瀏覽著網頁上搜集的歷年真題,不免心癢了起來,即使只有一只手卻還是很執著地開始編譯起來。
手指在機械鍵盤上跳越著,欲斷粘連,宛如一個草間嬉戲的精靈。不得不承認,于紳的一部分編程天賦要歸功于那雙手,修長白皙的手指一次可以跨越好幾個鍵,和彈鋼琴一樣優雅。
在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時,時間總是過的飛快。轉眼間便是夕陽西下,日近黃昏了。
于紳慵懶地伸伸腰,舒展一下筋骨,習慣性的去看腕表,卻是空空如也,剛才沉溺其間的那一段竟忘了自己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了,他不禁苦笑了兩聲。
已經五點多了,他頗為滿意地看了一眼自己一下午的成果,極為謹慎地保存好才走出房門。中午成林語她們過來的時候帶了好多些水果,正好削一個來吃。
“咚咚咚”
家中的靜謐的氣氛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于紳慌慌張張地前去開門。
“劉阿姨!”
“小紳,你是不是在睡覺啊,怎么這么久才開門?!年輕人還是要多運動。”劉阿姨看著他有些倦態,有些嗔怪道,“來洗個臉,過來吃飯吧!”
“好!”
他尷尬地撓了撓頭,轉身回里面去洗了個臉,稍微捯飭了一番才出門。
“劉阿姨,下午我有兩個朋友來看我,帶了好些水果。我一個人吃不完也壞掉,所以我拿了些過來。”
咱們中國人從古至今也沒有空著手上門的道理,于紳四處搜尋也只找到這些水果,便拿了過來。
正巧何叔叔也剛洗完手出來,“于紳啊,長這么大了!當初我想認你做干兒子,要不是你那老爹死活不讓,拼死相抵,你可就成我半個兒了!”
何叔叔看著斯斯文文的,沒想到一見面竟然就開起于紳的玩笑來,不過這種話只要厚著臉皮也就挨過去了。
他拉著于紳坐下,有些歡喜地打量起他來。
“不錯,比小時候看起來壯實多了,長得也還算過得去,幸虧沒讓你當干兒子!”
何叔叔拿著那梗始終繞不過去了,三句兩句的沾上點關系。
“啊?”
“近親不得通婚嘛,不過你想當我女婿還差了點,你可別打錯了算盤!”
何叔叔突然義正言辭地說道。
于紳是啞巴吃黃連,他根本沒想著做他女婿啊,這是躺著也背鍋嗎?不過記憶中,何叔叔的女兒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大吧。
“老何,去喊女兒吃飯,光顧著瞎聊什么呢?”
劉阿姨也是聽不下去了,雖然她對于紳沒有惡意,不過女兒才高中感情的事考慮的太早了。況且聽說于紳的成績不是很好,她是不會拿女兒的前途來玩笑的。
何叔叔笑呵呵地去了里面的臥室。于紳也不好意思干坐著,就幫忙拿筷子拿碗,這些瑣事一只手也足夠應付。
“爸,你們剛才說什么呢都吵到我了!”
于紳正在餐桌前布置碗筷,無意抬起頭和“女兒”來了個眼神對撞,這一看不要緊,要緊的是……
“于紳?你不是急性闌尾炎去醫院了嗎,在我家干嘛?”
不知為何,何茗沒來由地一陣緊張,對于某人的突然出現,驚嚇大于驚喜。
“我……那個醫生說我只是腸胃的問題,給我開了點藥就回來了。”這話雖然說著有點虛,但氣勢上可不能焉兒,他指了指手,“因為走得急,還把胳膊摔了一下。”
“雯雯啊,我聽這意思你倆是認識的啊?”
一旁的何叔叔不明所以,開口問道。
“嗯,他是我們班同學。”
“快吃飯吧,有什么事一會兒說。”劉阿姨端著最后一道大骨湯出來,看見三人都站著,連忙招呼過來。
何茗:“真沒想到于紳同學竟然是鄰居。”
何叔叔:“是啊,這還真是巧啊!”
于紳:“是,是啊!”
何茗:“于紳,你平時都是一個人住嗎,怎么沒見過阿姨或者叔叔?”
“咳咳,快吃飯吧。”劉阿姨本來是保持沉默的,但此時氣氛有些微妙,“食不言寢不語,小紳啊,你胳膊受傷多注意休息。”
“好,謝謝阿姨。”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于紳找了個借口就溜了,畢竟橫在別人一家之中也挺尷尬的,哪比得上一個人在家的自由。
“本臺今日報道,某醫院一主任長期收受賄賂,選購違規醫療器械,已被相關部門調查……”
“這不是鬼頭他哥嗎?”于紳看到畫面里被一群人架著拉走的,正是鬼頭常掛在嘴邊的那市醫院的哥哥。
“喂,哥?”
