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木辭這般想法被其他正義之士聽到,恐怕分分鐘會拿拖鞋拍死他,簡直大逆不道至極!但是木辭卻不以為意,大不了,自己不對外聲張就是了,那些人莫非還能誅心不成?
木辭還在想著魔族的事,突然間,木辭發現自己感覺不到那股氣息了,頓時心下一驚,倒不是怕自己被魔族盯上,開玩笑,自己在學院里又不出眾,完全找不到值得盯上的原因,至于之前的大胖,已經被木辭徹底否定是魔族細作,所以木辭現在擔心的,其實是遺憾錯過了這個難得的機會,下次再有這種近距離觀察魔族而又不會有危險的情況,怕是很難了。
想到這里,木辭撇了撇嘴,本以為在這空曠的學院里找到一些好玩的事情,結果就這么錯過了。嘆了嘆氣,木辭就要往陣法樓走去,之前恐怕已經是打草驚蛇了吧。
正要動身,突然間,木辭猛然一顫,只覺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那種感覺,居然就在自己不遠處!甚至就在自己身邊!
跑!
木辭想都沒敢多想,隨便找了個方向就快步跑去,這是一種近乎本能的對危險的躲避心理,希望找個有人的地方暫時躲一下。
暗罵一聲自己大意了,現在學院的學生都在參道峰,只有幾位老師還在學院里,而剛才的動靜,將學院里的幾位老師幾乎都引了出去。
木辭暗叫一聲苦也,這竟然是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計!
只是虎是調走了,卻還剩下自己這一小只……
木辭頓時欲哭無淚,自己果然是太小看魔族了,看對面這行事,明顯是有些慌亂,但即便如此,居然也能有奇效。
感受著體內虛弱的內力,木辭無奈的搖搖頭,看來又得借助外力了,真不情愿啊!
說著木辭就要引動右臂的靈力,但是奔跑中的木辭,顯然不是很輕松就能使用法術,不由自主的就停了下來。
“前面的道友且留步,不要慌張,老夫并無惡意。”
只聽一聲虛弱的聲音從后面傳來,木辭剛停下來的腳步,頓時又健步如飛。
“咳咳!道友且聽我一言!”虛弱的聲音繼續傳來。
木辭一撇嘴,感覺到身后那人的氣息與其他修士不同,不僅不同,氣息程度上,還要強上許多,聽他讓自己停下,木辭心中暗罵:“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人,信你就有鬼了!”
不過木辭也奇怪,青陽學院雖然并不出名,但畢竟也是一個學院,周圍自然布置上了結界。即便這種結界很容易被打破,但以不至于一點動靜都沒有吧?除非,對方修為極高,或者有著一定的陣法造詣,比自己還要高的陣法造詣。
想到這里,木辭有些不爽,上次自己心血來潮,想著能不能悄無聲息的突破學院的結界,結果馬上就被發現了,還被警告再被發現故意破壞學院陣法,直接通知家長領人。所以今天上午的時候,木辭只好跟著大胖混進來,而不敢直接穿過周圍沒有守衛的結界。
不得不說,木辭的心還是很大的,即便在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分出心思來胡思亂想,可見心性還是不錯的。顯然木辭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心大的特點,只是感覺到后方那人沒有再追上來,木辭臉上漸漸露出一絲自得的神情。
“我說道友,你就這么怕老夫嗎?”
木辭正停下身在喘氣,冷不丁聽到有人跟他說話,聽聲音正是之前那個在他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那人居然跑到他前面來了。
“你想干什么?”木辭警惕的眼前那人,很尋常的身材,就連服飾也是簡單的深灰色道袍,放在人堆里分不出的那種,但是自己卻看不清那人的面容,若對方沒有故意掩住自己的面容,再斂去一身異于常人的氣息,木辭甚至完全覺察不出來此人的異處。
但正因為如此,才越是顯得古怪。
“道友可否聽我一言?”近距離聽那人的聲音,木辭才發現這聲音有些沙啞,與之前的聲音略有不同,顯然現在是有意掩飾,剛才是情急之下的原聲。
不過,見對方這么神神秘秘,木辭反而心下安定下來,若是對方圖謀不軌,反而沒這么麻煩,直接動手就是。
念及此,木辭突然很是平靜的說道:“愿聞其詳。”
“哦?”
