驚,屋中桌上躺著一個骯臟的女人,而更讓其驚訝的是,桌子旁邊坐著的竟是城隍廟中的老人。
撒大有尚未說話,二人竟然齊齊跪了下來,口稱高人駕到,小人有眼無珠。
撒大有一愣說,你們這是?
禿頭說,在下無智,這位是城隍廟中看廟人侍鬼。
撒大有說,侍鬼,剛剛見過,沒出三個時辰,你們這是?
無智說,高人,這不是咱就好這一口嗎,用老不死主持的話說,食之性也。
撒大有說,侍鬼,你說。
侍鬼摸了一下頭說,從小兄弟身上這一圈螢莢,就知道你是個修真的高手,我女兒病了,尋個女人只是取其女陽。
撒大有說,女陽,何為女陽?
侍鬼說,小兄弟,我侍鬼也是道門中人,走的圣水袪病,畫符定神之路,可對于那陰陽顛倒術卻一無所知,頭幾天聽清風姑娘講這套法門,才知其女陽在其頜下人中。
撒大有說,何為頜下人中?
侍鬼說,胸中的血。
這時門一開,走進一個人說,女陽再多卻不及血珠一顆。
撒大有回頭一看,來者竟然是野驢子,急忙說到,你怎么來了。
野驢子說,只是看一出好戲。
撒大有說,什么戲。
野驢子說,緣木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