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如雕刻，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英挺劍眉下一雙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幽暗冷烈。削薄輕抿的唇，未修的細碎胡渣讓他更帶一分獨特氣息，未有一絲頹廢之感。他的眸光深沉帶著冷寂，不同于初次相見的無情，也不是后來帶著雅痞的情深，無形中，兩人就多了一道鴻溝。

“我以為你不會來，畢竟在你的心里，我已經是個壞事做盡的人。”

柳梓顏緩緩走到落葉窗臺，整個客廳竟然只有這里能坐人，“我一直就知道你的生意涉黑，只因我自己也非良善之人，所以也從來沒有想過你做的事需要多光明，卻沒想到你會是蒼月閣的首領。”她的眉頭蹙起，帶著一絲冷意，“師父并不是要執著于蒼月閣的掌門之位不放，只是因為蒼月閣傳承到他手里被奸人奪走，不能任人用蒼月閣的名義做盡有損陰德之事，我怎么也沒想到背后真正部署這一切的竟然是你！”

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連風都有些燥熱，柳梓顏聲音低沉，眼眸里掩飾不住的失望。

夏中天面容可怕的駭人，眸光緊鎖著她，“所以你失望了，要離開我了是不是？”

柳梓顏明顯覺得四周的溫度陡然冷了下來，周身的戾氣失控地肆虐，如同下一秒就會將人攪碎，吞噬得連骨頭都不剩。

眼眸里閃過一絲痛色，那個溫暖的夏中天再也不會回來了。

夏中天見她不說話，眼眸閃過一道戾色，“你不過是舍不得墨夜擎，可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柳梓顏皺起眉頭，眸色也冷了下來，“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們之間和墨夜擎也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真的沒有么？”夏中天緩緩向她走進，高大的身子帶來壓迫感，“入獄之前你對墨夜擎說愿此生不相逢，那句話我記得比你深，他告訴你他的苦衷你便轉身就忘了他給你帶來的傷痛。你明明是我的女人，卻始終想著他，你敢發誓和我分手了不會去找他？這輩子絕對不會和墨夜擎在一起？”

“我無需向你保證什么。”

夏中天看了她半晌，緩緩抬起手去整理她臉頰上的碎發，聲音突然就輕柔了許多，“男人對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其實很可怕，我可以為你做一個謙謙君子，也可以為你變成一個魔鬼，就像緊緊因為不想你為難，付出那么多人力財力的蒼月閣我說撤就撤。我可以為你放棄任何東西，前提是你得是我的！”

柳梓顏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夏中天的神色透著古怪，眼眸里的占有欲透著瘋狂，甚至還有毀滅！

“夏中天......”柳梓顏剛喊他的名字，頸間一陣刺痛，很快身體里突然就串進了一股寒流，而這股寒意瞬間向她的四肢躥去。

夏中天接住失去力氣的她，看著她瞳孔驟然收縮，軟軟的靠在自己懷里，眼眸里終于換上笑意，“你看，你現在就在我身邊，且不會離去。”

柳梓顏突然就想起他說過的騎士保護公主時的深情，那時的他說想要建一座古堡，而她是樓閣里的公主，圍墻之內只有鮮花和小草，只有歡樂和光明，那些所有不好的被會他擋在外面，他為她屠龍。

此時的他，卻只想要將她囚禁......

夏中天也想到這里，有些落寞的開口：“騎士守護著公主，可若公主的心只想著城墻之外的人，那座城堡就會立刻變成監獄。”偌大的空間如同被凍結，冰冷刺骨，暴戾和嗜虐一點點侵蝕了眉宇之間最后一絲殘余的溫度。

柳梓顏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夏中天緩緩把她放倒，自己也隨著貼在他身上俯視著她，“如果你成了我的人，心里是不是就會裝著我多一點？”

他的眼眸里帶著勢在必得，柳梓顏感覺全身開始麻木，唯獨思維依舊清明，“不過是一副殘軀，你以為我會在意？”她的眸底絲毫不見恐懼的蹤影，只剩下冷冽幽暗的光

“在意也好，不在意也罷，我都不會放你走，我會讓你愛上我，像我愛你那般。”夏中天緩緩低頭，輕吻她的嘴唇，左手撐著地面，右手放在她柔軟的腰肢上。

他的吻緩緩加深，手徐徐往上一顆一顆的解開她衣衫的紐扣。柳梓顏眼淚瞬間大滴大滴地滾落，帶著燙人的溫度，順著眼角滑落在地板上，卻像是砸落在他的心間。

夏中天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的刺傷，他停下動作看她，“不是不在意么？為什么哭？”