那人顯然沒想到木辭會這么快平靜下來,不由多看了木辭一眼,然后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小朋友,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帶我去一個地方,可以嗎?”
木辭定了定心神,裝作不動聲色的說道:“去哪?”
“悟道峰?!?
饒是木辭在裝沉穩,聞言也不禁一愣,“你知道悟道峰?”
那人卻顯得有些焦急,語調有些尖銳起來,“這不重要,我認識路,你跟我一起過去就行。等過去之后我會給你報酬的,你放心,絕對讓你滿意的報酬。”
“呵呵,信你就有鬼了!連真面都不敢示人的家伙?!?
木辭在心中已然為此人打上了不堪信任的標簽,只是心下卻更好奇了,卻不是因為他許的報酬,這種許諾在木辭眼中,就跟女孩子的眼淚一樣不可信。木辭好奇的是他言語中對悟道峰的熟悉,要知道,學院的悟道峰,那可是比參道峰還要重要的地方,一般還有專人把守,沒有憑證不得進入。
聽此人的口氣,似乎有信心可以過去?
但是,他哪來的信心?
忍住心中的疑惑,木辭在黑衣人的催促下往悟道峰走去。
黑衣人,是木辭對身后這位看不清面容之人的稱謂,對方似乎也并不反感,只是一味地催促他快點上山,仿佛身后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一般。
“我說黑衣老哥,你對這一片很熟嗎?”
木辭自顧自的走著路,然后有意無意的問道。
那黑衣人冷哼一聲,“你老實帶路就行,問那么多做什么,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木辭選擇閉嘴。
只是心頭感嘆,難道裝酷的人都非要動不動就談生死嗎,有什么話坐下來好好說不行嗎?真的是沒辦法,就當是為自己的莽撞負責吧,反正悟道峰一般沒什么人,即便是有人在,那也不是一般的人,說不定分分鐘就能拿下此人。
想到這里,木辭忽然忍不住想笑,然后就笑了出來……
“你在做什么?莫非是在通風報信?我勸你老實點。”身后黑衣人悶哼道。
“是是是!”木辭陪笑道,“我只是想起一件好玩的事情來,你要不要聽?”
黑衣人見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大喝道:“你再敢廢話,我先割了你的舌頭!”
木辭再一次選擇閉嘴。
眼看著悟道峰越來越近,木辭心下卻有些不太安定了。
萬一這黑衣人有辦法上去悟道峰,那自己這算不算帶路黨?將來要是東窗事發,自己會不會被當成同黨?萬一自己被當成同黨,會不會被廢去一身修為?如果自己被廢去一身修為,自己還能再研究陣法嗎?如果自己不能再研究陣法了,那么之后將怎么面對天賦異稟的林兒呢?難道自己永遠只能仰望著林兒嗎?即使林兒不介意,但是自己的這點脆弱的自尊心又怎么受得了呢?
想到這里,木辭忽然有些自怨自,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不對!我根本沒有修為!即使被廢去修為也絲毫不會影響我的實力,大不了,從頭來過就是。
想到這里,木辭突然露出了會心一笑,再看周圍的風景,頓時都覺得明亮了許多。
“你在搞什么,神神叨叨的,悟道峰還有多遠?”
身后傳來黑衣人氣急敗壞的聲音,木辭才再次意識到自己原來是在道路。尷尬一笑,指著前方一座較小的山峰,“那就是了。”
說著,木辭有些懷疑地問道:“你說了,我帶你過去之后,你會給我報酬,然后讓我離開的是吧?”
“少廢話!快點帶路!”
