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和諧的場面,兩國的大臣互相恭維著對方,誰又能想起戰場上的廝殺,誰又能想到如今和諧的場面是太子被掣肘受了數不盡的苦楚換來的。
聶青嵐一時情緒低落,回稟著:“臣女身子不適,請陛下準許臣女先行離席。”
皇上轉頭看向聶青嵐,一副垂眉搭眼的樣子,微微點頭:“去吧。”
聶青嵐低頭起身行禮后,退了幾步,轉身踏出了這場虛偽惡心的宮宴。
走在冷風中的聶青嵐,抬頭想仰望天空,可是映入眼簾的卻是數不盡的宮墻。
跨出宮門的那一刻,聶青嵐回眸望著金碧輝煌的皇宮,想著太子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嘴角上揚的笑了笑,翻身上馬,策馬奔騰而回。
剛一到府邸大門,聶青嵐看著左顧右盼的魏夫人,恨不得把脖子伸進去看。
聶青嵐翻身下馬,下人們立馬上前牽馬,一旁的魏夫人壯著膽子,攔著聶青嵐。
“郡主,如今淑真已然是郡主的兄嫂,還望郡主高抬貴手,讓淑真平安度日。”
看著魏夫人委曲求全的說出這番話,攔在聶青嵐身前的手也害怕的抖個不停。
聶青嵐往一旁挪了挪,踏入王府大門的那一刻,終究還是回頭沉聲說道:“她若是守規矩,我自然會讓她平安度日。”
話音一落,聶青嵐便轉頭走進了王府,府門關上的那一刻,魏夫人喘著大氣,拍著胸脯,得到了聶青嵐的這句話,終究安心了下來。
好容易出個太陽,聶青嵐躺在長椅上在庭院里曬著太陽,楚天闊非要在外面逗惹于明。
“楚寺丞,大理寺里面很閑嗎!我怎么瞧你這兩日閑的發慌。”
“我人微言輕,混口飯吃吃就行。”楚天闊順坐在聶青嵐身旁的椅子上,吃著葡萄愜意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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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無聊賴了兩日,幾人坐在涼亭聽著兄長彈琴,茉莉沏茶,楚天闊跟聶青嵐飲茶作樂。
凌王好巧不巧的非要讓聶青嵐陪著去游玩,聶青嵐被逼無奈的跟著凌王出了府門,只有于明隨行前往。
天高云淡,朗朗清風。凌王將腰間的水壺遞給聶青嵐,聶青嵐拔開塞子剛想喝一口,撲鼻而來的一股濃烈的酒香。
聶青嵐忍不住皺眉道:“敗筆。”
凌王指著水壺道:“嘗嘗。”
聶青嵐抿了一小口,酒香濃郁,唇齒間流有淡淡的甜香,不經詫異道:“這是什么酒?”
聶青嵐又將水壺遞給于明,說道:“你也嘗嘗。”
于明大口喝了一口,抿著唇回味道:“好甜!”
凌王嫌棄的瞥了一眼于明,直接搶過水壺,侃侃而談起來:“北離漠河有名的恬泉!在北離漠河,恬泉可是百姓們為了答謝貴客才會拿出來的飲用的美酒。”
一趟郊外游玩,三人騎馬到了一處路過茶攤,準備坐一會兒,喝口茶。
剛坐下沒一會兒,策馬迎來一群人白衫執劍,見沒了喝茶的位置,囂張地走到三人面前,開口便趕人:“喂!喝完了趕快讓開!”
如今只有熟悉的三人,跟凌王相識相知,聶青嵐就已經暴露了性格,現下自然也無需裝模作樣。
聶青嵐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便讓于明結了賬。看著又來了一行人,穿著同樣的衣服更姿態,聶青嵐頗為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沒想到離得最近的男子,立馬抬手粗暴朝著聶青嵐揮去,還扯著嗓子吼起來:“看什么看!”
聶青嵐未反應過來,往后退的那兒步一時不慎差點跌到了地上。幸虧有于明伸手扶了一把。
于明原本不想搭理這些人,可是竟然對聶青嵐動手。于明還未動手,凌王冷哼一聲,抬手將桌子給掀翻在地。
滾燙的茶水灑在一群人身上,破口大罵起來:“給你們臉不要,那就去死!”
