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宗的斬魔臺在正午陽光下泛著冷光,108柄染血的劍呈圓形懸空,劍尖全部指向跪坐在中央的云裳。每柄劍身上都刻著金色小字,從“私通魔修”到“弒師叛宗”,最終匯聚成劍冢中央的巨幅罪狀——「于長生之女于云裳,縱容魔修蕭墨寒毀壞天劍宗護山大陣,罪當碎靈根、焚仙骨」。
“于云裳,你還有何話說?”新任掌門(實為蘇若雪控制的傀儡)舉起染血的驚鴻劍穗,“你父親于長生,當年偷走魔后心臟,導致天劍宗三十三位長老魂飛魄散,如今你還要為虎作倀?”
云裳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卻在看見劍穗時愣住——那是她七歲時遺失的母親遺物,此刻正被用來當作定罪證據。更令她窒息的是,劍冢中傳來的劍意,竟夾雜著父親的劍訣殘韻,每一道都在撕裂她的靈脈。
“父親……”她的聲音被劍鳴撕碎,“這些劍,為何會有你的劍意?”
“因為它們本就是我的劍。”
沙啞的聲音從劍冢中央傳來,于長生的殘魂虛影在劍雨中顯形。他的劍心破碎不堪,卻仍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三十年前,我帶著三十三位兄弟鎮守幽冥界入口,卻被內奸出賣,他們的劍心,被煉成了這弒父劍冢。”
云裳的混沌靈根突然沸騰,她看見每柄劍的劍鞘上,都刻著玄冰宮與天劍宗交織的紋章——那是當年兩派精英共同守護混沌靈根的印記。而所謂的“弒師叛宗”,不過是長老會掩蓋背叛的謊言。
“原來,你們才是真正的背叛者。”她望向掌門,“三十三位前輩的劍心,竟被你們用來構陷親傳弟子。”
掌門的面具突然龜裂,露出底下蘇若雪的面容:“構陷?”她甩出蜈紋鎖鏈,“于長生偷走魔后心臟時,可曾想過天劍宗的聲譽?”她指向劍冢中央,“這些劍心,就是他背叛的代價!”
蕭墨寒的玄冥劍突然劈開斬魔臺結界,他身著玄冰宮少主服飾,銀發在陽光下泛著魔骨特有的幽藍——那是魔核碎片短暫復蘇的征兆:“蘇若雪,你敢用劍心煉冢,就該知道,玄冰宮的劍,永遠守護守劍人。”
“玄冰宮少主?”天劍宗弟子發出嘩然,他們從未想過,被通緝的魔修,竟有著兩派共同的血脈。
皇叔的身影突然從長老席站起,卻在看見蕭墨寒腰間的玄冰令時,撲通跪地:“當年……是老夫受蘇若雪蠱惑,在鎮守幽冥界時切斷了于長生的后援……”他的聲音帶著哭腔,“真正的弒父兇手,是她!”
蘇若雪的笑聲蓋過騷動,她手中的往生鏡突然爆發出強光,鏡中映出的,是幽冥界核心正在膨脹的魔尊虛影:“于云裳,你剛才釋放的劍冢怨氣,正被魔尊吸收。”她指向鏡中暴漲三倍的魔尊,“等他突破封印,第一個就會吞了你的混沌靈根——”
云裳感覺有冰棱刺入丹田,卻在此時,父親的殘魂突然融入她的混沌靈根:“小裳,用混沌靈根共振劍心。”他的聲音越來越弱,“三十三位兄弟的劍意,會為你劈開真相。”
“驚鴻劍穗?萬劍歸宗!”
云裳強行催動僅剩的靈根,承影劍化作千萬光蝶,每只都銜著劍冢中掙扎的劍心。108柄劍在共鳴中轉向,劍尖對準了蘇若雪和傀儡掌門,劍身上的“罪行”二字,竟逐漸褪成“守劍”。
“天劍宗的弟子們,”蕭墨寒的聲音混著劍鳴,“看看這些劍心,它們守護的,從來不是長老會的權柄,而是兩界平衡的初心。”他指向蘇若雪,“真正的內奸,是用蜈紋控制你們靈脈的人!”
