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安抵雍都
- 重生之奴隸崛起
- 呆萌的黃瓜
- 3450字
- 2018-11-19 23:58:06
我這是怎么了?范嫣然突然能感受到自己的臉頰很是發燙。
迅速的偷眼微瞟,幸好圍著的幾人注意力似乎并沒有放在這里,趕緊改變手臂軌跡,將額前的幾縷發絲捋至耳際,垂首低語道:“你要不還是躺下歇息罷?須知大病初醒,實在不宜過多翻動……”
說著頓了頓,又患得患失的想到自己剛才是否表現得太過關心?
心念所至,連忙又澄清方才行為般的解釋道:“你不知道,剛才的你有多可怕,面容猙獰,表情痛苦,聽以前都城的巫醫說,這是人將要……
將要離去時才有的反應,你還一直模糊的噫語甚么‘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你,你……你是否在昏迷中見到甚么東西?”
又是巫醫!
秦蕭看著她漸漸變得滿是探詢的好奇目光,明白她所指的“東西”是什么意思,不由暗地想笑,可轉念一想,又或者自己在昏睡中真的與死神有過抗爭?
不過倘若死神跟她神似,那就算去到地獄,也不算太委屈吧?
回想起那個曾在夢里出現作護士打扮的模樣,秦蕭對比著將她掃上一眼,岔開話題道:“這是到了哪里?情形如何?”
聽到他的問話,圍攏的幾人神色明顯一黯。
封不寒嘆了口氣,接話道:“此處已經抵達雍都境內的泰安,今晨那場混亂驚動了當地官府,派出一隊兵卒沿途護送,倒也還算安全,不過主君擔心馬賊今夜還會來襲,因此沒有選擇在荒野安營,而是在城外落腳,如此萬一出現甚么狀況,也好讓城內官兵有個照應。”
泰安,那就是今日才走了三十里不到!
秦蕭在腦中飛快的計算了下,幽幽嘆道:“馬賊不會再來襲擾,我等應該抓緊時間趕路。”
“不會來襲?”
幾人臉上的表情瞬間有點怪異,相互對視一眼后,范嫣然臉色發紅道:“其實封叔也跟我這樣說過,但……但我還是想聽聽你的分析,憑甚么做出這種判斷?”
唉!如果連十多年的救命恩人都持懷疑態度,那我這樣一個認識不過短短時日之人的意見又有那么重要嗎?
秦蕭暗地一嘆,強撐著依舊頭昏腦漲的疲憊身體,打起精神道:“利益吧,當付出與收益遠遠不相稱時,聰明人都會選擇退出。”
稍稍一頓,看向她道:“主上不要忘記對方是甚么人,他們是馬賊,相較于口頭的承諾,隊伍的持續強大對他們來說才更為重要,然而在今晨一戰中,對方損傷慘重,這對他們來說是難以承受的代價,我相信此刻他們已經不顧趙巖的脅迫或挽留,已經遁入深山。”
范嫣然輕輕點頭,片刻道:“那我們該怎么辦?”
“連夜趕……”秦蕭脫口而出的忽然想起己方更為慘重的傷亡,臉上現出痛苦之色頓了頓,輕嘆道:“還是讓大伙好好歇息一會罷!嗯……現在是甚么時辰?”
“亥時罷。”
秦蕭稍作權衡,知道此時實在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硬起心腸道:“那就再歇息兩個時辰,然后立刻打點行裝,連夜上路。”
兩個時辰后,眾人在睡夢中被喚醒,星夜兼程的踏上最后一段旅程。
秦蕭不能不急,雖然馬賊很大可能不會再來襲擊,可趙巖呢?
不管用的什么手段,趙巖憑借從侯府領出的兩三百人給車隊造成重創,這在表象上是不爭的事實,如今他可以理直氣壯的趕回雍都搬取援兵,在最后的路段再拖延車隊兩日,那就大功告成。
其實從實情而言,就算是極其注重契約精神的后世,如果不是特別緊要和較真,交貨拖延個數日也不算什么,更何況是在這種時代?
但不分地域、無論古今,權力不只能讓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更可以無中生有,有的放矢。
因此秦蕭真的很趕,他必須趕在趙巖再次生事前入城。
尚幸昨日天空開始放晴,路面不再濕滑,再加上靠近都城的道路平坦寬闊,拋掉一應輜重的眾人登上馬車,速度陡增。
然而所有人卻高興不起來,就算是幾無思想的奴隸,也都郁郁寡歡暗自垂淚,因為踏出邙山將近千五人的隊伍,此刻只剩下七百不到,其中絕大多數是他們朝夕相處的同伴,甚至親人。
更讓人感到悲痛的是,那些馬車之上正不斷傳出聲聲痛吟,敲打人心,其中的兩輛,還載著數十具剛剛離世不久,來不及掩埋的冰冷尸體……
這真的是一個缺醫少藥的時代。
哪怕再細微的傷口,只要稍不留神都會漸漸化膿,感染全身直至帶來致命一擊,又何況這種嚴重的金石之傷。
可此時的秦蕭也無能為力,就連他自己也在昨日的身心雙重壓力下病倒,昏昏沉沉的喝過范嫣然搶時間為他煎制的不知名藥物,夜風侵襲下再次昏睡過去。
直至次日正午歇息的片刻,用過第三碗湯藥后情況才稍稍好轉,只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他依舊還是渾身乏力,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他卻感到有點冷。
該不會是打擺子吧?
