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聽曲
- 赴塵緣共千年
- 三月陌
- 2628字
- 2018-07-08 07:44:15
臺上的樂師一曲奏罷退了下去,隨后只見一個女子以輕紗遮面,抱琴上來。那張古琴色澤光亮,流蘇華美。她將琴置于琴桌之上,對著臺下輕施一禮并不多言,轉身坐下。
只見她纖指輕拔琴音流轉,這一曲卻是從未有人聽過。東方澹與東方淏皆是此道高手,蕭落雖然稍遜卻也不是俗流,皆被這女子的琴技折服,一曲畢不住拍手稱贊。
東方淏意猶未盡的沖著蕭落道:“蕭落,今日不虛此行吧。”
蕭落點點頭贊道:“果然余音繞梁。”
東方溶懷里抱著一只手爐,閑閑地拔著里面的炭聽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贊著,挑唇笑笑,輕咳兩聲道:“六弟深諳此道,果然無人能比啊。”
“二哥,這你就不懂了,我呢就希望這一輩子風花雪月閑散一生。可惜啊,我沒有蕭落那個好命,可以恣意江湖。”東方淏嘆。
“哼,你那是沒聽過江湖險惡這個詞。”蕭落看他一眼道。
“唉呀,你們不要一個兩個的都潑我的冷水好吧。”東方淏郁郁地道。
“你也務務正業(yè)吧,別叫父皇哪天查你功課又挨訓。”東方溶笑。
“你何嘗見父皇為功課罵過我?”東方淏不大服氣地道:“最多父皇為我貪杯貪玩罵我?guī)拙淞T了。”
眾人聽他這樣說,都忍不住笑開了,“那還不是一樣嗎。”
清淺一直坐在一邊聽他們兄弟拌嘴,東方烈并不多參與他們的爭嘴,閑閑地倚在座位上,聽到可笑處他抬眼看清淺,見她淺淺彎起嘴角,滿面淺淡的笑意。他的唇角也不禁挑了挑。似是有感應,清淺回眸看他,正巧見他挑唇微笑的樣子。她微微一愣,然后沖他嫣然一笑。
他們的這點微妙的互動卻惹來一人的憤怒,正是坐在一旁的魏瑾,從一開始東方烈對清淺的與眾不同,再到席間的照顧,最后再看到他們的相視微笑,她幾乎氣炸了。
“葉清淺,聽說你也是個厲害的角色,算是個女中豪杰,今日這樣的場合為何不見你飲酒啊?”魏瑾冷聲問道。
“魏小姐,清淺不勝酒力,只好以茶代酒。”清淺沖她微笑著回答。
“哦?一個連箭都能擋的人怎會怕這幾杯酒水?這樣的女人又怎么配得上烈哥哥。”魏瑾語氣愈發(fā)輕視,聲音也愈發(fā)放肆。
東方烈皺皺眉,側目看了魏瑾一眼。那一眼冷若冰霜,魏瑾本是盯著清淺,但其實眼睛的余光一直掃著東方烈。見他看過來,雖然眼神冰冷,但是他很少這樣直視自己,心下以為戳到了清淺的痛處,也讓東方烈對自己刮目相看了,所以更加放肆道:“本小姐今日心情好,葉姑娘可賞臉干了這杯?”
