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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地交合

  • 滅秦(8)
  • 龍人
  • 8743字
  • 2018-07-24 14:46:12

馬使者臉色陡變,他只有退,因為他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如此可怕的劍手,就算他鼓足勇氣,企圖迎擊這瘋狂的劍氣,卻被這如山岳般緩緩推移的壓力擠得喘不過氣。

龍賡即生殺心,當然不容他抽身而退,劍鋒一顫間,他的劍以更快的速度截斷了馬使者后退的空間。

這是什么樣的劍法?此劍又達到了何種境界?這簡直令馬使者不敢想象,他無法控制自己面對這一劍的驚駭,但他卻并沒有慌亂,因為他知道,龍賡的每一步逼近,其實都是在向他們所設好的一個陷阱而去。

當龍賡的劍擠入馬使者的三尺范圍之內,就在這時,狂風乍起,光影暴動,如巨傘般的枝葉整體下墜,以天塌之勢覆向龍賡的身影。

這絕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這巨傘之中,暗藏著一條大紅的綢帶和一支黝黑的鐵爪,以夾擊之勢分襲向龍賡的腰間,夾擊的角度之妙,仿若絕境,根本不容龍賡從容進退。

龍賡驚,驚的是除了這夾擊的綢帶與鐵爪之外,馬使者的銅鉤已然旋回,以電芒之勢襲向自己的眉心。

三道殺氣互為犄角,構成一個絕殺之局,在這絕殺之外,還有聲使者那挾著隱隱風雷的巨錘。

正當所有人以為龍賡必死之際,恰恰此時,龍賡一聲沉嘯,有若龍吟,在聲起的剎那,他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和刁鉆的角度,幻出了一片光影。

光影閃動間,龍賡的整個身形已然消失于這片光影之中,不留一絲痕跡。

劍既不在,人定無蹤。

一切都成了一種抽象的東西,那種未知,那種恐怖的感覺就猶如做了一場噩夢。

當劍已不再是劍的時候,這一劍的風情已然達到了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境界。

劍不在,劍氣猶在,那層層疊疊的劍氣,便似一道巨大的旋渦,自光影的中心向四周擴散,所到之處便連空氣都被絞得一片混亂。

沒有一個人不驚悸于這一劍的殺勢,就連已成的殺局也被這一劍絞得支離破碎,不復存在。

“轟……”

若巨鐘之音的一聲爆響,在古樹上空回蕩,隨著這勁氣的爆裂,數條人影如浮游在風中的紙鳶向后跌飛。

當“聲色犬馬”四大使者強壓下翻涌的氣血,再向那光影的中心望去時,光影俱滅,龍賡如一道山梁橫亙于他們的面前。

他們顯然沒有想到,龍賡竟然如此的可怕,一招失算,使得先機盡失,當他們重新面對龍賡的時候,他們還不敢相信,剛才的一切竟然是活生生的現實。

此時,李世九他們已然圍了上來,與龍賡遙相呼應,反對“聲色犬馬”四大使者形成夾擊。

對于龍賡來說,他之所以沒有立馬追擊,并不是因為他對“聲色犬馬”四大使者有所忌憚,而是因為在他出劍的一剎那,他感到在自己的身邊,仍然潛藏著某種危機,而這種潛在的危機時隱若現,透著一種強大的精神力量。

以龍賡的直覺,這種危機絕非來自“聲色犬馬”四大使者,而是另有其人。

“沒想到出手襲擊我的人竟然是你們!”龍賡的眼芒橫掃“聲色犬馬”四大使者,突然而道。

“聲色犬馬”四大使者不由一怔,旋即馬使者冷然一笑,道:“這并不值得驚訝,其實我們懷疑你已經很久了!”

“是嗎?這么說來劉邦對我早已起了疑心,所以才會派你們四人暗中監視于我!”龍賡淡淡一笑,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不!如果事實真是如此,衛三少爺的影子軍團就不會全軍覆沒!”

“你說得的確沒錯!”馬使者的臉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劉邦雖然貴為漢王,但是在我們的眼里,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

此話一出,龍賡的臉上閃出一絲詫異之色,道:“我是不是聽錯了,難道你們并非問天樓的人?”

“你沒有說錯,我們的確不是問天樓的人,我們之所以藏身在劉邦的王府之中,只不過因為我家主人與劉邦的一個約定。”馬使者淡然而道。

“你家主人?”龍賡的眼中閃過一絲亮麗的色彩,深深地看了馬使者一眼,“江湖之上除了五閥之外,難道還有一股勢力竟然能凌駕于五閥之上?”