越接近目的地,黑衣人的態度越來越差,連之前的承諾都不想理會了??赡芎谝氯俗约憾紱]意識到這點,可能只是純粹的想快一點到達目的地,可能,可能其實并沒有想那么多,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但是就是這一句話,卻惹惱了木辭。
“我不走了,你自便。”
木辭突然停下腳步,后面的黑衣人一個沒注意,險些撞上了木辭,好在黑衣人身手還算敏捷,讓邊上一個小碎步,便正好與木辭擦肩而過。
饒是如此,黑衣人也一臉怒意。當然,木辭是看不出來的,只是看他臉上的黑氣越來越濃,似乎有爆發的趨勢。
只見黑衣人聲音一冷,“你想死嗎?”
這聲音仿如來自地獄,寒冷至極,卻又威勢驚人。
不料木辭并沒有被他嚇到,同樣沒有好臉色,繃著臉看著黑衣人,一字一頓道:“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不守信用的人,即使你是劫匪,但是也要守信用?!?
“帶路,或者死,我不說第三遍?!?
那黑衣人打量著木辭,想要看清他的心思,但是畢竟耐心有限,卻又顯然有些顧慮,不敢一個人上悟道峰。
木辭卻更干脆,甚至直接在邊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了,“我勸你最好認清形勢,剛才我試探了一下,你似乎很著急?而且似乎必須有人帶你上山不可。從你語氣中不難知道,你對悟道峰有一定的熟悉度,但應該只是聽說而已。”
說到這里,木辭似乎找回了自信,繼續侃侃而談,“你最好不要過來,讓我說完。我這人有個毛病,哪個不讓我不話說完,我即使暫時閉上了嘴,被封住了罪,也要在最后關頭,用盡我所有的手段,一定要在他耳邊說完我想說的話。所以如果你不想被我坑的話,最好老實坐在這里聽我說完,不然即使你殺了我,你的下場,想必比我好不了多少。我一個筑基小修士,換你一個后虛丹修士,這波不虧!”
說到這里,木辭突然想笑,于是真的就在黑衣人惱羞成怒的注視下,無聲的笑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會莫名其妙的想到一些詞,好像是之前聽誰說的?只是怎么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聽誰說的呢?
“你說高興了沒?現在可以帶路了嗎?”
內心掙扎了一會,黑衣人顯然選擇了妥協,態度轉變的讓人有些猝不及防,但是木辭卻顯然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原因很簡單,因為木辭從一開始就看出了黑衣人的修為,虛丹后期,也就是快要步入金丹期的虛丹修士,但是周身靈力很不穩定,顯然是經過了一番爭斗,但是即便如此,木辭也無法與他剛正面,所以才故意示弱,老老實實的帶路,只是走到一半,木辭腦海中忽然想起一個詞來,這個詞,叫半渡而擊。
如果木辭在兩人剛照面的時候這么剛,顯然是作死行為,對方大不了馬上逃走,但是被木辭帶到了山腰的黑衣人,如果不想白走這一路,那就只能接受他的條件。
當然,放他一條生路的可能性極低。
這一點,木辭還是有覺悟的,哪怕是順手,也要將自己這個帶路黨滅口。所以木辭現在只能盡可能的拖,盡最大的可能拖下去,拖到有人能救自己為止。
“高興了三成,還沒說完。”木辭顯得意猶未盡,遺憾的嘆道:“我好像忘了剛才說到哪了。”
黑衣人的臉更黑了。
“只要你能帶我上山,我給你一百萬靈石,怎么樣?”
木辭搖了搖頭,“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你之前說的可是放我離開,我的命雖然不值錢,但是我要是死了,有人會傷心的。”
說到這里,木辭心里有些打鼓,“話是這么說,但是真的會有人為自己傷心嗎?是傷心到流淚的那種嗎?”
也許吧。
“你又在自言自語什么?”
黑衣人顯然受不了木辭這般神經兮兮的模樣,粗魯的打斷道:“我答應就是了,上山之后一定放你一條生路,甚至我還可以立下血誓,天地為證!這下你總可以相信了吧?”
誰知木辭卻像看傻子一樣看他,還時不時搖搖頭,仿佛在說,“這傻子怕是沒救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
被木辭怪異的眼神看的有些受不了,黑衣人低吼道。
木辭抬起頭看向他,輕笑道:“我是笑你作為一個修士,居然也會相信誓言。你忘了道經里有一句話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連人的生死都不在意,有豈會幫你裁判誓言?你還真是天真的可愛?!?
