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嵐瞧著蕭月梨到了,踢了踢腳邊的椅子,開口說道:“坐。”
茉莉回到茶桌旁,繼續沏茶。蕭月梨坐在聶青嵐身旁,注視著女子被吊起來鞭打的場面。
聶青嵐指了指茶盞,輕聲說道:“喝茶。”
蕭月梨端起茶盞,看著被吊起來的女子有些眼熟,低聲疑惑道:“這女子好似在哪兒見過一般。”
蕭月梨驚訝道:“是她,女劍客!”
聶青嵐指著楊嬌,沉聲問道:“她跟五殿下有關?”
蕭月梨肯定的點了點頭:“我不會記錯,就是她。”
鞭打了快半個時辰,楊嬌開口大喊起來:“我說!”
繩子一松,楊嬌直接摔了下來,在地上滾了一圈。在地上匍匐往聶青嵐的腳邊爬開,疼的全身發軟,嘴角顫抖的說道:“是五殿下。”
這話剛一出,下人前來稟報,皇上身邊的高公公帶著禁軍前來,正在正堂等候著。
“去把高公公請過來。”
“是。”
被下人一路指引而來,高公公看著庭院中的地面已經被血洗過一般,躺著的兩名刺客身上沒一處好地方。
未等高公公開口,聶青嵐指著楊嬌冷笑道:“把你剛剛的話,重復一遍給高公公聽聽!”
楊嬌用頭撞著地面,大聲嚎叫起來:“是五殿下,是他讓我想辦法解決昨夜被抓的刺客!”
高公公聽見這一番話驚的差點沒摔地上了,幸虧岳陽眼疾手快把椅子直接踢在了高公公身后。
高公公跌坐在椅子上,開口稟明道:“陛下有令,讓老奴將楊小姐帶入宮里問話。”
聶青嵐輕笑道:“高公公帶走便是,反正我們北州王府已經明白是要對我們不利。”
“多謝郡主高抬貴手,老奴先告退了。”高公公起身俯身行禮后,示意著禁軍將楊嬌拖著了。
看著躺著的另一名刺客,聶青嵐跟岳陽囑咐道:“拖走吧。”
“是。”
所有人都清理干凈了,下人們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清洗著地面,生怕此刻惹到了聶青嵐。
聲勢浩大啊!楊侍郎跪完了北州王府又跑去宮里跪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了。
于栩悶聲說道:“主子覺得是五皇子嗎?”
聶青嵐搖了搖頭:“趙璟宸不會此刻暴露自己,她背后另有其主。”
蕭月梨微微點頭,開口說道:“郡主所言極是,不過到底還有誰比我們更想讓趙璟宸跌下泥潭,不惜讓那位小姐潛伏如此之久。”
咚!
石子掉落池塘,看著楚天闊坐在墻頭,手中捧著一籠包子津津有味的一口一個。
楚天闊縱身一躍,將包子放在桌上,一腳將椅子踢到聶青嵐面前,自顧自的坐下后,開口說道:“將一切串聯起來,最不可能的想法或許就是真相。”
又拿起一個包子遞到聶青嵐面前:“吃一個!”
聶青嵐看著眼前的包子,想起來了包子攤下毒一事,伸手接過包子掰成了兩半,仔細檢查了一番才放入嘴里。
楚天闊靠在椅子上,沖著蕭月梨眨著眼睛:“南梁公主,幸會啊!”
蕭月梨開口否認:“公子認錯人了。”
楚天闊直接抬手扯下了蕭月梨的面紗,直言快語道:“我見過你,南梁嫡公主蕭月梨。”
蕭月梨絲毫不懼,直視著楚天闊:“公子說是,那便是吧。”
楚天闊拿起一個包子直接喂進了蕭月梨嘴里,抬了抬眸,問道:“有不有家長的味道?”
蕭月梨接著嘴里的包子,咬了一口,驚嘆不已:“有。”
聶青嵐立馬反應了過來,這包子的味道跟包子攤的香味一模一樣,莫非那對雙生姐妹也是南梁人?