“我只是難過，以后想起你再也不是曾經的溫暖了。”柳梓顏輕緩的開口，因為藥效發作，聲音也弱了些。

夏中天的手停下，復雜的看著她，兩人的眸光對視，他又聽到她說：“我的人生是失敗的，在很多個疲憊而絕望的夜晚，我看著時光緩慢的流逝，父母姐妹愛人這些最親近的關系總是讓我痛苦，只有你和莫瑤，是我想到時只有喜悅和溫暖。”

柳梓顏緩緩閉上眼睛又睜開，“真的很可惜，從此你許的溫暖也要消失了。”

夏中天眼眸里帶著痛色，放在她腰間的手也停止了動作，她的眼眸和他對上，清楚的看到他眸間的痛苦。

“你早就吃準了我舍不得傷害你，顏，你對我真的很殘忍。”夏中天的聲音有些沙啞，菲薄的唇也沒有一絲血色。

他本不是個溫柔的人，卻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眼前這個女子，她一個淡淡的笑容便能讓他滿心歡喜，哪怕他知道，在她的心里，對自己感動居多。

只是再多的喜歡，也終究不是愛。

想要把她囚困在自己身邊，她恨他也在所不惜，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好，可她一滴眼淚就讓他暴戾的因子徹底消散。

他，還是舍不得！

守護她是他的信念啊，他怎么可能讓自己變成摧毀她的那個人。

柳梓顏眼眸帶著悲戚，痛苦像海藻一樣把她的心緊緊的裹成一團，“夏中天，你真可憐。像我一樣，愛一個讓自己痛苦的人。”

她不想被人辜負，也不想辜負別人。愛，最傷人。

夏中天輕輕躺在她的側面，然后把她緊摟在自己懷里，“當初一槍殺了你，就不會有現在的痛苦了。”

柳梓顏喉間有些哽咽，沒有說話。

“我要走了，以后你自己保重。”

柳梓顏如蟬翼一般的睫毛輕顫，“你要走？”

“帝都本就不是我的地盤，這些年我讓自己變強便是想要保護你，如今你不需要我的保護了，我也該離開了。”

柳梓顏緩緩開口：“對不起。”

夏中天輕扯嘴角，他付出了一切，最后換來的仍然是一句對不起，“我不想說沒關系，如果你說的是另外三個我想聽的三個字，我愿意立刻去死。”

柳梓顏微微垂眸，靜默不語，夏中天自嘲一笑，然后起身把她抱起放置在隔間床上，風吹動他額間的發，他的眸似寒潭一般緊鎖著她，“我們......還是朋友吧？”

哪怕以后再見或者心酸或者尷尬，總還是有一層溫暖的身份不是么？

柳梓顏許久輕輕嗯了一聲，然后看到的面容有帶著如釋重負般轉身離開，她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陽光透著指縫傳遞著溫暖。

他終是舍不得傷她，否則藥效時間不會那么短，他不過是選擇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憤怒和結束，可他又怕自己無法控制最后真的傷到她，所以藥劑的時間完全可以讓她自保。

朋友！

他這樣的深情，兩人如何再做朋友！

曹可欣被墨家保釋出來等待著開庭，聽著律師給她分析現在的證據眼眸瞇起，“你不覺得可笑嗎？那天我人在帝都，人怎么可能會是我殺的？那段視頻分明就有問題。”

金律師看著手里的資料，眸間也帶著無奈，推了推眼鏡，他抬眸看向曹可欣道：“但是視頻已經檢測過，并沒有問題。”

曹可欣皺眉，“沒有問題？”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為什么她人在帝都，殺害柳如夢的視頻里那個黑衣女子卻是自己的模樣。

“那柳梓顏呢？她才是兇手為什么沒有人去查？”

金律師搖了搖頭，“你說兇手是柳梓顏，可是小區那邊有當晚她只身回家的視頻，那視頻同樣檢測過沒有問題，另外她還有人證，就是墨家三少墨氏集團的總裁墨夜擎也出面證明當晚他倆在一起。”

“你說什么？”曹可欣臉上一片灰敗，“她和墨夜擎在一起！”

金律師知道她喜歡墨夜擎，知道自己認定的兇手和心愛的男人共度一夜會有次反應也很正常，心里微微的有些疑慮。

這曹大小姐該不會是因為嫉恨柳梓顏才要對付她吧？再想想柳如夢也和墨少共有一子，這個曹小姐要殺害她也是有這個動機的。

“如果兇手找了一個身材與我相似，容貌也相似的人，然后化妝成我的樣子，這樣視頻里你們看到的人是我也就說的過去了，柳梓顏不在現場也說的過去了......”曹可欣喃喃輕語，思索有可能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