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人殉制度飽受指責，宋國皇帝多次下旨要求商州廢止這種野蠻不人道的行為。但地方州郡背后是宗門扶持，不是朝廷任命，分封建制的背景下對于皇帝談不上敬畏，自然對皇帝的旨意愛聽不聽。

何況這種風氣來自諸侯宮廷，商州背后的修真門派對此事也是睜只眼閉只眼，所以世人雖然指責了數百年，但這種人殉風氣始終沒有消失。

多者如商公薨了，殉葬的活人可達數千人。少的如鄉間小領主去世，也會挑選一兩個童男童女活埋。

怪力神亂的世界，活人殉葬很容易導致厲鬼產生，為防止厲鬼害人的事情發生，殉葬時就需要請修士做法善后，避免厲鬼作亂。

修士施展手段將厲鬼作亂的萌芽掐滅在墳墓中，這種保險雖好，可就壞在厚葬上。

陪葬的物品價值高這就催生出大量的盜墓賊。盜墓賊在挖墳開棺盜取陪葬品時，也將修士鎮壓厲鬼的陣法，符紙等一些手段破了，導致厲鬼有機會作亂報復。

商州的人殉風俗造成厲鬼索命事件頻發，所以散修的數量比其他各州多出許多。

對于其他地方修士對商州不人道的指責，大部分散修因利益相關，也是針鋒相對，主動維護商州現有得局勢。

這種局面，很是讓人懷疑是不是商州背后的宗門有意為之的。

當趙晏一行三人上岸進入太安縣后，短短小半日的時間便碰到三四個修士。

數量之多，趙晏也是驚訝。

畢竟齊云城可是坐擁百萬人口的大城，常駐修士也不過六七人。

而太安縣頂了天，也就十萬人口。這還是看到的修士有三四個，沒看到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而秘境就在這些修士眼皮子底下。

據盧音所說，秘境入口就在城內某家秦姓富商院子里。

趙晏心中一時有了不好的預感，看來這趟秘境探寶之旅并不會很順利。

秦邦憲同樣有著不好的預感，那些散修多數沒有提升境界的資源，一個個的都是屬老鼠的，別說是真秘境了，就是疑似秘境的地方，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鉆進去，有棗沒棗捅兩竿子再說。

在散修眼皮子底下還能有一座沒有探尋的秘境，秦邦憲實在有些不太相信。

不過來都來了，總是要看看的。

于是不動聲色地領著趙晏、盧音在城中四處閑逛起來。

遇到好吃的，也會停下腳步品嘗一番。

表現的似乎就是來旅游的。

這讓傷勢痊愈，摩拳擦掌，興致勃勃的趙晏有些按耐不住了。

找到機會，趁著四下無人，直道：“不是說去秘境嗎？何以在此閑逛？”

“急了？”秦邦憲道。

額……

“這不是急不急的問題，問題是探完秘境，在出來逛街不好嗎？”

秦邦憲解釋道：“盧姑娘發現秘境已經有段時間了，說不定已經被人探尋過了。”

“即便沒有，若是秘境存在險地，需要我動用靈力應付。產生出來的靈力波動，一但被人探知到了，尋了過來，又該如何應付？”

趙晏聽后有些羞愧，明知道城中存在數量不明的修士，一點準備方案也沒有，便要急匆匆的進入秘境，實屬不智。

見趙晏已經明白過來，秦邦憲道：“我已用神識在城中掃蕩了一遍，探知城中修士有八人，修為最高的也只是練氣七層。”

“只是練氣七層？”趙晏說道：“這對恩師來說城中的修士不在是障礙。”

“但為師還有一些擔憂。”

“擔憂破不開秘境的禁制？”

“破不開是好事，準備好后再破就是了。”秦邦憲道：“怕就怕這秘境不是真的秘境。”

不是真的有什么好怕的，趙晏本要說出這句話來，但看到秦邦憲面上的謹慎，不由也想到了一個可能。

“秘境是個幌子，有人想釣魚？”

“釣魚？”秦邦憲聽到趙晏這個比喻，笑道：“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這……應該不可能吧？”盧音道：“若是真是個陷阱，我與師父、師兄怎會好端端的出來？”

“那是魚小了，人家不想抓。”

盧音無言以對。

趙晏道：“陷阱是否，只是一個猜測，不到地方永遠也不確定。”

“說的也是。”秦邦憲道：“還請盧姑娘引路，我們先去那位秦姓富商院中看看。”