“這是不可能的!”馬使者笑了笑,“江湖上既有五閥之稱,那么除了項羽的流云齋、趙高的入世閣、劉邦的問天樓,以及你的知音亭外,當然就不會少了我們的聽香榭!”

“聽香榭?”龍賡的心里驀生一股驚奇,更讓他感到不解的是,何以馬使者會認為知音亭竟是他的,他的腦海里驀然閃現出一個問題,難道說他們竟然把自己當成了紀空手?

這并非沒有可能,當龍賡崛起江湖之時,正是紀空手淡出江湖之際,這時間看上去雖然是一種巧合,但正是這種巧合,反而給人另外一種懸疑。

“其實你已經沒有必要知道這些了,不管你的劍法有多么高深,不管你是龍賡還是紀空手,這些對于我們來說都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很難活著走出這片沼澤。”馬使者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密布殺氣,雖然他們的偷襲并沒有占到一絲的便宜,但是他的口氣依然有著一種自信。

“如此說來,我豈非死定了!”龍賡笑了一笑,口氣不無揶揄的味道。

“是的!你的確死定了!”馬使者自牙縫間迸出這幾個字,冷得讓這空氣都為之一滯。

龍賡不再說話,只是緩緩地將自己的目光落在“聲色犬馬”四大使者的臉上,其眼芒之寒,猶如兩道鋒刃。的確,正如馬使者所說,此時此刻自己所關心的事情不該太多,而是應該考慮經過這一戰之后,自己是否還能活著。

所以,他只有殺人。

只有將敵人打倒在地,才能將自己的生存建立于別人的死亡之上,這是江湖的法則,更是一句至理,龍賡堅信。

“聲色犬馬”四大使者在這一剎那感覺到虛空中陡生變化,仿佛有一股熱力輻射而來,與心中那種至寒的感覺形成鮮明的反差,這種熱力是那般熾熱,來自于龍賡身上迫發出的氣息。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氣勢,沒有人知道,四大使者卻從中感覺到了一種恐懼,仿佛此時的龍賡便成了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生機俱滅,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讓人魂飛魄散的死氣。

散灑一地的草木竟然在片刻之間枯焦,在這死氣的籠罩之下,古樹的樹皮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爆響,裂出一道道斑駁猙獰的裂紋。

“幸好在這個世界上并沒有絕對的事情!”龍賡淡淡一笑,而他的眼睛在這一剎那變得空洞而深邃,猶如暗黑之夜的兩顆寒星,拉出一段距離,讓這種距離產生一種虛無的精神空間,牽引著每一個盯著它的人,進入一個玄之又玄的境地。

“聲色犬馬”四大使者為之心悸,就因為龍賡這句看似不經意的話語,充斥著一種讓人不可逆轉的力量,猶如枷鎖緊緊地束縛住他們每一個人的心神,他們同時相視一眼,面對龍賡這霸烈無匹的氣勢,他們已經無法繼續等待下去,對于他們來說,也許出手才是最大的解脫。

龍賡卻不動如山,面對數大高手聯手的攻擊,竟然視若無睹,顯得那么冷靜,那么沉穩,猶如大山蟄伏,殺氣盡藏其中。

古樹無風自動,惡戰在即,這將又是一種怎樣的結局?

張良與陳平已率十萬大軍進駐了忘情湖周邊地區,一切都已就緒,只等天亮時分,掘寶行動就將開始。

登高可以望遠,當紀空手擁著紅顏登上山巔之上,眼前卻是一片暗黑,因為此時依然還是子夜,風寒露重,迷蒙之間,依稀可辨忘情湖畔的點點星火。

紀空手抬眼望向深邃的蒼穹,臉上似有一股落寞,他的心中并沒有大計將成的亢奮與得意,與劉邦之間的對決竟然以這種結果收場,這讓他感到一種難以抑制的失落。

他一直在想象著自己與劉邦的對決會是怎樣的一副場景,無論他的思維有多么的活躍,他都沒有想過最終的結局會是如此。

山風吹來,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你冷嗎?”紅顏柔聲道,她的眼里流露出無盡的愛意,仿若情人的小手撫在紀空手的剛毅的臉龐之上。

“我冷嗎?”紀空手喃喃而道。她這一句話驀然將紀空手從深思中驚醒,當他感受著身邊充滿青春的生命和動人的血肉時,他的心里竟然涌出一股深深的歉意。

在一剎那間,當他的思緒放飛之時,他竟然無視紅顏的存在,這對紀空手來說,簡直是一種無可想象的罪過,他一直視紅顏與虞姬為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無視紅顏的存在,就是無視自己的生命,難道說經歷了這些時日的分離,他變了,再也不是以前的自己?

