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叮咚。巖洞后面藏著的少年頭腦一陣發暈。“我,我卞和到底看到什么?”衣衫爛縷的少年卞和硬是發呆了一小會,才緩過神來。卞和迅速跑到后天身邊,蹲下身子仔細觀察。
后天嘴角淌著血跡還沒干。卞和急忙從腰間衣間撕下塊布給后天擦拭。嘴角的血漬剛剛才擦拭干凈,后天的嘴子又流出血來。卞和忙給后天擦拭,接著后天口角又滾出血來。卞和一陣緊張:“怎么好好的流血不斷?都沒有看到傷口!”
“你這樣是不行的。”親切的女聲響起,似乎很近又是似乎很遠。
和風,有沐浴春風一說。此時雖不是春季,可此時的和風遠勝春風。煦陽,有朝日蓬勃一語。此時雖不是晨曦,可此時的煦陽遠勝朝日。生命的氣息,充斥了整個山谷。草兒、花兒都似變得興奮,仿佛見到了久未相聚母親。
她出現了。
她很青春,但青春絕不她的唯一。她青春的黑發才是讓人不禁注視的。那青春的黑發,讓任何人都能感到生命的泉源。她很美麗,但美麗絕不她的唯一。她親切的眼眸才是讓人難以忘記的。那親切的眼眸,讓任何人都能感到慈愛的溪淌。見到她仿若見到久未相聚的白發慈母,可這位白發慈母為何如此黑發明眸?為何帶來生命的能量?這一位無法解釋的年輕少女。
“你好。”少女來到卞和身邊,輕聲說道:“他怎么了?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情。”卞和停下擦拭,看著這位少女有點發呆的說:“這……他……”低頭看后天鼻子不斷流血,不知道該如何。
少女微一笑,右手輕輕拍拍卞和的肩頭。然后右手食指往后天的鼻尖一指,后天的鼻血頓時止住了。看著卞和笑笑說:“呵呵。發生了什么事?世間的事情都可以講。”卞和并沒有對少女一指就止住后天的鼻血感到驚訝。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生命能量,讓卞和覺得她可以辦到任何事情。那母親的氣息更是讓卞和感覺可對她講任何事情。
卞和描述起他剛才的所見。少女笑著聽他描述著,并沒有表現出什么驚訝。對于那怪誕的事情,似乎不過是一些鎖事。少女流露出的平靜和寧和,絕不是一般女孩應該表現出來的。
聽完卞和的并不怎么連貫的話語。少女不禁莞爾,站起來刮了一下卞和的鼻子。笑說:“好了,知道了。我來解決!”
卞和問少女:“怎么救啊?他能醒嗎?”
少女蹲下身子,摸摸后天的額頭。手掌間光波凌動,后天身子一顫。少女微一皺眉,收回手來說:“看來有點麻煩。你這位朋友,他不是脫力這么簡單。”卞和關切的問:“他到底怎么了?”
少女解釋道:“他雖與山神神元合一,也沒有能力射出那一箭。引動神力不僅讓他身體虛脫,也影響了他的精神元氣。過度集中力量和精神很有可能讓他從此沉睡不醒,永遠休息下去。”
卞和本就嚇得不輕,少女如此一說他好不害怕。等等后天怎么和山神合一啦?卞和忙說:“啊。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他。山神還有救不?”卞和可不傻看見少女一指就讓后天止住鼻血,知道這個少女一定會醫人。更何況剛才她的手掌還能放出光波呢?卞和可搞不清楚,他剛才跟少女解釋的時候。只說莫名其妙的看到后天發出山神的聲音,山神身體奇異的消失啦。
少女說道:“嗯。人我是一定要救的。山神的神體已經消失,只能保住神元。”少女略一思索,把落在一邊的弓拾起來。卞和一看這弓,就想起剛才那一幕。
有點緊張的問道:“啊。你拿那弓做什么?”少發輕做一個噓聲,笑道:“呵呵。變個魔法救人啊,你么作聲。”
卞和應了一聲,仔細看著少女的動作。少女收起笑容雙手橫捧這張弓。弓頓時泛起七色光影,彩虹色的光芒凌動。少女竟然是在用神光煅造這張弓。
卞和無語,這段時間他見的奇怪事情太多。他想:“這寶物鳳棲石發光,弓可以發光,后天可以發光,山神可以發光。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說不好自己什么時候也可以發光,還是閃閃發光!”