說到這里,木辭又忍不住的搖了搖頭,然后起身說道:“算了,我帶你上去吧,一看你也不是什么正經修士,我栽在你這種修士手里,也是我的命數?!?
那黑衣人卻沒跟著動身,反駁木辭道:“你剛才不是還說天地不仁嗎,怎么現在又說起命數了?這不是相互矛盾嗎?”
木辭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黑衣人說道:“我再教你一個知識,我不信天命,是因為天命是天的命數,而我的命數,是我命。因此也稱,我命由我,天命由天?!?
“原來是這樣!”黑依然好像領悟了什么,一時陷入了沉思之中。
木辭也不逃,這種距離逃跑,跟找死沒什么兩樣,自己可以言語上占些便宜,但是一旦輕舉妄動,那恐怕對方即使不想殺自己,都來不及收手了。
所以木辭只是看著他陷入沉思,甚至巴不得他想的越多越好,因為關于天命的這番鬼話,是他聽人瞎掰的,什么天命我命的,木辭是完全不信的。所謂的命,只有活下來才有命,而生命的軌跡,才可以成為命數,車輛走過然后才有轍痕,還沒聽說過先有轍后有車的。
木辭百無聊賴的望著天,希望天上下點小雨,為青陽染上一抹流光,正為自己的意境陶醉,忽然被人不合時宜的打斷。
“小子,關于天命的這種說法,是你聽誰說的?”
木辭一攤手,“當然是我自己……從書上看來的。”
“哼哼,你要是敢說是自己想的,我拼著不去悟道峰,也要教訓你一下先?!焙谝氯丝戳丝茨巨o,“你小子還算老實,就是有點不太老實,你直說吧,需要我怎么做才肯自愿的幫我?!?
木辭剛要說話,黑衣人卻又道:“我實話告訴你,再過半個時辰,我的一身魔氣就要控制不住了,所以你最好能快一點,否則即使我能等,這身魔氣不能等!”
“你是個聰明人,想必知道我跟你說這么清楚,意味著什么吧?”
木辭點頭,“了解了解。既然如此,那為什么不現在動身?”
黑衣人嘆了嘆氣,“再等會吧,剛才參悟機緣想的出神,腿有些麻了……”
……
青陽學院山腳。
一行人正在議事,為首的事三名年輕男子,皆有些疲憊之色,身后的眾人也是如此。
“秦師兄,我們現在就上去嗎?之前不是約好,三天之后才在青陽匯合嗎?”
“你叫林步吧?”秦師兄有氣無力的說道:“聽你以前也是去過西北戰場的,怎么腦子就轉不過來呢?三天之后那是計劃,計劃你懂嗎?現在是命令?!?
原來正是之前楊啟安排的秦皓以及林步,還有在邊上存在感極低的木由。
“可是秦師兄,我看到消息說并不著急上山???而且眾弟兄們這兩天四處奔波,打探魔族行跡,基本上沒怎么合過眼。以秦師兄您的修為都尚且受不了,何況大家呢?!?
秦皓沒好氣的看了林步一眼,“你們跟我比?我這兩天按著三師兄的吩咐,青陽山腳下各個鎮都跑了一趟,其中還有幾個鎮來回跑了好幾趟,你們呢?你們他媽的卻在管人家亂扔垃圾!”
“秦師兄息怒!”木由好不容易有個能說話的機會,當即上前說道:“三師兄這么安排,顯然是對秦師兄寄予厚望,所謂能者多勞,秦師兄應該高興才是。要是我有一天也能像秦師兄這般威武,怕是睡著也能笑出聲?!?
“咦?”秦皓卻仿佛發現了新玩意一樣,仔細打量著木由,“你就是木辭的那個堂弟吧?之前看上去挺老實的,看不出來,說起來倒是一套一套的。不過也對,站著說話不腰疼嘛。”說到這里,秦皓一腳踢向木由的屁股,“就你小子不腰疼,今天就讓你第一個上山帶路,要是帶錯了,哼哼,當心你的腰!”