當這種念頭在紀空手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之時,他的心里漫卷出一股莫大的恐懼,他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將紅顏摟在懷里,去感受著那因激動和興奮而不住抖顫的嬌軀帶給自己的激情……

“在我們分離的那段日子里,我不感到冷,只感到寂寞,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想著你的笑靨,去感受你的溫情,企盼著和你重逢的那一刻,當這一刻來臨之時,我已決定絕不放過!”紀空手微微一笑,以一種男人的力度將紅顏攔腰抱起,輕放在古松之下的一方巨巖之上。

紅顏的俏臉陡然一紅,耳根發燙,臉上雖然帶著一股淡淡的羞意,卻用盡渾身的力氣緊緊地摟住紀空手:“你縱是想放過,我也不依,我已經一刻都等不及了,這些天來,我飽受思念你的痛苦,日思夜想,都是為了這一刻的重逢。”

美人如此恩重,令紀空手更加感到愧疚,他實在沒有想到,紅顏對自己的愛會是如此之深,當自己把紅顏視作自己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時候,紅顏卻把自己視作了她生命中的全部。

他以一種溫柔的方式親吻著紅顏修美的粉頸,當他的嘴唇觸碰到她渾圓嬌嫩的耳珠,紅顏似乎完全融化在他的情挑之中,檀口發出一陣令人銷魂蝕骨的輕嚶。

聽著紅顏連連嬌喘之聲,紀空手心里驀起一股亢奮,用強有力的身軀緊緊地壓在紅顏動人的肉體之上,毫無保留,緊貼一處……

夜是如此的靜寂,洋溢著一股讓人耳熱的春情,當紀空手吻上紅顏的香唇,紅顏再也忍不住嚶嚀一聲,粉嫩的玉臂緊纏在紀空手的腰間,狂野地反應著,有如一條曼妙扭動的蛇。

紀空手絕非急色之人,他之所以表現得如此沖動,一來是因為他對紅顏的愛出自真心,所謂小別勝新婚,經歷了短暫的分離之后,他對紅顏誘人無比的肉體產生了一種近乎本能的沖動,更重要的是,他已經洞察到了自己內心深處的一點反常,他希望能夠在紅顏的身上找回迷失的自己。

所有相思換來的苦楚,都在這一刻間得以彌補,此時的兩人都已深陷情熱之中,渾然忘我,在紀空手的挑逗之下,紅顏的心里驀生出一股情欲的烈焰,仿佛要將自己融化其中。

當一切衣物離開了紅顏那羊脂白玉般的美麗胴體,紀空手心中一顫,神思飛揚,仿佛又回到了他們之間的初夜。

“如此放縱,你不會怪我吧?”紀空手湊在她的耳邊道。

紅顏無力地掙開她那滿是春情的秀眸,搖了搖頭,喘息著道:“我既是你的女人,唯君擺布!”

紀空手露出他精壯完美、充滿力度的身體,再也沒有猶豫,以一種霸烈之勢壓在她的胴體之上,當肉體之間形成這種最親密的接觸時,立刻使這對情熱的男女互相感到了對方幾達沸點的熱度。

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在這大山之巔,兩人以回歸自然的方式詮釋著人性深處最原始的激情,只有在這一刻,紅顏已不再是淑女,在紀空手的身下,她更像是一匹瘋狂的烈馬,在紀空手這種富有經驗的騎手駕馭之下,開始向高潮發起一次又一次的沖鋒。

“哧……”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讓這暗黑之夜恍如白晝,在這強光照耀下,紀空手騰身而起,精壯的背肌油光閃爍,充滿著亢奮的力度,他以一種近乎瘋狂的動作托住紅顏的腰肢,讓紅顏那兩條修美滑膩的美腿緊緊地夾住他的腰腹,在飛速中旋轉,旋轉……

長發飛飄,紅顏仰起的螓首一片酡紅,那眼中流出的亢奮與癡迷,仿若一幅永不磨滅的畫面,深深地刻在了紀空手的記憶之中。

電芒之后,一片暗黑,虛無的空間里回蕩著兩道粗濁的呼吸聲,好似雙龍合體,天地交合,噴發而出的流水在陣陣撞擊之下,引發了天邊那一道驚雷。

“噼啪……”

