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何淺須碧深色紅
- 蝦米空空
- 3233字
- 2019-06-20 13:40:14
說走就走,皇帝陛下像是怕被什么人搶了先一樣,下旨封完郡主沒過半月,就匆匆忙忙的把這幾人送走了。
“此一去任重道遠,朕期盼你們平安歸來。”
何植葉站在金碧輝煌的宮殿石階上,那石階的一寸寸紋理無一不彰顯了皇室風范。文武百官此時一排排一列列的站在兩側,恭敬謙卑。皇帝陛下溫和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溫文爾雅的氣質顯露無疑。如此愛護臣子,橫看豎看這都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好皇帝。
何須淺不需抬頭就能感受到父皇那裝模作樣的假笑,他扯了扯嘴角,眼中有些莫名的意味,“兒臣遵旨。”
說罷,何須淺翩然起身。少年一襲玄色衣袍,袖口處細細繡著花草紋路,每一針一線均是價值連城的絨雪絲紡織而成。衣袍寬大卻又貼身的緊,將少年勁瘦的腰身線條完美的展露出來,每走一步,便是與生俱來的王者風范。少年不過弱冠之年,卻已具如此風姿,當真是驚才絕艷之輩。
更惶提少年唇紅齒白,眉清目秀,俊美異常。特別是那雙眼,深深看去,仿若能夠看見其中水光瀲滟。
瞧著大半人的目光均被這無雙少年吸引過去,綺拾精致的眉眼不覺皺到一起,似有不甘的身邊的人說道,“你怎么不跟他一起跪著?”
他倆離得很近,近到綺拾能夠將碧色臉上的絨毛看得真切,那么細軟。
少女已經換上郡主規(guī)制的衣裙。她平日不打扮已經是驚艷,此時卻更像是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
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精致的妝容淡淡的打在面頰上,勾勒下顎的曲線更加柔美,不見往日的冷傲孤癖。
她的心情似乎很好,一直在淺笑。
綺拾仿佛要沉溺在少女難得一見的溫柔中,一束強光打在他眼上,刺得他立刻轉移了視線。綺拾狠狠壓下心底的悸動,暗罵,該死的。
碧色看著這位五官似乎都要皺到一起的太子殿下,心里只覺得好笑,原來不只是女人之間比美,男人更盛。心中覺得好笑,對綺拾不免軟和下來。
“我不過是一個郡主,哪有資格聆聽皇帝陛下的教誨。”
綺拾愣了一下,隨后哼了一聲。
也不知道他在哼什么。
碧色輕笑一聲,覺得有了這位走野路子,行事風格詭譎的很的太子殿下,這次文先之行起碼不會那么無聊。
“既如此,那便啟程吧!”
碧色與綺拾對視一眼,向何須淺走去。
皇帝留在皇宮,百官送行。陣仗浩大,人頭攢動。
原本也用不了這么麻煩的,只是鄰國太子在這兒,總不好太過隨意,叫人看輕了去,擺擺架子顯示一下國力強盛,上下一心,總是挑不出錯的。
三人在前走著,百官在后面浩浩蕩蕩的跟著。將士早就把街道清理好了,百姓歡呼雀躍著送行,尤其是在看見這三人后,紛紛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此時正是正午,陽光洋洋灑灑的普曬在這綠瓦紅墻間,原本就使這打頭的三人耀眼奪目,再加上均是華冠麗服,一時間有不少人眼神迷離了起來,似乎有些分不清這究竟是夢境抑或是現(xiàn)實,若是現(xiàn)實,怎會有如此貌美的三人一同出現(xiàn)?可若是夢境,這感受又怎會如此真切?
真真假假,繞的人頭暈。
碧色有些怔愣,她還不太習慣暴露于人前。原本聒噪的街道突然齊齊安靜下來到叫她嚇了一跳,碧色有些手足無措,她從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就算是當初殺紅了眼也沒有現(xiàn)在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的無措。
忽然,一只微涼的手探上碧色的手腕,冰的碧色一個激靈。
“杵在這干嘛,還不趕緊走。”
少年獨特的音色飄揚在碧色腦海里,隨之映入眼簾的是浮起的玄色衣袍。
懵懵愣愣地跟何須淺跑出一段距離,碧色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似乎還摸不清楚狀況的綺拾,輕笑了一聲。
綺拾氣的咬著牙看著撒腿就跑的兩人,這下可好,就剩他一人。
綺拾感受那一道道如芒在背的,似乎要將他生吞活剝了的目光,吞咽了一下,動了動喉嚨,看著前面已經跑沒影的兩人,頂著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注視,維持著一國太子的尊貴儀態(tài),在萬千少女的呼喊中一步一步邁上了大船。
剛上了船,轉身的一剎那,綺拾的臉色瞬間陰沉起來。
“太子殿下果然好風儀,看看我們元華人多喜歡你啊!”
何須淺閑閑的靠在門框邊上,笑的肆無忌憚,滿眼都是嘲諷。
綺拾忍著上前暴揍他一頓的怒氣,眼中閃過戾氣,面色依舊友善,似乎不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吊兒郎當?shù)膯枺八兀俊?