場中響起此起彼伏的劍鳴,有弟子突然扯下頸間的冰晶符,露出底下未被完全抹去的離火印記——那是當年于長生為保護弟子種下的護心印。蘇若雪的臉色終于變了,她沒想到,劍冢中的劍心,竟會因云裳的混沌靈根,恢復了守劍人的意識。
“既然如此——”她突然將往生鏡砸向斬魔臺,“那就讓魔尊親自來取你們的靈根!”
斬魔臺地面裂開,九幽冥火的熱浪涌出,魔尊的虛影從火中踏出,每一步都在吸收劍冢的怨氣。云裳看見,他胸口嵌著的,正是從魔后靈柩偷走的半顆心臟,而心臟表面,還纏著她的銀發劍穗。
“我的骨血,我的劍,”魔尊的聲音混著冰火,“你們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蕭墨寒突然將云裳護在身后,魔核碎片在胸前發出刺目金光:“小裳,用劍穗纏住他的心臟——那是母親的心臟,只有你的靈根能喚醒它。”
云裳點頭,承影劍穗化作銀藍雙色流光,纏上魔尊心口的半顆心臟。她忽然看見,心臟表面刻著行小字:「吾兒墨寒,若遇此劫,便以靈根為引,喚醒為母的劍心。」
“母親……”蕭墨寒的聲音發顫,“原來,你早就留了后手。”
魔尊的虛影突然發出痛苦的嚎叫,魔后殘留的意識正在心臟中蘇醒,與云裳的混沌靈根產生共振。斬魔臺上的 108柄劍同時出鞘,在她頭頂組成當年于長生與魔后共創的“守劍大陣”,劍穗虛影所過之處,蜈紋與滅魔陣同時崩解。
“蘇若雪,你輸了。”云裳望向節節敗退的敵人,“劍心不死,守劍人的傳承,就永遠不會斷。”
蘇若雪的身影在火光中消散前,將往生鏡碎片刺入蕭墨寒心口:“就算魔尊敗退,你們的共生印記已經殘破——”她的笑聲混著血沫,“三個月后的幽冥界決戰,你們再也無法雙劍合璧!”
云裳接住倒地的蕭墨寒,發現他胸口的劍形裂痕正在擴大,而她的混沌靈根,也因強行催動而瀕臨枯竭。但斬魔臺上,那些曾指向她的劍,此刻正圍繞著他們,劍穗相纏,形成最堅實的屏障。
“墨寒,你看,”她輕聲說,“這些劍,都是父親和前輩們留給我們的。”
蕭墨寒抬頭,看見劍冢上方,父親于長生和魔后的虛影正在向他們點頭,手中捧著的,正是完整的幽冥界鑰匙。而天劍宗弟子們,此刻正用劍劃出通路,指向通往幽冥界的入口。
“我們該走了。”云裳握緊他的手,“去幽冥界核心,完成父親和魔后娘娘未竟的事。”
斬魔臺的火光中,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留下的,是 108柄劍組成的劍穗圖案,和劍身上重新顯形的真跡——「守劍者,不問仙魔」。
蘇若雪的殘魂躲在往生鏡碎片后,望著鏡中逐漸恢復平靜的幽冥界,忽然看見魔尊虛影中,竟有一絲金藍雙色的光芒閃過——那是魔后意識與混沌靈根的融合,讓魔尊的軀體,悄然發生了變化。
“不可能……”她的聲音帶著驚恐,“魔后娘娘的心臟,怎么會選擇他們……”
鏡中光芒大作,映出云裳和蕭墨寒踏入幽冥界的背影,他們的劍穗,此刻已在守劍大陣的共鳴中,凝成了永恒的雙結。而蘇若雪不知道的是,在劍冢深處,于長生的殘魂正與魔后虛影相視而笑,他們用百年布局,終于讓兩個孩子,走上了重塑仙魔規則的路。
斬魔臺的硝煙散盡,天劍宗弟子們望著劍穗圖案,忽然有人跪下,摘下了頸間的滅魔令:“或許,真正的守劍人,從來都不在長老會的卷宗里。”
這句話,像一粒火種,在兩界弟子心中悄然埋下。而云裳和蕭墨寒,此刻正站在幽冥界入口,望著前方翻涌的九幽冥火,他們知道,真正的決戰還未到來,但至少,在輿論的絞殺中,他們守住了劍心,也守住了,彼此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