驚雷乍起,雷動九天之上,一聲顫美而充實的嬌呼驀起,更在這雷聲之上。

雷電俱沒,云收雨散,當這一幕狂野消失于這山巔之上,天地仿佛又歸于平靜。

高潮之后的男女相擁而臥,手腳互纏,紅顏的俏臉緊貼在紀空手堅實的胸膛之上,淋漓的香汗仿若玉珠般滲出她那雪白的肌膚,是那么富有動感,就如她剛才的那一番狂放,她的臉上露出一種甜美而幸福的美態,清純至極,讓紀空手深深地感覺到紅顏對自己是如斯的愛戀,如斯的至誠!

紀空手親撫著紅顏那如云的秀發,微微一笑,道:“好累,我真的好累,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情愿一直這樣下去,累死也無憾!”

紅顏身軀一顫,她的柔荑輕輕堵在紀空手的嘴上,搖頭道:“我不許你說這個字!”

“生與死對我來說其實并不重要,我所看重的是,在我有生的每一天里都有真愛,都能與自己心愛的人朝夕相處,此生足矣!”紀空手滿含深情地道。

“可惜的是,相聚太短,轉眼間你我又要分離!”紅顏幽然一嘆。

紀空手微微一笑,道:“短暫的分離是為了更長久的相聚,若非先生的遺愿,天下在我眼中還不敵你和虞姬!”

紅顏的臉色驟然一暗,不無擔心地道:“你一定要答應我,要讓虞姬母子平安地回來,否則我今生永難安寧。”

紀空手將紅顏摟入懷里,深吸一口氣,道:“這不怪你,這其實就是命,我原本從不相信這天下還有命理之說,可是,當我從淮陰城的一個小無賴一步一步地走上今天的道路,這其中的坎坎坷坷、機緣巧合,讓我感覺到在我的背后,有一雙命運的大手在無形之中推動著我,根本就不因我的意志而轉移!”

他仰望這無盡的蒼穹,暗黑的空間遮迷了他的視線,他意欲去尋找這命運之手,可是他什么也沒有找到,一切依然還是未知,依然還是無法揣度,但紀空手的臉上卻驀生一股堅定的神情。

風有些凄迷,渲染著這段空間,有如地獄般死寂。

虛空中彌漫著的不僅僅是那濃濃的殺氣,更有一種讓人發自內心的悲情與沖動,在這一剎那間,天地一片寧靜,當靜到極處之時,四條人影同時起動,涌動著如浪潮一般強勁無比的勁氣,使得這呼嘯而過的寒風更加狂野。

龍賡冷哼一聲,眼神中暴射出一道強勁的殺機,劍自掌中而出,讓這片天空一片凄迷,這一劍的風情無法以讓任何語言來形容,劍鋒所到之處,虛空頓成一片亂局,亂得沒有章法,沒有一絲頭緒。

當這一切亂至極限時,龍賡已消失在這片亂影之中,沒有人看到龍賡的身影,他是化作了一道虛無,還是他的本身融入了這亂影之中,沒有人可以回答這問題。

“聲色犬馬”四大使者無不一驚,但是他們雖驚而不亂,事實上,他們對龍賡的劍法早有測度,就像一個早已設計好的程序,他們在必須面對的同時,都將傾力出擊,他們必須這樣,他們都是久經殺場的高手,知道最后的防守就是進攻,因此,他們不想死得太快的話,他們就必須出擊,瘋狂地出擊。

但在他們進入虛空之際,同時感覺到了這種亂影所帶來的要命的氣勁,這種氣勁隨著劍鋒的攪動不斷地向外衍生,產生出一種巨大的吸納之力,幾欲讓他們的兵器脫手而出。

這的確是一件讓人感到非常恐懼的事,這種感覺就像是掉進一個如旋渦般的冰窖,周身毫無著力之處,當你的身體慢慢下陷的時候,一點點的讓你品嘗著死亡來臨的滋味。

天地之間唯有一片蒼茫,蒼茫之中構成了一股死亡的威脅,虛空中到處都是無數的勁氣在交織飛旋,猶如一種輪回,一種運動,永無休止,永無停歇。

“轟……”