得,好不容易出一次頭,怕馬屁還拍錯了,木由頓時哭喪著臉,看著秦皓。
林步看了看身后眾人的精神狀態,心下有些不忍的說道:“秦師兄,要不咱們再等等吧,反正楊師兄也快過來了,到時候正好一起上山?!?
“等?”秦皓搖搖頭,“等不了,以師兄的速度,現在要是還不動身,估計就到不了匯合點了?!?
見眾人不以為意,秦皓輕嘆一聲,“不是我有意為難你們,你以為我愿意這么拼?還不是因為我那師兄,說起來,我那師兄這兩天可是殺紅了眼,但凡發現魔族通通格殺勿論,你們最好眼睛放亮點,要是惹惱了師兄,直接拿你當魔族殺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聽秦皓這么說,眾人不由心下一涼,林步出聲問道:“楊師兄看上去溫文爾雅的,怎么可能像秦師兄說的那樣呢?而且這兩天秦師兄你好像也有說有笑的,現在不會是在說笑吧?”
“算了,來不及跟你們解釋了,總之先上山就是了。你們既然接了這份差事,就要對得起這份責任,否則,”秦皓臉色一冷,“那就是故意懈職,甚至為虎作倀了?!?
說著,秦皓一揮手,“木由,你前面帶路,后面的人跟上,快快快!”
見秦皓說的這般急切,林步心下實在難以相信,現在秦皓口中的那個三師兄,跟之前逛青樓打群架甚至大鬧比武招親現場的人,是同一個人。
其實又何止是林步不相信,就連秦皓,若不是親眼見到楊啟,恐怕絕對不會相信,眼前那個一身血腥,一身殺氣的男子,就是平日里與眾位師兄弟打成一片的三師兄,就是那個去青樓從不帶錢招搖撞騙的不良少年。其實秦皓可以不必聽從楊啟的吩咐,只是平日里兩人關系比較好,又難得見他求自己辦事,因此就答應了,想來也都是完成師門的人物,打探出魔族的真實情況而已,只是卻沒有料到,會是這般結果。
要說那些被殺的魔族里,沒有無辜的人,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秦皓也曾經聽人說起過魔族的一些事,尤其是魔族善于偽裝的特點,這也是他們雖然一直為人所不齒卻一直能存在的原因。那么很顯然,楊啟所謂的絕對沒有放過一個魔族的背后,是何等的血腥。
想到這里,秦皓心里有些怕了。一個人的修為再高,人們畏懼的也僅僅是他的修為,當他放下修為,人們還是能夠親近他;但是一個人的心可怕,可怕到完全無視規則,便再也沒有人可以親近他了。
說起來,到現在這時候,秦皓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在幫自己師兄的忙,還是僅僅出于畏懼。只是有一點秦皓很清楚,他以后再也不能那么隨意了,因為,回不去了。
參道峰,數萬學院學生正聽著秦銳的講話,盡管秦銳的聲音并不大,但卻能清晰的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正如我之前所說,一個人的修為高低并不能完全作為實力的依據,只有境界與修為相當時,才能發揮出最高的實力。有些人認為境界越高越好,因此一味地去追求意境界,但是事實上并非如此,境界相較修為太高,則很容易眼高手低,對于法術的施展并不能完全契合,反而過猶不及?!?
“因此,我此次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先提高你們的修為,至于境界,就看你們個人的造化了。所以接下來的幾個月,我會對你們負責的。”
臺下頓時哀嚎一片,很顯然接下來的日子,看上去會不是很美妙了。但也有異常興奮的,比如那名白衣風騷男子,比如那幾個目光中充滿著激情的人,比如,三年級道法一班的某些同學。
“接下來,我再聊聊煉器,以及煉丹?!鼻劁J語氣平淡的聲音傳來,“基礎煉藥與煉丹,作為一門不是必須的學問,但是我要求你們都得會?!?