秦蕭想不起有沒有被類似蚊子的生物叮過,也不知道這個時空有沒有類似瘧疾的病癥,只是這種比死還難受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的胡思亂想。
封不寒找來幾件衣裳給瑟瑟發抖的他披上,這才稍微好些。
直至不知不覺間發出一身大汗,昏沉的腦袋頓時一片清明,連忙趁著這個機會將所有事情安排一番,并指明最后的這一晚必須趕到富陽邑內安扎!
他們已經沒有再在野外安營扎寨的能力。
地皇十五年八月十三日,晴。
夕陽西斜時,疲倦而殘缺不堪的車隊緊趕慢趕,終于趕在交貨的最后期限前一天來到雍都門下,而先他們半刻到達的,還有滿面風塵的趙巖等數百人。
兩隊人馬在城門相遇,盡當什么都未發生的熱情打著招呼。
面對有意無意的詢問,趙巖只是若無其事的解釋今日一早再次奉命前往西山勘察,此刻方才歸來諸如此類云云,當真是滴水不漏。
可冷眼旁觀的秦蕭卻察覺到,對方皮笑肉不笑的面孔下隱藏著更多的失望,還有深深的怨念,而當封不寒遞上文書之類后,對方更是隱蔽的不停向城門官使眼色施壓。
最后關頭不會再出什么岔子吧?
秦蕭的心往下沉,不過還好,這次城門官就像沒有看到般直接放行,讓他松了口氣的同時,不由暗忖看來范府在都城還算有些影響力。
再次裝模作樣的相互告別,封不寒率先領著車隊穿過狹長的門道,朝內城方向駛去。
趙巖其實也要回內城侯府,可這別都已經道過,難道還一路隨行?那得多尷尬啊!于是也只得無奈的眼睛一鼓,憋著滿肚子氣繞往另一條街道。
唉!面子害死人呢!如果是我,再怎么樣也要跟在旁邊惡心惡心你!
這樣想著,又突然想起這次與趙巖之間關于近千條人命的血海深仇,頓時內心一片灰惡,再沒心情調侃別人,只好坐在露天的馬車上東張西望,籍此轉移心神,卻驀地發現范嫣然依舊策馬跟隨在側,不由“噓噓噓”的小聲噓氣示意對方靠近,壓低聲音道:“你怎么還不回府?”
“我……”范嫣然一臉為難,片刻卻又將他猛地一瞪道:“你知道還問?!”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
秦蕭莫名其妙的直喊冤枉時忽然腦袋轉過彎來,不禁暗暗苦嘆: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倘若是在平時,依著他后來的一番琢磨,覺得這事確實輕松。
不就是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嗎?這有什么難的?
范嫣然之所以覺得為難,不過是從側面反映出她還念著親情,礙于面子,再加上一些對長輩慣有的畏懼而下意識的羞于啟齒,可如果拋掉這些因素,她自己都可以理直氣壯的提出要求,甚至無需什么說話技巧,直來直去就行。
但她顯然并非這樣的人,所以她將這個看似燙手山芋,對旁人卻實則莫大功勞的問題拋給自己,讓自己去為她解決,獨占頭功。
這倒也不是什么胡亂臆測,一個大家庭本就是縮小版的朝堂,他秦蕭率先助范嫣然拿回權力,不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功臣?
因此從這些小細節也可以看出,范嫣然對當初的承諾并沒有食言,正一步步的將他往舉重若輕的位置推進。
而他要做的也很簡單,不過是順勢而為,一蹴而就,將果實摘到手中。
但這種果實也不是完全沒有代價,從此以后,他的前途將和范嫣然牢牢系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算范嫣然日后嫁人等等,要么連家財一并出嫁,再不濟也要將他附帶捎上,否則依著他曾經的這些作為,羅家豈會就此罷休?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利益和風險永遠并存,可面對這明知的風險,他又有選擇的余地?
唉!這女人可真不簡單,就這樣將自己輕易地捆上賊船!
秦蕭恨得牙根癢癢,偷眼朝范嫣然微微打量,只見在她看似平靜的外表下,難掩內心的稍許忐忑。
都是可憐人,就饒她這次吧!秦蕭選擇原諒道:“主上,你煎的是甚么藥,效果委實不錯。”
“巫藥!”或許是怪他打斷思緒,范嫣然吃了槍藥般的很沒好氣,斜著個眼看著他,似笑非笑道:“怎么?聽說你對巫醫極其不屑,聽到巫藥后是否頓生失望?”
秦蕭立刻義正言辭的否認道:“怎么會!只要是醫者,我都是滿含敬畏,這又是誰在背后詆毀我?”
“是嗎?”范嫣然懷疑的瞅他一眼,回首淡淡道:“那看來就是弈在騙我了,下次我倒要問問,他究竟有多大膽子,竟連主人也敢欺騙!”
秦蕭頓時尷尬萬分,邊賠笑邊暗暗想道:日后我也真得抽空問問,這一路上,他到底被范嫣然套去了多少關于自己的“秘密”?
“你放心,你都如此恨巫醫了,我又怎敢再給你用巫藥?那些藥,不過是按方士流傳下來的清熱方子煎制而成的湯藥罷了。”就在他暗地咬牙切齒時,范嫣然又忽然莫名其妙的加以解釋。
不過這時,秦蕭是怎么都不敢再隨便搭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