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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海底探險(3)

尼德·蘭說的確是實情。因此,當務之急是要想方設法通知里面的人,那就找個“入口”吧,但鋼板之間都被一排排螺絲釘嚴密地鉚在一起,簡直連條縫都找不到。

恰好這時月亮又隱去了,周圍又是一團漆黑,看來要想進到其內部,只好等天亮再想辦法了。

可以這么說,我們的命運完全操縱在這個潛水艇的船長手中了。

現在對法拉古艦長則不再抱任何幻想了,因為我們正以12海里的速度向西行駛。

船到凌晨4點鐘左右則明顯加速了。我們感到一陣目眩神馳。尼德·蘭慌亂中幸運地在鋼板上摸到一個大環,我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但總算沒被甩出去。

天亮了,濃霧慢慢散盡。我正想認真觀察一下船殼的上層平臺,但它卻慢慢地向下沉去。

“喂!你這惡棍!”尼德·蘭邊叫邊踢著鋼板,“快開門,你這見死不救的家伙!”

不過他的話夾雜在螺旋槳的轉動聲中,顯得很微弱,幸好船很快就停下了。

有一塊鋼板突然被嘩地猛然掀開了。站出來一個人,但這個人“嗷”地怪叫了一聲,隨即就縮了進去。

又過了一會兒,上來八個帶著面具的高大漢子,他們無言地站在我們四周,并將我們押到船的內部去了。

里面很黑,我辨不明方向,只感覺被很快推入一間屋子,接著,身旁響起尼德·蘭的叫罵聲。

又過了半小時,囚室才被照亮了,剛開始我還不適應這種強光,眼前只有一片雪白,我知道,這就是那天晚上我見到的強烈電光,我把眼睛閉了一會兒,然后慢慢睜開,發現艙頂裝著一個透明的半球體,光就是那里發出來的。

“嗨!終于看清楚了!”尼德·蘭拔刀在手,作好了戰斗準備。

“不錯,現在能看清楚了,”我答道,“但是,我們的前途卻很黑暗。”

“請先生稍安毋躁。”康塞爾依然像往日一般冷靜。

我打量這間囚室,四面墻壁上看不到門和窗戶,房內只有一張桌子和五把椅子,安靜得出奇。

又過了不長時間,只聽到“嘩啦”一聲,一塊墻壁向外打開,走來兩個人。

在前面的是一個五短身材,扁寬背厚,顯示出強健的體魄。一顆結實的大腦袋上,生滿了亂蓬蓬的頭發和胡須。面孔上兩點漆光,那自然就是眼睛了,略帶著法國南部普羅文斯省人所特有的氣質。

另一個身高腿長,天庭飽滿,鼻直口方,十指修長,用句常用的說法,叫“通靈相”。特別是他有一雙能穿透一切的冷靜的黑眼睛。

兩個人都戴著水獺皮的帽子,腳穿海豹皮水鞋,身上的衣服不知是什么料子的,寬松舒暢,一點也不妨礙行動。

我敢肯定,身材高大的那位是船長,因為他打量我們較仔細些,但他沒有出聲。然后向他的同伴交待了幾句,我沒有聽懂他說的話,但他語言響亮,富有韻味,聲調婉轉多變。

那同伴邊聽邊點頭邊回答。然后他回過頭望著我們,用我們完全聽不懂的話詢問我們的來歷。

我就用法語把我們的經歷講述了一遍,他們聽得很認真,但從那漠然表情可以看出,他們沒聽懂。我們又用英語、德語和拉丁語把上述內容重復了一遍,結果是兩個字:不懂。

這兩個人又用我們聽不懂的語言討論了幾句,隨后就走了,他們甚至忘了可以用手勢來使我們安心——這是全世界通用的,但他們沒有,關上門就走了。

“真是一群混蛋!”尼德·蘭在發第二十次火了。他也不明白這是何方神圣,講的哪家仙語。

我盡管也急躁,但我能從那個高個首領眼神中,看出那是一個有思想、有感情的人,決非魯莽粗淺之輩。

不久門又開了,進來一個仆人。他送來了全部衣服,但我們不認識這種衣料。

過了一會兒,那個仆人——好像聽不到什么,又好像不會說話——送進來三份餐具。

“這還差不多,看來這是件好事。”康塞爾說。

“得了吧,”尼德·蘭氣哼哼地說,“在這兒能吃到什么?也就是些甲魚肝、鯊魚片、海狗排而已!”