……
青陽學院內,木辭正優哉游哉的散著步,若不是身后緊跟著一名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恐怕真會以為他只是閑的。
事實上木辭心里越來越亂,一方面是現在離悟道峰越來越近,二來是這一路上,居然真沒有見到幾個人,就連平時很熱鬧的后山小樹林,現在都人跡罕至,讓木辭不得不感嘆實在是命。
“小黑,你渴不渴?。恳辉蹅兿群赛c水?”
小樹林外,木辭又一次回過身問道。
黑衣人氣惱道:“都說了會放你一條生路,怎么還這么磨嘰,再拖下去,我出事之前一定先帶走你!”
“是是是!您消消氣,我閉嘴就是了?!蹦巨o老實賠笑道。
沒辦法,木辭已經盡最大可能性拖延時間了,但是這一路上卻偏偏都沒有機會可以趁亂逃走,現在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黑衣人信守承諾上了,不過木辭怎么看這個小黑,都覺得不太可能。要是事不可為,也只好采取緊急措施了,即使木辭很不情愿。
只聽黑衣人又哼道:“這離悟道峰還有多久?”
“快了快了,還有不到一刻鐘的距離?!?
“嗯。”滿意于木辭的態度,黑衣人又緩緩說道:“我覺得還可以再快一點,你說呢?”
“我覺得也是?!蹦巨o深感認同的點頭。
“那你還等什么!”
……
學院山腳下,遠遠飛來兩架飛行靈器,或者說飛劍,并肩而行。只見左邊一人眼睛泛紅,一身煞氣驚人,另一人則顯得文雅些,只是不同于左邊那人的精神,確實顯得極為疲憊。
“弘毅,你可以再快一些嗎?”
左邊那人皺著眉頭,似乎很是不滿。
“三師兄,這已經是最快速度了,再快,就不容易掌控了。”
“讓你平時少花點時間看些不相干的書,現在感覺修為不足了吧?”左邊男子斥責道。
右邊男子顯然有些不以為意,按以往的性子,肯定會回一句“你平日的荒誕事可不比誰少?!钡乾F在卻保持著沉默。
竟然是楊啟與朱弦兩人,兩人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太多隔閡。
顯然楊啟也意識到自己求全責備了,當下沒有再接著說下去,而是看向山上,緩緩說道:“這山上的結界,居然這么簡單,難怪那魔物會輕易躲進去?!闭f著對朱弦道:“事急從權,也來不及通知學院的人了,咱么直接上去與秦皓匯合,然后找出那魔物的下落,斬草除根!”
見朱弦也看著山上,并沒有出聲應答,楊啟又問了一遍,“弘毅,你聽到我說的了沒有?”
朱弦微微一頓,然后在飛劍之上側身對楊啟施禮道:“師弟唯師兄馬首是瞻?!?
楊啟點頭,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一直注視著前方,神情冷峻,仿佛那前邊,有人與他有著血海深沉。
“山上有著禁空結界,在山腰落腳,然后上山?!?
楊啟突然出聲,朱弦點頭應是,然后與楊啟一同在山腰迎客臺落下。
看著眼前的景象,楊啟微微點頭道:“看不出來,這學院居然也會有禁空結界,不簡單啊?!?
朱弦緊跟其后,伸手感受著結界的氣息,未發一言,只是腳步慢慢落在了后面。
楊啟停下腳步,看向朱弦,“弘毅,你可是還在怪我?”
“師弟不敢?!敝煜覔u搖頭,“此次若不是因為我,也不會讓此人逃走,也不必再讓師兄這般費神了?!?
楊啟卻笑了,“你還當他是人?他要是還有人性,你以為山下那數十口人,會平白殞命嗎?將希望寄托在魔族的仁慈之上,這是愚蠢。”說著,楊啟深深看著朱弦,低聲說道:“當年曾有人這般想過,但是現在,我不希望你同樣重蹈覆轍,你明白嗎?這也是我這次一定要帶你過來的原因。”
朱弦知道他說的是誰,默然不語,良久,才輕聲說道:“當時我以為師兄會真的下死手的?!?
只聽一聲冷哼,楊啟話音漸冷,“我只是不想有人跟那個畜生一起死,他即便是死,也要不得好死!你不要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再有下次,我先殺你!”