這一聲勁流交擊的響聲就像是憑空而生的炸雷,顯得極為清脆,極為空蕩,更像是遠山古剎中的一聲鐘響,讓人有靈魂超度的感覺。

人影一閃即分,伴隨著幾聲悶哼,人影從亂局中彈射而出,迷茫的虛空中飛濺出點點紅斑,猶如雪地中的梅花,讓人有一種心悸的沖動。

風已變得寧靜了許多,已經不是先前的那種狂野,但是,那橫亙于虛空中凄厲的色調,卻變得更濃,更有一種歇斯底里的味道。

“聲色犬馬”四人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們的眼中似有一股不敢相信的神情,他們的嘴角邊上,滲出縷縷血跡。

但更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龍賡的身子就在他們前方的三丈處單膝跪地,以劍拄地,整個人仿若篩糠般哆嗦,就像是殘風中搖擺的柳條,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虛弱。

難道在剛才的交手中,龍賡所受的重創遠比“聲色犬馬”更重?如果不是,他何以會變得這種模樣!

在這一剎那間,龍賡靜立在這寒風之中,一動未動,“聲色犬馬”望了望他,只猶豫了一下,馬使者最先沖出。

他們雖然不明白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憑他們的經驗,卻知道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可是當馬使者沖出一半之時,他竟發現面前突然多出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李世九。

當李世九的劍橫在胸前之時,誰也不可否認,他是一個高手,因為他是知音亭中劍廬的弟子,當年龍賡追隨五音先生學劍之時,他就是龍賡身邊的一個劍童。

一個每天都與劍打交道的人,耳濡目染的都是劍道高手的心得,他對劍道的造詣,絕對不會下于江湖中那些一般的高手,在他的眼里,他已將龍賡視作半個主人,他又怎能看著龍賡死于他人手中?

李世九的出現只能讓馬使者止步,無論是李世九手中的劍還是他出現時所用的身法,都足以讓馬使者感到一種威脅,更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眼見自己錯失了這樣絕好的機會,馬使者狠狠地瞪了李世九一眼,他的眼里不僅充滿了憤怒,更充滿了對李世九所表現出來的身手的驚奇。

隨著李世九上前的是那幾名高麗人,當他們靠近龍賡之時,龍賡如古松傲立的身形,這才緩緩地倒在了他們的攙扶之中。

李世九靜立時的那種氣勢,雖然不如龍賡那般有霸氣,也不如龍賡那么瀟灑,但他的一舉一動、舉手投足都渾然透出高手的風范,這是誰也不可否認的事實,特別是他那雙寒芒四射的眼睛,更具有一種不怒而威的震懾力。

“你是誰?”馬使者驚詫地問道。

雖然他非常清楚李世九與龍賡是同路人,但是他卻無法知道李世九真正的底細。

“我就是我!”李世九冷笑了一聲,“只要你們踏前一步,有任何的異動,我就是你們的敵人!”

馬使者冷冷地道:“其實我們已經是敵人,難道你們不是一路的人嗎?”

李世九搖了搖頭:“雖然我們是一路人,但各自的目標不同,所以我們認識的方式也有所不同,只要你們不步步緊逼,我的劍就不會從鞘中跳出!”

“你不覺得此時此刻,連你自己也已經是自身難保了嗎?”馬使者不屑一顧地道。

“那只是你的狂妄之詞,更是你過分的自信!”李世九淡淡而道,“在這個世界上,在這個江湖,有很多人總是感覺良好,可是當他們面對事實的時候,他們才會發現,現實遠比他們想象中的兇險、艱難,如果你不相信,你大可以試試看!”

他話落之時,大手已經緊緊地握在了劍柄之上,一聲近似于無的龍吟,從劍鞘中嗡嗡而出,猶如一根細細的長線,跳入虛空。

“你以為就憑你這幾句話我就怕了你?”馬使者冷眼望向傲然而立的李世九,沉聲而道。

“至少,我絕不怕你!”李世九淡淡一笑。

一縷陽光從枝葉之間透出,照在李世九寧靜的臉上,臉上那股濃濃的殺機在光線的晃動之下,泛出一絲異樣的凄紅。

當年,五音先生以六藝聞名天下,盛年之時,歸隱江湖,為了不使自己的絕藝從此失傳,所以收了鑄、兵、道、劍、棋五大弟子,并為他們各自結廬,在每一個廬舍里,都為他們配備了四個童子,而李世九便是龍賡劍廬里的四大童子之首。

這是他與龍賡七年之后的再次重逢,他一直以為以龍賡的劍法,對付“聲色犬馬”四大使者,縱然不贏,也絕對不會輸到哪里去,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卻讓李世九大吃一驚,難道說在這七年之中,龍賡對劍道的領悟居然不進反退?還是龍賡的受傷另有隱情?

