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二人正欣賞這大江東去,魚蝦嬉戲,飛鳥啄生的自然風光。
忽見前方順流而下一只艨艟,龍首龜身。
長約六丈,闊有仗余。
船首一個中年武夫,鐵臂銅腰,風中迎立,目光銳利,若有所思。
原來這龜身,說的并不是船體寬大。
而是這甲板上鋪滿厚重鐵甲,并間有棱形鐵刺。
如龜甲生刺一般。
這鐵刺耀眼生輝,就只觀望一眼,都令人心驚膽寒。
兩船相交,天上飛鳥,遮日而過,那武夫身后兩名弓手,拈弓搭箭。
卻向李真張南山射來。
張南山大驚,就地躲在木牛身后。
并言:道長,你也躲起來罷。
李真也不答話,等那箭矢飛來,右手輕佛。
那羽箭已在手中,尤自抖動。
李真松手,羽箭憑空掉頭,竟自回身殺回艨艟。
那武夫亦覺驚訝,諒這水中漁船,竟有這等神人。
待那箭頭殺回,仍舊巍然不動。
羽箭卻待透身而過,只扎衣落下。
武夫身后兩名弓手早已驚嚇伏地。
鳥群四散,江風陣陣。
忽聽撲通一聲,原是這李真船上船工,早已魂飛魄散,跳江而逃了。
李真道:南山兄,你可會劃船?
張南山道:我不會,道長你會么?
李真道:真好,我也不會。
兩船順流而下,相向而行。
龍龜船上弓手欲待再射。
武夫揮手攔下。
高聲道:日前聽聞曹操軍中有一道士,能御針殺人。
今日卻見御箭殺人的書生。
看來江湖遼闊,神人輩出。
李真回道:天時在魏,自然兵強馬壯,人和在蜀,自然豪杰相向。
地利在吳,自然龜縮一方,你這龜船,說的自然是孫權。
不過也是,兄長作戰勇猛,卻死于刺客之手。
做弟弟的,自然要愛惜身體,不然,卻可惜了這江東美女大喬,
夫君早死,左右何人相伴?
這武夫尋思:這狂妄書生,言語之中對江東頗為熟悉。
莫不是那袍哥會的人,在這刺探情報?
張南山笑道:呂將軍,你這光天白日的,又不打仗,
你把你那將旗收起來罷。
原是這艨艟事情已畢,急回江東路口,順風又順流,自然楊帆而起。
卻不知那個軍士,把這呂字將旗也高高豎起。
呂蒙慌吩咐軍士人等放下將旗,又拿草席蓋上龜甲。
李真道:這荊州水文地理,烽火關隘,可熟悉了?
呂蒙道:秋風蕭瑟,心中懷郁,卻來荊州游歷這風土人情。
不想卻遇二位神仙。我自先回江東了,來日再相聚。
李真道:荊州這么好,雨水充沛,稻田肥沃,物產豐盛,又人才輩出。
呂蒙將軍不如拿去,那孫權說不定高興了,把那大喬賞給你。
呂蒙聞言大怒:輕狂小子,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如何侮辱王嫂。
吩咐舵手右轉,龍龜船船舷亦密布鐵刺,撞向那書生小船。
一時間,驚濤疊起,駭浪叢生,逆風倒行,眼看著小船怕是要葬身江底了。
李真道:南山兄弟,你怎的還不劃船。
南山道:劃船,劃你親妹,就你這臭道士說要見關羽。
這哪里見關羽,閻王殿里見關羽?
李真道:兄長這就冤枉了,見關羽,可是你的主意。
正說時,鐵刺已撕裂船身,船身向右傾斜。
李真騎上木牛牛背,又拉南山上來。
李真道:兄長抓緊了。
張南山道:金子,金子---
未幾,風平浪靜。
秋風暖,天空遠,日頭高懸。
蒼鷺擊長空,木牛行水中。
李真張南山二人就騎這木牛行水中。
這木牛四腳舞動,堪堪如狗爬。
李真握牛角航行,張南山尤自念叨:金子,金子。
李真心煩意亂,回身一掌,正中南山胃肚。
南山哇的一聲,吐出江水若干,方才清醒。
張南山罵道:這江東龜兒子,不殺曹魏,不斗西蜀,
就欺我這百姓
李真笑道:你卻不是尋常百姓,你這家資豐厚,卻穿這褐衣草鞋。
袍哥會的吧。
張南山道:瞞不了真人,我與那青山兄弟,俱是袍哥。
李真道:袍哥,可不能丟了面子,又丟了金子。
不如我們趕上那龜船,再斗一番。
張南山搖手:不行不行,性命要緊。
李真不等他說話,調轉牛角向后。
這木牛四腳翻飛,水花平生似巨浪。
如離弦之箭向龜船追去。
趕到那龜船龍頭處,又并肩而行。
呂蒙瞧見,笑道:
二位道長,真是刻苦勤勞,騎這木牛,水中耕田么?
張南山驚慌不定。
李真道:人行水中,自然是捕龜了。
要是捉不到沒有烏龜,有龜兒子也可以。
呂蒙只道這二人是蜀中細作。
又轉舵襲來。
張南山大罵李真:方才有幸逃脫,你這番卻是自尋死路。
李真道:兄長掩好口鼻,我等潛入水中。
李真壓下牛角。木牛沉入水中。
呂蒙見木牛下沉,只道二人淹死。
令人送上酒菜,就這秋日暖風,暢飲幾杯。
一杯方下肚,船身下沉三尺,
三杯下肚,再下三尺。
船身入水大半,船舷幾與江水平行。
原是這李真騎木牛潛入水中,用牛角上的利刃切開了船底。
好在船底分艙,不至于船毀人亡。
木牛浮出水面,張南山幾欲淹死,李真又打他胸部一掌
江水頻吐,張南山又從閻王那里活過來了。
這龜船甲板倒是與木牛平行了。
李真道:呂將軍,我這捕龜大法,如何?
呂蒙怒笑:涼你一介布衣,多管閑事,這龜船你是瞧的仔細了。
只怕是已經沒命和人說道了。
李真道:不錯,結構精巧,用料細致,做工嚴謹,真是一條好船。
哦不,一只好龜。
呂蒙著白衣,席地而起,手中多了一只鑌鐵船槳。
徑向木牛劃來。
正是:長江風光一時無兩,江東呂蒙刺探云長
西蜀道長談笑大喬,龜甲戰艦橫生波濤。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