盧音辨明了方位，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富商院門口。

趙晏將長劍別在腰上，正要翻墻進去，秦邦憲卻叫他稍等。

“怎么了？”趙晏疑惑道。

“有鬼氣。”

趙晏悚然一驚，仔細感知周圍動靜，發現確實有股陰冷的能量場覆蓋在富商院中。

前遭行尸，今遇厲鬼，趙晏心中直道：“真衰。”

“怎么辦？”

秦邦憲沉吟片刻，說道：“先離開這里，從長計議。”

于是三人找了一家客棧，打尖住下。

隨意點了些吃食，完后便準備回房商議。

臨上樓，趙晏瞧店中小二長的神似《西游記》中的精細鬼，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亂轉。

心中一動，客棧人來人往，或許他這里有什么信息。

停步向小二招了手，說道：“小二哥有了。”

小二將抹布往肩上一甩，桌子也不收拾了，彎著腰走著碎步跑到跟前，嘻嘻一笑，問道：“客官何事呀？可是要我拎行李啊？”

“行李？”

趙晏除了一把長劍，空無一物，有些茫然。

“這鐵打的寶劍很重吧，來，讓我幫你拿到房間。”

不等趙晏說話，小二一扭頭，對另外一個跑堂的喊道：“那個誰，你幫我把桌子收拾收拾，我這邊客人要我幫忙拿行李。”

“這是精細過頭了吧，偷懶劃水，經驗豐富的很。”

趙晏對這位同行有些佩服，肆無忌憚地劃水，莫不是掌柜的小舅子？

有些無語地將長劍丟給了小二，說道：“有話問你。”

小二雙手捧住長劍，一個踉蹌向前一栽，驚道：“好重好重，要加錢。”

“我們的收費標準是……”

秦邦憲見趙晏與小二搭話，便知他的用意。又見小二近乎無賴的作態，扭過來半張臉，冷聲道：“你想怎么收費？”

小二抬頭見到這半張冷臉，心肝不由自主一顫，一時間，竟嚇的說不出話來。

“隨我上來，有些事情向你打聽。”

小二不敢在秦邦憲跟前打混，垂眉低眼跟在身后

進了房間，秦邦憲開口道：“這段時間，城中可有什么異常的事情？”

“異常的事情？”小二扣著耳朵，眼皮上一翻，思索道：“城西的劉寡婦生了個四胞胎不知道算不算？”

“噗……”

盧音笑點低，忍不住掩嘴輕笑起來。

“你的？”

小二驕傲地擺了擺手，說道：“大家的功勞，我出力不多。”

趙晏見盧音笑到香肩亂抖，心道：“原來看愛人開車，早說嘛，我車技也很好。”

“咳……”

秦邦憲輕咳一聲。

趙晏急忙打斷小二狂飆，提醒道：“鬧鬼呢？可聽說過？”

“哎呦，在商州這個鬼地方，不鬧鬼才叫異常呢。”

小二道：“那年那月城中不蹦出幾件鬧鬼的事情出來。”

“要說異常呢，就是這兩個月以來，城中沒出現鬧鬼的事實。”

“那秦姓富商怎么說？”

趙晏忍不住問道。

“原來你要問這個呀？”小二一拍大腿，說道：“自從他家鬧鬼，城中就沒鬧鬼的事情出來了。”

“聽仙長說，這可是個大家伙。一出世就把小家伙們鎮的不敢出來了。”

“怎么判斷出來的？”

“進去收鬼，結果被鬼收了唄。”

趙晏道：“也許是修為不夠翻了車，不一定是鬼太厲害。”

“這就不是我這種混吃等死之人能夠知道的。”小二道：“反正我聽說，進去收鬼的仙長距離不吃不喝的修為只有一步之遙了。”

“不吃不喝？原來還沒到鞏基期。”趙晏看了秦邦憲一眼。

“好了，沒你事了。”秦邦憲隨手丟給小二一枚碎銀打發他出去。

“師父，有什么吩咐？”

待小二出門后，趙晏問道。

“能有什么吩咐。”

“走一步看一步吧。”

秦邦憲道：“盧姑娘再與我說說貴師徒發現秘境的經過。”

發現的經過，盧音在船上已經詳細說過一次。以秦邦憲鞏基修為的腦力，一字不漏地回憶起來不在話下。

讓盧音再說一次，無非是查露補缺，看看之前有什么遺忘的信息沒說。

一系列的變化，讓盧音也意識到秘境不在是當初看起來那么容易進入的。

于是老老實實地將之前說過的經過重新說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