無論是一個怎樣的結果,龍賡既然已經倒下,李世九就沒有理由不站出來,因為他是劍廬的童子,他就有責任捍衛劍廬的榮譽,更有責任捍衛五音先生那不世的聲名!

當那縷陽光斜灑在李世九的瞳孔之上,他的眸子里驀然射出一股不經意的殺機,眼神變得異常鋒銳,就像是兩道劃過空際的電芒,橫掃在馬使者的臉上。

馬使者微微一驚,但他卻沒有任何退避的意思,他有他的自信,他所自信的就是他手中的銅鉤,當銅鉤在手之時,在他的心里,始終涌動著一種殺人的沖動,在他認為,殺人其實就是一種享受。

他之所以顯得這般自信,只是因為他此時已身在局中,在局外的那三名使者卻在李世九這橫掃的眼芒中讀出了一種危機的存在。

危機的來源出自于李世九橫在胸前的劍鞘……

劍出鞘身三分,那三分亮麗如虹的劍身涌動出一股讓人無法測度的殺意,比呼嘯而過的寒風更野,比枝葉攪動出的亂影更有動感,更有層次。

當他的劍完全出鞘之后,他的人已化成了一抹淡影,淡影隱藏在劍芒之后,而劍芒伴隨著他的一聲長嘯而生。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了這柄劍的威脅和殺機,更感到了那種深透人心的寒意,此時的李世九之所以可怕,就在于他出劍絕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一個道——他畢生所追求的一種劍道。

馬使者冷然一笑,笑未出口,銅鉤漫入虛空,發出一陣深沉的低吟。

那是破空之聲,猶如鋒刃掠過錦帛發出的破裂之聲,聲起之時,那鉤影沾染上一種妖異的色彩,帶出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

“聲色犬馬”本就是一個殺手的組合,一個閱歷豐富的殺手,他手中的兇器所經過的殺戮自然同他的閱歷一樣豐富,所以他的銅鉤不僅注滿殺意,更有一種狠辣。

李世九的眼神陡然一亮,就像那月夜下的寒星,盯注著銅鉤最亮的一點,然后鎖定,再也不挪移。

他在等待!等待這銅鉤的逼近,只有當銅鉤進入到他預料的位置,他才會出手,因為既然劍出,就絕不留情,他希望給對手以最致命的打擊。

不動則已,一動則石破天驚,李世九之所以遲遲不動,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希望自己的同伴能在自己的掩護之下,將龍賡救出這片沼澤。

這種成功的機率會有多大?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努力了,自然也就問心無愧,即使以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他也毫無怨言。

“哧……”

就在銅鉤切入他三尺范圍之內,李世九大喝一聲,陡然出劍,他的劍并沒有迎擊銅鉤而去,而是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刺向了馬使者的手腕。

他似乎很懂得搏殺的要領,所以一出手,就讓馬使者感到了一種難受,就像一個琴師在彈奏他最得意的一首曲子之時,卻聽到了一個更夫“梆梆”地敲起了更鼓。

馬使者悶哼一聲,眼角閃出一絲驚詫,他似乎沒有想到對方竟會如此強悍,只不過,他已經沒有任何考慮的時間了。

“當……”

一聲爆響,馬使者的身形急退之下,用銅鉤勾住了李世九襲來的劍鋒,他只感到手背一振,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那彈開的劍鋒一振之下,幻化萬千劍影,照他當頭劈來。

劍以刀劈之勢出現,可見李世九對劍道的領悟已經超出了劍的范疇,劍過處,那飛涌的氣旋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向兩邊而分,而劍從中疾走,如飛龍般橫行虛空。

“快退!”

色使者一聲驚呼,她顯然看出了這一劍的厲害,綢帶飄起,如少女的相思意欲纏上李世九這霸烈的劍體。

李世九并不感到詫異,反而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劍遠比別人想象中的快,眼看綢帶就要纏上他劍體的剎那,卻突然繃緊,猶如調音之后的琴弦。

這是因為虛空中驀然多出了一只手,這只手來得這般突然,這般不可思議,就好像他早就算定了這綢帶會出現一樣,竟然一把抓在手中。

這是李世九的手,而他另一只手上的劍閃爍著如流水般狂奔的弧線,一改角度,沿著綢帶奔襲向色使者胸前的那兩座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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