“看看再說!”康塞爾答道。

食物被罩在銀蓋子下,全都擺在餐桌上,我們依次入坐。跟我們打交道的是些有教養的人,要不是燈光耀眼,我還真以為是在利物浦的旅館或在巴黎大酒店里呢。但這里沒有酒,也沒有面包。但水卻甘甜、清爽。所有吃的肉類食品中,我只認出了幾種烹調得很好的魚;但那幾盤好吃的菜我卻認不得了。而餐具更是精美別致。所有的叉子、刀、匙子、盤子上都刻有這樣一圈格言和字母:

MOBILIS IN MOBILI

N

格言的意思是“在行動中行動”。而那個“N”字母,我估計可能是那個神秘船長的姓名開頭一個字母。飯吃飽之后,我們美美地睡了一覺。

不知我們睡了多久,直到一股新鮮的海風把我們吹醒,船內顯然剛剛換了空氣,我們立刻神清氣爽,但肚子卻又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我們一面談論著當前的處境,一面等待著開飯。

尼德·蘭進行了各種設想,但都令他惱火,他喉嚨也和肚子一樣咕咕地罵著,神情很是嚇人,如同一只關在籠中的猛獸一般圍著屋子亂轉,不時打出一拳,踢一腳。但這只能讓他更餓。

仆人還沒來。一向胃口很好的尼德·蘭餓得有些忍不住了,不停地咒罵著。

又過了兩個鐘頭,尼德·蘭就破口大罵,但毫無作用。我甚至一點聲音也聽不到,恐怕它早已潛入了海底。這種死一般的沉寂的確有些恐怖。

我們被拋棄在這間屋子里,無法設想還要呆多長時間,原來見面后對這位船長產生的好印象,都慢慢毀掉了。他們不給我們送飯,在這間小牢房里讓我們忍受折磨,難道要故意餓死我們?這個可怕的想法纏繞在我的腦海中,我覺得我已被一種極度的恐懼打倒。康塞爾依然很平靜,尼德·蘭則在咆哮。

終于聽到外面有動靜了。有腳步聲傳過來。鎖一響,門打開了,仆人走了進來。

我還來不及動手,尼德·蘭早就沖過去把那個仆人打倒了,然后又掐住了他的脖子。

康塞爾極力想把尼德·蘭的雙手從這個已快昏死過去的仆人脖子上拉開,我也正想上前幫忙。忽然有幾句法語把我釘住了,尼德·蘭松開了雙手。

“安靜一下,尼德·蘭先生,還有你,教授先生,聽我說幾句!”

說話的正是船長。

“各位,我懂得法語、英語、德語和拉丁語。原本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就能回答你們,但是我想先了解一下,然后再做打算。你們把經歷講了四遍,內容一樣,這讓我明確了你們的身份,我現在了解到,一次意外的遭遇,使我有幸碰到正出國作科學考察的巴黎博物館的彼埃爾·阿龍納斯教授,教授的仆人康塞爾以及美國海軍‘林肯號’戰艦上的加拿大魚叉王尼德·蘭。”

我點頭承認這些,他的法語說得很好,不帶一點土音,而且語意準確、措辭恰當、流暢自然,但這些并不能讓我感覺他就是我的同胞。

他接著說:

“先生們,我直到現在才來拜訪,可能你們會認為我有些怠慢。但是,在我知道了你們的身份后,我總要認真考慮一下要如何對待你們,我有些為難。最重要的是我一向都不與人類交往,但你們把我的生活打亂了……”

“這并非是我們故意的。”我說。

“你說不是故意的?”船長提高了嗓音,“難道‘林肯號’千里迢迢趕到這里,不是故意的嗎?你們在海面上搜尋追逐我,不是故意的嗎?‘林肯號’炮擊我的船,不是故意的嗎?尼德·蘭用魚叉刺我的船,難道不是故意的嗎?”

我聽得出來,他的話里隱含著一種憤怒。但對于他這一連串責問,我卻認為有很充足的理由回答他。

“先生,”我說,“你大概不知道,你已經轟動了整個歐美大陸。由于你的潛水艇的沖撞而引發了各界人士的爭論,人們在這些只有你才能解釋的問題上做出種種設想,直到‘林肯號’在北太平洋上追逐這個潛水艇時,仍把它當成海怪來追殺,因為只有把它清除掉才能保障水上交通安全。”

船長嘴角掠過一絲微笑,他語氣平和地問道:

“教授先生,你能肯定當你們發現所追擊的不是海怪,而是潛水艇時,會放棄炮擊嗎?”

這的確讓我難以回答,因為,首先法拉古司令官是不會猶豫的,即使他發現這是潛水艇,他仍會堅決地予以打擊,以消除這海上隱患。

“我遲疑了好長時間,”船長接著說,“我們完全沒必要接待你們,我可以將你們再放到你們曾經避難的船背上,然后像忘記了你們一樣潛入海中,難道我不能這么做嗎?”

“但這是野蠻人的做法,”我答道,“文明人是不會這么做的!”

“教授先生,”船長有些激動,“我可不是什么所謂的文明人,我為了自己的夢想,同整個人類社會都完全隔絕了,生活在人類社會的道德法規之外,希望你最好別再跟我談這類問題了。”

他的話如此決絕,眼中射出憤怒和桀驁不馴的光芒,在這一瞬間,我感到他肯定有過一段不平常的經歷。他不僅不服從人類社會的法規,而且他還渴望絕對的獨立自主,不愿受到絲毫束縛!