聽著楊啟的話,朱弦心中很不是滋味。實際上這次若不是因為自己,楊啟也也不會留下那魔物的性命,更不會有山下那數十人死去。朱弦親眼所見,那魔物為了為了逃命,不惜殺死那些無辜的性命,來達到拖延兩人腳步的目的,可見平日里,沒有少做這種事。
只是想到那魔物的實力,朱弦卻有些不解,楊啟的實力他自問還是很清楚的,最高不過虛丹五六層的實力,上次在青陽峰比試上,甚至差點輸給對方一個虛丹五層的弟子,還是在克制對方屬性的情況下。但是那魔物的實力,朱弦卻隱約能感覺到并不簡單,甚至從那些魔氣的程度上,可以推測出大約有虛丹后期的實力,也就是虛丹十二層以后的實力,因為朱弦曾經在師門的幾位師兄身上見到過,這種相似程度的護體靈氣,魔族的護體靈氣,應該是叫護體魔氣吧?
“你在想什么?”
上山路上,楊啟見朱弦一臉不解之色,出聲問道,微微發紅的眼睛有些溫情。
朱弦回過神來,施一禮道:“我在想師兄剛才說的禁空結界?!?
“你知道什么是禁空結界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楊啟居然放慢了上山的速度,反而跟朱弦聊了起來。
朱弦搖搖頭,“可能我見過,但是不是很清楚的親眼見過?!?
“重華峰上就有禁空結界,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重華峰嗎?”朱弦搖搖頭,“師兄,你知道我立誓不去重華峰的。”
可能是被朱弦的情緒感染了,楊啟也回憶起往事來,想到朱弦的事,不由微微搖頭,“木生火,你們屬性相配,門戶相當,卻非要玩什么相忘于江湖,搞不懂你們這些小年輕。”
“師兄年輕的時候,不也是這般任性嗎?”朱弦居然難得的有了些笑容,可能是因為往事太美吧。
“我的往事嗎?”楊啟淡淡的說道:“我的往事早已毀于一旦,再沒有什么往事了?!?
仿佛是在訴說著別人的事,語氣中聽不出一絲的感情,朱弦卻知道,那是哀莫大于心死。
“好了,不說這個了,此次下山的人物,馬上就要完成了,這次回山,我也要將手上的法寶歸還師門了?!?
“法寶?什么法寶?”朱弦微愣。
“當然是此次用來對付魔族的法寶,不然你以為,憑我這么低微的實力,敢這么大開殺戒嗎?”說到這里,楊啟有些遺憾的嘆一聲:“只是可惜,下次再要能下山,不知道會是什么時候了?!?
朱弦本想勸他,此次立下這般大功,以后肯定會有許多機會下山除魔。但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畢竟,那么多的人在他眼前死去,有些人甚至是他親自動的手,雖然他們是魔族,是壞事做盡的魔族,但畢竟,他們也是人??!
又想到那些魔族殘忍的手段,朱弦去過的好幾處魔族巢穴,都有著血淋淋的慘像,那些人的所作所為,就如楊啟所說,真的不配是人,因此朱弦對之后的事都只是袖手旁觀,一邊暗恨魔族該殺,一邊收起自己那一絲不忍……
知道昨天夜里,這一絲不忍終于壞了大事。
本來已經等死的魔物,發現了朱弦眼中的這一絲不忍,蠱惑他幫著自己逃離了巢穴。實際上算不上幫,因為朱弦實際上是被那魔物綁架了,讓楊啟投鼠忌器。之所以最后沒有殺掉朱弦,可能是想讓受傷的朱弦拖住楊啟的腳步吧。
不得不說,這魔物看的很準,之前殺氣騰騰的楊啟見朱弦被綁架,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魔物離開,而且還不能馬上去追,只能先將朱弦的傷勢治好,然后才繼續追來。
也因此,朱弦即便再對楊啟不滿,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做法是對的了。但是承認是一回事,認同確實另一回事,要說朱弦還希望楊啟這么大殺一通,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在他心里,始終有著那么一絲幻想,總是盼著魔族能尚存那么一絲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