清淺看著她舉起酒杯,而自己的面前已經有侍從倒?jié)M了一杯酒放在那。她淡笑,剛要說話卻聽東方烈冷冷的聲音傳來:“清淺身體不適,不宜飲酒。”說著從清淺面前拿起那杯酒,舉在自己的眼看,輕輕的晃著。
魏瑾見他拿起酒杯心中愈加不快,但對著東方烈還是放柔了聲音道:“烈哥哥,瑾兒不過是敬佩葉姑娘能在亂軍之中救下你罷了,何必這樣護著她。”雖然聲音柔和了一些,但語氣依然驕橫。
東方烈并不多言,只看著她將那杯酒緩緩飲盡,然后將杯置于桌上,不再看她。
臺上那琴師此時第二曲響起,音色高亢,有錚然鐵蹄之音。眾人不由得都停下,看向那邊,側耳細聽。
東方烈聽得這樣的曲子不由得眉頭鎖了起來,曲子雖好,但于這樣的日子里卻不太適合。這是一曲戰(zhàn)曲,在這曲樓歌肆上元佳節(jié)彈這樣一首曲子怕不是無意為之。
同時蕭落也看了東方烈一眼,眼神中的意味同樣明顯。其余眾人不知作何感想,卻都側耳傾聽,似是被這曲子震攝。
一曲罷,大家都未從剛才的雷霆之勢中醒過來,只聽一個人的掌聲響起,緩慢而有節(jié)奏。清淺尋聲望去,竟是東方溶。
“真是好曲子啊,聽了讓人心情激蕩,真恨不能披馬上陣,也殺他個片甲不留。”東方溶邊鼓掌邊贊道。隨后又嘆了一口氣道:“可惜我這不爭氣的身子啊。”語氣黯然。
東方澹聽他如些說忙勸慰:“二哥不必自責,所謂天生我材必有用,以二哥的才干不必只上陣殺敵才有建樹。”
溶王輕扯一下嘴角道:“三弟不必安慰,我自知身子如何,能多活幾年已是幸事,何來再求別的呢。”說著又輕咳了幾聲。
蕭落坐在旁邊聽他這幾聲咳,勾了勾右邊的嘴角,暗自笑了一下。清淺離他不遠,正巧見他這個表情,也暗自笑了一下。心道:“這東方溶也太能演了。”
東方淏把酒杯舉在唇邊笑著抿了一口插嘴道:“二哥何必這樣悲觀,天下不乏醫(yī)術高超者,待小弟遍訪天下名醫(yī)為二哥調理身體,還怕將來沒有建樹。”說著眼神瞟了一下蕭落,又看向東方瀠。
東方瀠并不喜歡東方溶,以她小女孩的心性來判斷一個人,就是天生的排斥。她聽東方淏如此說又看他沖自己看過來,心下并不樂意,可是以他們二人平日里配合出來的默契她知道這個六哥想讓自己說什么。雖不情愿還是說道:“那還用去訪啊。咱們身邊不是就有么。是不是蕭落,你就是這天闕最厲害的神醫(yī)。”說著蹭向蕭落的座位。
她心道:“給你們這個臺階,我也要得點實惠吧。”
蕭落見她蹭過來眉頭皺了皺卻沒說什么,抬頭看溶王微微扯了一下唇角。那神情自負且高傲并未把剛才東方淏說的話放在心上。
東方淏心中贊著東方瀠機靈繼而又道:“說的真是,我怎么忘了。二哥不如讓蕭落診診,他的醫(yī)術那真可以用超凡脫俗來形容。這天下還就真沒有他治不了的病。”
蕭落再次皺眉,這兄妹倆說起話來真是一個路數,都沒有把門的。
東方溶神色一滯,然后干笑了兩下道:“沉疴舊疾算了吧。我都習慣了,不想再失望。”
東方淏今日像是對這個事情十分熱衷,接著勸道:“咳,二哥,這病急亂投醫(yī)。更何況蕭落的醫(yī)術你還沒有見識過吧,那真是神奇啊。也許他能找到病根呢。今日又湊巧,何不讓他診診。”
“還是算了吧,今日有些乏了,我先回府了。”東方溶深知東方淏的性格,對于這些閑事這個人從來都是十分熱衷并且非常執(zhí)著。
“二哥你別走啊,曲還沒聽完,再說還沒有診脈啊,你怎知會失望。”東方淏見他起身連忙出言相阻。
東方溶的嘴角似乎抽了抽,攏了攏身上的狐裘推托道:“不勞煩蕭公子了,告辭。”說著起身向門外走去。
東方淏在后面不依不饒地喊道:“二哥慢走,如果沒有別的辦法下次不妨來讓蕭落一試。”
東方溶的腳步似乎一頓,然后不做停留走了出去。
東方烈皺眉看了一眼東方淏,他方才不再多語,老實坐下喝酒。
“諸位,我們也先告辭了。”魏叢拱手道。
未及起身就聽魏瑾道:“為什么這么早就走啊,今天不是說好要多玩一會嗎?”
魏叢臉色一沉,又不好發(fā)作,只得對魏瑾說:“家中還有事情,聽話,現在就走。”
魏瑾好不容易才有和東方烈共處的機會,自然是不愿回去的。向來跋扈慣了的她一揚眉道:“那你先走好了,我再多玩一會。”
“你!”魏叢心知擰不過她,卻又不想多做停留,只得退一步道:“好吧,我讓魏青跟著你,不許到處亂跑,再玩一會就回去。”
“好啦,知道了,你走吧。”魏瑾擺擺手不耐煩地道。
魏叢還想再說什么,動了動唇卻又沒說出來,隨即拱手告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