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皖她們低頭跟在太后身后，進了慈寧宮正殿，這里從開朝起便是后宮妃子朝拜之地。

太后剛落座，所有到場的妃子便整齊劃一的跪下向太后請安。這些妃子們與宸王府內的女人大不相同，他們都是家族中的翹楚，京中女子的標榜，個個都是溫柔賢淑，家教良好的大家閨秀。

這一點在她們向太后行禮時便顯而易見，嬪位以上的妃子少說也有二十幾人，還都各自帶了自己的公主。這樣多的人在行禮時，不僅動作，連衣料因身體移動而發出的聲音都是一致的。

清而脆的聲音在慈寧宮內響起，令人聽了絲毫不覺煩惱，“臣妾等參見太皇太后，愿太皇太后萬福安康。”

太后點了點頭，雖說臉上還有些許不耐，卻也沒有多說什么，“平身。”

待嬪妃們落座后，她們便要依次為各位娘娘送茶，妃子們也開始說起話來。

“母后，近來身體可好？”離皖尋聲偷偷看去，看到是一位妝容得體，儀態端莊的娘娘。離皖細細看去，那娘娘身上的衣料是少見的云緞。

雖是近幾年云南新出的緞子，可每年也就出那么幾匹。北凝宮是向來只用自產的雪緞的，這些云緞便自然而然的送入了幾國皇宮，三國勻下來并不能剩下多少。若不是得皇上恩寵的娘娘，斷不會有如此的待遇。

果然太后笑了笑，道，“勞意妃掛心，哀家身子一向還算不錯。倒是好好照看宸兒才是，宸兒一向替皇帝處理朝堂之事，可別累壞了身子。”

“母后快別提了，宸兒這孩子頗不懂事，到現在都不給臣妾找個兒媳回來！”離皖好奇的看向蕭衍宸的母妃，倒是給人感覺十分溫柔呢，只是她卻從沒聽蕭衍宸提起過他這位母妃。

太后很是慈愛的笑著對意妃說道，“哀家看殷相府的那位清秋郡主不是很好嗎？”

意妃與太后一來一去的談論些家長里短之事，其他妃子倒是十分安靜。離皖又向左首看去，那女子一身皇緞，應該就是宮中素有傳聞的皇后了吧。

離皖本以為皇后都應是凜然生威的氣度，畢竟是一國之母。可另她驚訝的是，這位皇后并不愛說話，臉上的妝容也遠不如居于妃位的意妃精致，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病態。

可神色之間卻又讓離皖覺得這位皇后十分清冷，似乎對這宮中一切都十分不屑，恨不得立刻離開這里。

離皖正想著這與眾不同的皇后是什么人，太后卻突然對皇后發難，“你怎么總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哀家看見你就覺得晦氣！”

離皖雖然知道太后一向脾氣不好，可看著方才她與意妃和和睦睦，萬沒想到太后竟會對皇后如此不給面子。

皇后也與其他對太后阿諛奉承的樣子大不相同，頭也不抬地喝著自己的茶水，似乎并沒有聽到太后說話一般。

離皖垂了垂眼，對她進宮后看到種種奇怪的事情表示不解。沒有妃子的后宮，虛偽的太后，只有一個皇子的皇室，皇后的默默無聞……這一切都令人不解。

北凝宮很少會對皇室私事做太多調查，畢竟這種皇室秘辛都是鮮為人知的。離皖默默盤算著，是不是應該乘機在北旸皇室安排些探子，以備不時之需。

晨起請安散了后，離皖他們便被原路帶回。也正因如此，離皖再一次確定了兩個長春殿之間的路線。

白日里的伺候是她們輪替的，離皖得空偷偷回到了屋中，蘸了茶水在桌子上畫著路線。離皖是很信任自己的記憶力的，但她卻也同時想著，這么大一個宮殿，肯定不知只有他們幾人，怎么會一直無人發現呢？還有蕭衍宸有一次進宮找過自己，那時她應當是處于長春殿內的！

再者……離皖看著桌子上的水漬，這是不是有點太遠了。不管如何，離皖還是決定等天色暗下來親自去探探路。

離皖等著戍時過后，輕輕將蘇初拉到了一邊，“小初，今晚能不能幫我值個夜？”

蘇初很是疑惑，問道“姐姐不舒服嗎？”

離皖笑了笑，還是對這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撒了謊，“今天我月事疼的厲害，實在是不行了。”

果然，蘇初一下子就相信了這個總是對她很好的姐姐，毫無戒備道，“那姐姐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這里有我就好了！等姐姐好了，小初有事情要問姐姐。”

打點好一切，等到亥時時離皖換上了普通宮女的衣服，偷偷出了門。她按著白日的記憶，一步一步向前走著，卻越走越偏僻，離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走出了慈寧宮。

宮中的規矩，到了此時是不應掌燈的，可離皖分明看到了亮光，盡管昏昏暗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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