話音剛落,凌王一個茶盞連同茶水朝著說話那兒砸去,那兒躲閃不及,茶水連同茶葉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鼻子也被砸的紅腫起來,看著十分狼狽。
聶青嵐被于明護在身后,如今他們人多,看起來卻不像是武學高手的樣子,聶青嵐非常清楚于明的身手,想著于明腰間的傷勢,謹慎的扯了扯于明的衣角,提醒著:“你有傷,讓我來。”
“老子今天不給你們點顏色瞧瞧,老子不姓顏!”
聶青嵐拔出于明腰間的佩劍,劍影出鞘,一道影子閃過,無意傷及他人性命,頓時一群人的頭發散落。
一群人驚恐萬分的愣在原地,聶青嵐將劍收回劍鞘,原本氣焰囂張的一群人此刻無一人敢上前挑釁。
三人騎馬離開了茶攤,朝著山峰奔赴前去。
從山頂俯視下方,站在這里能一眼看見京城的繁華,能看見巍峨高大的皇宮赫然在目,能看見一座佛寺略微閃爍著一絲金光。
三人席地而坐,一壺酒一人一口的喝著,凌王不經意回憶往昔,開口談論著:“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們二人嗎!”
聶青嵐點頭說道:“記得!”
凌王忍不住大笑起來:“當時郡主可是被人追殺吧!于明跟一群頂級殺人周旋根本無暇顧及你,幸虧我剛巧路過,救下了你。”
“對了,到底誰這么想讓你死,刺殺了一年多,也是夠狠的。”
這個疑問不僅凌王想知道,聶青嵐自己也想知道。二姐即便再想奪權也不會將屠刀落在自家人身上,難道真是因為自己暗中徹查母親的死因,引起來了別人注意,一直恨不得自己死?
于明突然開口說道:“是舊案。”
沉默寡言的于明開口了,短短三個字,讓聶青嵐心里一驚,皺眉疑惑道:“什么?”
“先主子死在了南梁,前段時間我去曾經南梁的地界,也遇見了同樣的殺手。”
聽著于明娓娓道來的緣由,聶青嵐心中一驚,若真是因為母親的死,那背后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凌王搖了搖頭,出言反駁著:“依我看,應該不是。”
“為何?”
凌王分析起來:“北離刺殺的可不是死士,一招一式頗有戰場拼搏下來的模樣。南梁滅國已久,唯一保存下來的勢力可是在南梁公主手中,你母親死時,她才多大,怎么會因為舊案而殺你!”
“依我的看法,應該是大乾的人想要你死。第一、你暗自潛入北離可是為了太子,應該有人故意暴露了你的行蹤,借刀殺人;第二、你當時可是執掌一方軍營的統領,你死,對誰更有好處。”
凌王的話也不是不無道理,一直以來都是將刺殺的緣由放在了舊案上,或許真相已經在眼前自己只是沒有注意到?
忽然身后閃過一道光影,三人頓時謹惕起來。一群黑衣蒙面人從四處顯露頭角,手執利劍朝著三人而來。
這一次刺客的身手不凡,能讓于明交戰時劍刃出鞘,劍光閃著,所到之處,無人可敵。
于明全身散發出的殺意,令人看了也不免膽戰心驚。留下一個活口,刺客原本還想跑,凌王快步一把抓住了刺客的后脖,反手就扔到聶青嵐的腳下。
聶青嵐拿出袖中的匕首,蹲下身子,將刺客的腳筋跟手筋全給挑了,溫婉的聲音響起:“說吧,是誰派你們來的?”
刺客剛準備開口說話,忽然風中劃過一道白光,一枚飛鏢不偏不倚的正好射入刺客的脖頸。
于明頓時謹惕,拔出飛鏢,閉眼聽著草叢的響動,揮手一扔,草叢里傳來聲響,三人過去一看,刺客已經被于明用飛鏢劃破了咽喉,已經氣絕生亡。
凌王開始自嘲起來:“這是來殺你的,還是殺我的!也沒個交代,真是氣人。”
聶青嵐輕笑一聲:“回去吧,別真交代在這里了。”
三人翻身上馬,扯著韁繩,飛速的朝著山下跑去。三人在升起的霞光中一路奔馳,朝著京城方向而去。
在三人看不見的地方,一道黑影立于黃昏的霞光之中,冷漠的聲音果斷下令:“立刻派人沿途截殺,絕對不能讓他們三人活著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