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新聞,手機突然響了,是楊真打過來的。
“于爺,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楊家的人我絕不碰了,從今以后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還不成嗎?留我一命,念在我們以前的交情上,我保證!”
沒想到聽筒里傳來的竟然是鬼頭的聲音,他這一番說辭更加讓人不明所以。
楊真拿過電話,“紳子,他突然找到我說讓我替他求情,饒他一命,我不太清楚就打給你了。”
“哥,你是說我找人去揍他了?”
他更無語了,這是哪里跟哪里,他不是這種私下尋仇的人,更何況,他也沒找人啊!
“哥,你把電話給他。”
“于爺,于爺,有事您吩咐?”
“你現在立刻買一張車票來無錫,我去車站接你。不要讓追你的人發現,偷偷的過來。”
“于爺,您這……鬧得是哪一出啊?”
“就這一次機會,如果我發現有人跟著你,那你可以……你應該明白。”
他把電話再一次給了楊真,“哥,想辦法把他弄到車站,我有些事要親自問他,還有……最近你小心點。”
“紳子,我知道,你也小心。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
“嗯。”
此時在這座城市的另一個房間里,有一個人也在關注著這個新聞,與于紳不同,她的神情顯得很冷漠,坐在沙發上,拿了一杯酒,手指輕輕敲打著杯壁。
“這算是禮物嗎?”
“不敢當,你能答應來我這座小廟,這份見面禮你就請笑納啦!”
電話里男人的聲音很殷勤,甚至帶著一些討好的語氣。
“再給我一周的時間吧,我處理一些事情。”
……
“于爺,我到站了,您、您在哪兒啊?”
鬼頭的聲音很顫,聽的出來他似乎很害怕。
鬼頭好歹也是平日里張牙舞爪的人,看來此次是真碰上狠角色了,不過對方為什么用自己的名頭,難不成是想借刀殺人?
“我快到了,你再等一下。”
他讓師傅停在路對面,搖下車窗,注視著蹲在一角的鬼頭,確認過沒人跟著他之后才向他招招手。
衣衫襤褸,頭發蓬亂的樣子真難想象他會在一天之內淪落到這個地步。
上車之后,于紳又打量了他好幾眼,畢竟昨天他們還是敵人,今日卻已經同乘一車。
“師傅,寧合小區。”
付過錢之后,于紳又去買了一些換洗的新床單,若是想借刀殺人,那么鬼頭應該是要先避一避了。
“我沒記錯的話,你姓王?”
“是,于爺。王文貴,大家老叫我鬼頭,你不記得了也很正常。”
他看起來確實餓了,桌子上的面包得到于紳允許后,立刻狼吞虎咽了起來,看這架勢恢復的還挺不錯的。
“你找我做什么?”
“于爺,饒命……咳咳……饒命啊,我有眼不識泰山,咳咳……”
面包本就比較干,加上他吃的有急,說起話來,面包屑帶著唾沫星子四處橫飛,這讓房子的主人很不爽。
“吃完再說話。”
等他的間隙,于紳上網查詢了相關報道和后續的判決結果,由于劣質的醫療器械已經造成病患傷亡,這下子他哥怕是要在里面待上一陣子了。
到底是什么人呢?
找鬼頭的人會不會和他們說同一幫人呢,于紳有些不太確定,畢竟醫院的事是公,知道的人內部舉報也很有可能。至于鬼頭,則是私人了,為什么又會有人借自己的名頭呢?
“吃飽了?”
“飽了。”
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后,他才終于空出了嘴。
“我沒找過人,你是不是得罪其他人了?”
“于爺,您真不明白還是跟我這故意賣關子啊,那群外國佬見了我就跟瘋了一樣啊,不過幸好我躲過了一劫。”
這家伙頗帶著幾分自豪地說道,“要不是我靈機一動,藏在了我們家米缸里……”
“那你為什么來找我?就這么肯定是我下的手,再說了,外國佬……我可沒這么大能耐。”
“于爺,雖然我英語是沒上過兩位數,但是我聽到其中一個人用蹩腳的中文打電話的時候提到你了,還不只一次。”
他故作高深地洋洋得意,現在這種時候了能有這種心態也是厲害。
“你哥的事,你怎么看?這兩件事撞到一起,你就沒想起點什么?”
于紳忽然想起新聞中的事,按說他也應該會被連同調查的。
“王中明啊,抓了活該,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都能做出來,我都沒臉跟他一個姓!”
很難得的王文貴來了一個大義滅親,至于是不是惺惺作態就另當別論了。
“呵,他不是你哥嘛,他這一出事你就不管不顧了?”
“反正又不是親哥,再說了他做的事情傷天害理,他是罪有應得。”
“行吧,你就先在這住著吧,那伙人跟我沒關系,如果你出去溜達被人逮到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于紳讓他住在客房,并且警告一番之后就回房去了,關于鬼頭的話他還需要查證。至于什么外國佬的事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