少女看著卞和輕聲說道:“你將來也會在世人面前發光的。很多人都會記住你的名字。”卞和驚聲:“啊?!”暗道:“心里想什么都知道,這真是個仙女。”少女輕輕一笑。
約摸半炷香的時刻,弓發出的白色光華明顯起來。少女放開弓,這張弓竟空懸于她胸前。弓周遭的七色光影隨即消失,白光光華更盛。少女怕卞和驚訝,解釋說:“呵呵。沒事的,我將此弓煅造升化。好讓荊鴻的神元留在此弓中。要知道山神的神元,常居凡人肉身內怕很難鞏固提高啦。就讓荊鴻神元精魄做這把神弓的器魂吧。煉造后的神弓,應該也不會比荊鴻的神體差到那里去。”
卞和一臉懵懂道:“你別解釋啦。我聽不懂,早早救醒后天就是啦。”少女一笑:“我倒忘了,你聽不懂。好,這事急不來我盡快就是。”說完側身走到后天身邊。她右手捏訣虛指后天眉心,指處一絲綠光與后天的眉心相連。
少女閉目一絲精神力傳入后天的精神之海。在后天精神之海里,荊鴻的神元精魄化作與荊鴻一般的人形立于一小光球前。可以說這就是荊鴻啦,而小光球正是后天的精神元氣。本來此時的荊鴻精魄陷于沉睡之中。可經過少女的綠光洗禮,荊鴻馬上就醒了過來。荊鴻正在驚訝自己怎么恢復的如此之快,馬上就感到了少女的精神力。
荊鴻立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馬上要屈身跪倒在地,但少女的精神力一托自己竟跪不下去。荊鴻雙手抱拳過胸,屈頭忙言:“不知道女媧娘娘駕凌,小神有禮。”少女赫然就是女媧。
卞和是普通山民自然不清楚少女是誰。荊鴻作為山神自然立馬就認出了少女的身份。女媧通過這傳入的一絲精神力傳聲笑言:“呵呵,僅是一絲精神力竟然就讓你察覺到我啦。荊山山神果然不簡單啊。唉呀,不要行禮。”
荊鴻好不意思道:“娘娘取笑小神啦。”女媧說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事情?外面凡人太緊張,一時的不太清楚,你跟我講一下。”荊鴻將發生的事情直接化作用精神印跡傳給女媧,這當然比講述快很多。
女媧通過荊鴻的精神印跡弄清楚事情的始末,隨即正色道:“能夠誓死捍衛天帝賜予人間帝王的寶物,山神的情操令我敬佩。”荊鴻收回抱拳,躬身低頭道:“娘娘言重,小神該做的。”女媧續道:“不過這獻寶不急于一時,其實這鳳棲石借用鳳族涅盤修煉一時也是無妨的。你還是有欠考慮啊。”荊鴻連答道:“小神情急,此事卻有欠考慮。”女媧輕嘆一聲婉言:“唉,冥冥天意也怪不得你。荊鴻你待在這凡人身軀內,怕再難修煉復元金身。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荊鴻想暗:“這女媧是補天造人的大神,對眾生都仁慈憐愛。自己那有不從命的道理?”當即答應道:“請娘娘吩咐,小神言聽計從。”女媧笑言:“好啦,別這么嚴肅。我是在想外面有把神弓缺個器魂。不若你就當這神弓一甲子的器魂吧?等會我在神弓上做個法陣。你在那法陣空間里修煉一甲子后,應該該就有能力重塑金身了。到時候你要留要離,隨你喜歡怎樣?”
荊鴻暗自掂量:“自己若是在后天體內修煉,非再有奇遇否則萬年內都不會有能力復原。女媧如此說,自己當然應該接受。”立即回答:“好的,小神同意。”女媧笑言:“呵呵,真好說話。隨我法力而為,不要反抗!”女媧睜開雙目微笑,點點頭自言道:“好孩子!”