如果正如猜想,一切都能說通了。春宴的茶并非淑妃的下馬威,是有人故意為之,將一切嫁禍給淑妃。明顯有人知道趙璟宸將南梁公主養在深閨,以此為證,足以將自己摘干凈。
聶青嵐越想越覺得事情并非表面這樣簡單,抬眸正好對上楚天闊輕瞟茉莉的眼神。
楚天闊嬉笑打趣著茉莉:“如今茉莉也算半個主子了,怎么還做著侍女的活計!”
茉莉低眉微笑,開口說道:“茉莉不論是什么樣的身份,終究是主子的奴婢。”
楚天闊扯著聶青嵐的袖里的手帕,擦著自己油膩的雙手,自顧自的端走了剩下的幾個包子,掉頭就走了。
此刻,皇上焦頭爛耳的看著跪著的五皇子趙璟宸跟一旁的楊侍郎。
皇上直接將茶盞重重的砸在了趙璟宸的額頭上,怒吼道:“逆子,簡直跟你母親一樣,恃寵而驕,心如蛇蝎。”
茶盞碎了,趙璟宸頭上擦破的血跟茶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茶葉粘在臉上,看著十分的可憐。
趙璟宸依舊矢口否認:“兒臣必須殘殺北州世子之心,也無刺殺郡主之意,望父皇明察。”
皇上憤怒之下,將桌上的罪書直接扔在了趙璟宸面前:“朕如果真的下令徹查,這些罪名你能承擔嗎,你承擔的起嗎。逆子啊!”
趙璟宸低頭看著上面許中令的陳詞,楊嬌的指認。匍匐在地重重的磕頭,否認:“兒臣一定是被人陷害,兒臣......兒臣。”
太監在殿外稟報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皇上抬手道:“宣。”
太子踏入殿內,俯身跪拜:“兒臣參見父皇。”
皇上皺眉問道:“太子前來所為何事?”
太子沉聲回稟道:“北離使臣原本應該今日離京,不過北離凌王聽聞陛下要為北州郡主擇婿,請奏多留半個月。”
皇上于心底嘆了口氣,擠出一抹笑意:“那便多留半月吧。”
皇上話鋒一轉:“十日后在皇家獵園設擂臺,比武招親為郡主擇婿,此事就交給太子去辦吧。”
太子沉聲領命:“兒臣領旨,兒臣告退。”
皇上抬了抬手,示意太子退下。而后又繼續呵斥起五皇子:“如今你可還有什么可辯!”
趙璟宸抬頭,語氣不卑不亢:“雷霆雨露皆是天恩,父皇已然覺得兒臣有罪,兒臣受著便是。”
“承朕意,五子貫立大臣。削親王之位,禁足披香殿,無朕旨意不得踏出。”皇上撐著一口氣將旨意下達,被高公公攙扶著回了寢殿。
太子跟凌王站在景樓俯視著京城的美景,聽著宮里傳來的消息,二人同時皺眉,似乎不滿意皇上的處決。
太子低聲問道:“你是真想娶青嵐,還是因為其它?”
凌王悠然一笑:“她就像北離的太陽一般,熱烈朝陽!第一次見她雖然是有意而為之,可是那束光照進了本王的心里。”
太子笑的爽朗,語氣略帶嘲諷:“你不怕青嵐看穿了你的真面目后,將你碎尸萬段!”
凌王沒有絲毫猶豫,目光十分堅定地說道:“她不會知道的,因為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你,都死光了。”
太子挑眉笑道:“那若是,我親自跟青嵐說呢。”
凌王搖了搖頭:“你不會。”
太子楞了楞,隨即沉下臉來,隱忍的語氣充分說明了此刻他的心靜:“若非父皇將我當作棄子,我又怎么跟你這樣的瘋子合作。”
凌王無奈地笑了笑:“你何嘗不是個瘋子!從你畫出她的畫像那一刻,你就已經把她當作挑起我好奇地工具了。不過我也是真心愛上了她,我兩彼此彼此!”
凌王緩緩閉上眼睛,仿佛在懷念那一年與聶青嵐珍貴又難忘的瞬間,再睜開眼時,已經恢復從容鎮靜的模樣。
太子平靜如常地轉著手中的珠腦,忍不住地感嘆:“她已經長大了。”
十年前那個宛若百靈鳥,清爽淘氣的幼女,如今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殺伐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