盡管沒說清這個她到底是誰,但兩人都明白。
何須淺挑了挑眉,還挺能忍的嘛!原以為會生氣呢,現(xiàn)在看來沒什么意思了,還不如回房間睡覺。
他轉過身,雙臂交叉放在腦后,“回房間休息了。”
他們需走水路,剛上了船,柳碧色頭一件事就是跑到自己房間把這壓人的郡主行頭卸下來,她習慣了黑色夜行服的輕便,換上這華麗繁重的衣裙反倒覺得別扭。
柳碧色換下一身茶色衣裙果然覺得通體舒暢,只是可惜不能穿回原來的玄色,不知道穿這樣的清淡的衣服殺起人來會不會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那樣鮮艷的血色染上如此寡淡的裙子,想必會更驚艷一些吧。
碧色難得不用操心那些個刺殺暗殺的事,深三謀智不在她之下,會處理好這些事。
此次文先之行,就當是觀光游玩好了,她活了這十來年,去還沒有好好的瞧一瞧這大好河山的景色。她替皇帝陛下守好了他的小半個山河,卻未曾邁出去一步去游歷,如此想來,未免覺得遺憾。
待塵埃落定,她定然……
卻是想得美好燦然罷了。
碧色低低的笑了起來,眼角一顆晶瑩的東西劃過,瞬間鉆進碧色衣領,不見蹤跡。
她摸了摸手腕,那里似乎還有一道微涼的涼意,直接冰到她心尖尖上去了。
門口有腳步聲響起。
連這片刻的消停時間都不給她,游歷河山簡直是妄想。
“疏疏。”
如此溫柔安定,必是她那后認的便宜哥哥了。弄忻早早就在船上等了。大抵是他們皇帝陛下覺得堂而皇之的帶過去一個醫(yī)者不太禮貌,又或是其他,便給了弄忻一個柳碧色哥哥的身份,好在弄忻豐神俊朗,長身玉立,便是添上一個貴公子的頭銜也只是叫人覺得理所當然。
柳碧色拿了匕首藏在腰間,整理好衣裙,才道,“進來吧!”
弄忻看了眼穿了一身淺茶色裙子的柳碧色,身段玲瓏,綽約多姿,仿若剛剛鉆出的嫩芽一般嬌嫩甘甜,觸及冷玉般白潤的面頰,膚若凝脂,明目皓齒,哪里輸了半點閨中貴女的風采?
不過是往日這身玲瓏身段偏偏隱藏在暗處罷了。
弄忻溫柔含笑道,“我就知道你定是要換衣服的。”
言語親昵卻又不至于粘膩。
這樣干凈溫潤的男子,仿若朦朧細雨般,在不知不覺間便侵染進骨髓,要你進退不得。
雨終含涼。
對于這樣的人物,碧色自覺是玩不轉的,索性不去招惹。但一路同行,再加上師兄的身份,卻是不好擺什么架子的。
碧色淺笑,“兄長何苦嘲笑我?”
眼波流轉,剎那間便閃耀出繁星點點。
弄忻呼吸停頓了一刻,下一刻便恢復如常。他笑著搖頭,“只是覺得這樣看起來順眼一點罷了。”
碧色起身為弄忻添了些茶,“兄長何事?”
弄忻看著面前這雙白凈修長,骨骼分明的手。它離得那么近,仿佛連青色的靜脈內流動的血都看得一清二楚,“無事,只是擔心你初次行水路身體可有什么不適?”
碧色笑著點點頭,“倒是叫兄長擔心了,我沒什么不適應的。”
少女的手肘擱在桌子上,光潔如玉的下巴墊在白皙的手上,一顰一笑分明是個天真爛漫不明事世小姑娘。
太陽還未落山,瑰麗殷紅的朝朝霞輕而易舉的透過窗子,洋洋灑灑的浸染在柳碧色白潤的臉上,少女容貌本就艷麗,添上緋紅如血的朝霞,更是愈發(fā)光彩奪目,讓人不敢直視。
少女蟬翼般的睫毛輕輕扇動,不存在的微風仿若扇進了弄忻心里。
弄忻苦笑著嘆了口氣,“疏疏何苦捉弄為兄?”
碧色輕笑出聲,好似百花盛開般燦然。她笑著,這副圣人般冰清玉潔的模樣終還是演不下去了。
碧色認真的盯著弄忻,“兄長怎知我在捉弄你?”
弄忻被這樣一雙美目盯著有點不自然,他清咳了一下,“我竟不知你如此愛玩。”
碧色索性不再演下去,原本就是玩心乍起。
“此次出使文先,不就是來玩的嗎。”
弄忻看著漫不經心擺弄茶盞的柳碧色,心里不免染上幾分心疼。
哪有搭上性命出來玩的……
弄忻剛想說些什么,便又聽見敲門聲傳來,“赤瑾郡主,我來串個門!”
這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聲音,應該是那個放蕩不羈的太子殿下了。
碧色歉意的笑笑,弄忻淺笑示意沒事。
柳碧色打開門,萬道霞光瞬間填滿了整間房間,身在此處的人仿佛將整個天下霞光踩在腳下,彌漫著恣意的激越。與此相反的,綺拾一身紅衣,仿佛將萬道霞光全部拋諸腦后,此等絢麗壯美的景觀僅僅是給他添上一層殷紅水汽,朦朦朧朧的,連一絲縫隙都不給人喘息,怒放的干脆明亮,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驚艷盎然,不知此等人物究竟是人是仙,還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