在沉默很久之后,船長打破了僵局:

“既然上帝讓你們來到這里,那就住下來吧。我會讓你們自由行動,不過,為了得到這種相對自由,你們要答應我一個條件,現在你們只要先答應就行。”

“請說,先生,”我回答道,“我想這肯定是一個讓正派人能夠接受的條件。”

“條件很簡單:有時可能發生某種意外,我們只得把你們關在艙房里,只有幾個小時或幾天,我們并不愿使用暴力,因此需要你們絕對服從,這只是不想讓你們看到你們不該看到的,希望你們能夠接受。”

“我們答應你,”我答道,“不過,船長先生,不知您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只有一個。”

“請講,先生。”

“我想知道,我們得到的是怎樣的自由。”

“手腳行動的自由,用耳聽,用眼看的自由,甚至在船上參觀的自由,當然有時候不行,除此之外與我們一樣。”

“那就是說,我們將再也不能回到祖國和親人、朋友們身邊了?”

“可以這么說,但這也使你們擺脫了世俗的約束。你們還是把這種約束當作自由,扔了它吧,這不會讓你更難過的!”

“什么?”尼德·蘭怒道,“讓我們答應以后不會逃走!”

“你不必答應這些,尼德·蘭先生。”船長冷冷地答道。

“船長先生。”我有些按捺不住了,“你不要仗勢欺人,蠻不講理!”

“錯了,教授,你用不著生氣,這不是欺侮,這是寬厚!別忘了你們是我的俘虜,我想把你們送到海底也是舉手之勞,但我仍然收留你們。你們曾攻擊過我,現在你們又看到了誰都不應該看到的秘密,這就是關于我的秘密!難道我把你們留在這里還過分嗎?”

我們現在知道,船長是讓我答應以后不會逃走!

“這么說,先生,”我說,“這也無異于是生與死之間的選擇了。”

“不錯。”

隨后,他換了一種較平和的語氣說:

“我可以保證,教授,在我的船上你肯定不會失望的。你將會游歷于神奇的世界中,我就要做一輪周游海底世界了,會經過我曾去過多次的海底,繼續我的研究,屆時,你可以成為我這次科學研究的同事。那時,你將接觸到新元素組成的世界,會看到除了我之外誰都沒見過的東西,地球將把它最后的秘密呈現給你。你將不虛此行。”

這番話的確把我打動了,我將自由的神圣向下降了降,然后回答他說:

“先生,盡管你已經與人類社會斷絕了往來,但我想你還沒有失去人的情感,我們作為遇難者被你好心收留了。我們不會忘記你的恩情。對我而言,假如因為科學的原因使我忘掉自由的話,我會承認,這次與你同行將是對我最大的補償。”

“最后還有一個問題,”我又說,因為他正要離開,“我怎么稱呼你呢?”

“教授先生,”他回答道,“你就叫我尼摩船長吧,你和你的同伴同我諾第斯號上的乘客一樣。”

尼摩船長向外面喊了一聲,進來一個仆人,船長用我們不懂的奇怪語言交待了一句,然后他對尼德·蘭和康塞爾說:

“你們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飯菜,請跟這個人走。”

等他們走后他又對我說:

“現在,教授先生,我們的午餐也準備好了,跟我來。”

神奇的艙

在一個裝飾典雅的餐廳里,我和尼摩船長一起用餐,吃過后他平靜地對我說:

“教授,假如你現在有興趣參觀一下我們的船,我正好有空為你作向導。”

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說心里話,這東西帶給我這么多的困惑和麻煩,了解他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我們走到餐廳后面,穿過兩扇門進入一間與餐廳大小相當的房間。四面的墻壁被高大的檀木嵌鋼絲書架遮住了,書架上每一層都擺滿了裝璜講究的書籍,書架前面是一圈栗色獸皮包裹著的沙發。房子中間有一張大桌子,上面也堆著雜志、筆記本和報紙,四個半透明磨砂玻璃球鑲嵌在天花板上,正發出柔和的光,使這個雅致的圖書室顯得更加溫馨。

使我吃驚的是,還有我的兩本書被放在書架顯眼位置上。可能正是因為這兩本書船長才對我這么友好。

“尼摩船長,”我對他說,他舒適地坐在沙發上,“你的圖書室足以與地上的宮廷相媲美。”

“但是,教授,難道陸地上有比這兒更隱蔽更安靜的地方嗎?”尼摩船長說,“在巴黎自然博物館,您的工作室會為您提供如此安全靜謐的環境嗎?”

“不會,船長,而且我那工作室與這兒相比,還顯得有些寒酸。這圖書館恐怕有6000多冊……”

“共有12000冊,教授先生,這是我了解陸地的途徑。我的諾第留斯號下水那天起,就完全與世隔絕了。在那一天,我買了最后一套書,最后一本雜志,和最后幾份日報。我從那時就意識到,人類不會再有什么思想和著作了。教授,這些書你可以任意挑選來看。”

“多謝,船長,”我說,“我肯定會在這科學室中發現不少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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