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交所，首席顧問2019辦公室，我自顧落座，接過維恩遞來的黑咖啡，伸手指向電腦屏上一帶藍光：瀘生科技 9421。

偌大棗紅色絲楠木的中式公文桌，面前清瘦矍鑠的中年男子，張書銘，據說是本港城最出神入化的操盤手，盛傳任意一支股票，只要他樂意，可以片刻起死回生，亦可轉瞬彌墜殆盡。

他同時也是維恩口中最專業嚴格的師父，這也已經是維恩第三次帶我到這間辦公室，所以他看著我，見怪不怪，臉上既蘊著面對客戶時自然顯露的職業客套微笑，亦帶著些對后輩的戲栩打趣：“其實維恩也清楚，我一般并不贊成太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涉獵期指這一塊，年輕，難免性急，漂亮，勢必氣盛。不過，難得見她如此孜孜不倦推崇贊嘆過一個人，或許我可以破破例。怎么，何小姐對這支股票有興趣？”

我淺淺笑起來：“當是受張先生夸獎了。興趣？多多少少吧。其實這支股票，我剛剛已入手不少，只希望能借張先生的場子，小小炒熱它。”

“何小姐入手多少？”

我打開筆記本，藍色屏幕上跳出一組數字，展現在他面前。

華策股價，在最近漫天的浩大聲勢中漲溢不少，我把手上所持股份通通抵押，花了一半在9421上。

這個數字，便是以張書銘的視角，也絕對不是小數字。

果然，他似愣了一下，抬頭仔仔細細看了我一下，然后笑笑：“何小姐，既然有如此資本，何不自己重開棋盤？”

“我明白張先生的意思。一個自由市場，當然人人都可以自由交易，但無論做什么，不過徒勞無用，因為這個世界，是莊家做主。”我站起來，為他續好杯中裊裊翠螺：“但當莊家，卻也是講究天時地利的，沒坐到主位的時候，盡量靠攏中心資本，說不定下一次，就輪到我坐莊呢，是不是？”

“9421不過一家新成立多資合成生物制藥公司，不管專利技術聲勢口碑，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我本職是做傳媒的，特別與否，從來習慣自己定義。”

我當然沒有說，瀘生科技，是章疏桐的父親，新港行政司長章啟粵特發批文上市，我手上搜集的資料線報，瀘生總裁賀文山，與章啟粵，數十載同窗密友，交情匪淺。

最要緊，維恩給我看的瀘生證監報表，其中陡然浮沉怪異的資金流，若近半年無其他結構變象，必是大量離岸洗錢操作。

當然這一點，張書銘眼清目明，自然看得清醒，這個案子，他大打太極，暫且交與維恩主事，自己只作背后框扶。

“我想我在這寫字樓坐太久，已經很久沒見過，說話如此有意思的年輕人了。9421，我想你跟維恩，心中已有乾坤，我可以做到的是，只要在法律許可范圍內，我絕不多加過問。現在，是不是該讓我看一看，你們這些急進的年輕人，理論自行其道了，行事風格又當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