對于開天辟地以來,就存在于大地之上的女媧女神來說誰又不是孩子呢?怪不得她對卞和的描述一點都不驚訝。淡漠于千年的滄桑,世間何事不是輕笑而去。什么事情沒有經歷過?經歷中固然是紛擾喜怨,經歷后自然是樹輪一道。飽含滄桑的人,才會處變不驚。
女媧抬左手,由指間引出一道綠光與弓相連。她右邊的綠光緩緩收回,一個白色光球由她從后天眉心引出。此光球正是荊鴻的精魄。光球落到她右手掌心,她將光球輕放到左邊指前綠光之上。光球沿綠光到達弓,接觸到弓身。女媧兩手并指綠光更盛,弓的白色光華也更盛。“合!”綠光消失,隨著弓發出刺目的白光。眨眼間荊鴻的精魄成為了弓的器魂。隨即白光消失,弓落到了地上。不知道弓是由于有了器魂的原因,還是由于有了女媧神光的煅造,其外型發生了一定的變化。弓體竟略有縮小,弓型卻更加完美。弓身兩端多出一寸來長的小翅,小翅仿若雁鳥的翅膀。想來是受到器魂荊鴻的影響,要知道這山神荊鴻原本是荊山鴻雁所化。
女媧上前拾起弓握在左手。右手屈指在弓弦上一彈,弓輕鳴一聲。右手食指在弓身前端一處一轉,瞬即完成一個法陣。“呵呵,好啦完成。荊鴻好好在里面呆上一甲子時間,就可以重塑金身啦。嘻嘻,神弓初成,取名‘驚鴻’。”
女媧左手一拋,弓飛入溶洞內。弓體印入石壁巖內。卞和看著弓飛過自己印入石壁巖內,不禁說:“唉,這‘驚鴻弓’。”
女媧走到他面前一歪頭,拍了一下他肩頭:“唉,什么。這弓今后就放在這里啦。你還想找麻煩啊?”
卞和退后一步,忙擺手說:“不不,不是我找麻煩。只是后天的寶弓,怕他醒來不樂意。”
女媧指指后天,道:“你說他,我來處理。他能不能醒來還不一定。”卞和急道:“請你一定要救醒他。”
女媧淡淡一笑,她當然有辦法救醒后天。只是她聽荊鴻講讓后天獻鳳棲石給世間王者,隱然覺得不妥。荊山乃是楚國的發源地,后天獻鳳棲石自然首選楚王。后天不是楚國人,由他進獻略有微暇。再有一般人要見給楚王也不容易,即便是進獻寶物怕也要經過曲折。常人開口說有天帝賜給楚王的寶物,怕不會有人相信。后天進獻定是困難重重。后天為此事已經身受重難,再讓他去擔這責任實在是不忍心。如自己顯真身去自然容易的多。只是神族一向不多與世人接觸,以免破壞人間秩序。看來此事該由卞和去獻。
女媧心下一盤算,對卞和說道:“這樣你收拾收拾,下山找個幫手。地上的丹藥你收著,以后對你也許有用。我留在這里為后天治傷。后天傷重,就是醒來也走不動。”卞和問道:“啊?那你是有辦法救醒他啦。”
卞和忙答道:“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收拾下山回家。”卞和將地上的荊條花蜜丸貼身放入懷里。經過女媧時,對女媧笑笑說:“你可要照顧好后天啊。我走了,你可別不管他就走啦。”
女媧道:“你放心快去快回。你還怕我是壞人不成。我要壞人也不會讓你回去叫人。”卞和忙擺手,急說:“不不不。怎么會?我只是擔心后天。知道你是仙女。對了仙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還不知道哩。”
女媧莞爾:“你呀,下次記得早點問別人叫什么?這時候才想起來。我叫風里希。小和,你可以叫我風姐姐。啦,快去吧。”
卞和小跑幾步,像是想起什么來轉過身。女媧眉頭一皺,問道:“怎么啦?”卞和一個鬼臉笑道:“小風姐姐再見。”卞和說完轉身快跑而去。
女媧暗道:“哎,這孩子還挺有趣。不過獻寶一事任重道遠,怕非一日之功。”女媧并沒有告訴卞和她叫女媧,因為女媧娘娘世人都有傳頌。自己此時一沒有顯真身,二也不想再生事非,保密一點自然好些。何況女媧也并沒有說假名,風里希也是女媧的本名。真真假假的人生,保留下來只會那精彩一段。女媧又是因為經歷了多少才能讓世人都記住她的名字呢?世人記住的又怎么會是她的全部?精彩的背后凝聚了多少努力,恐怕沒有幾人能夠清楚。
等卞和走遠后,女媧施個法術將躺在地上的后天保護起來。她并沒有急于將后天救醒。因為她知道卞和此去不能馬上回來。她現在施法維持后天機能,保護后天的安全也就夠了。現在她還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去找墜入山谷中的鳳傲。以鳳族的不死之體此時的鳳傲雖然被落日箭射中,也必還有救。
女媧的慈愛之心關懷和愛護著每一個人。不過她也不是輕易出手的。畢竟天道循環不息,過度干預稍有不慎就會影響到世間平衡。這次她的顯身主要還是因為后天引動了“地神力”。要知道這可是多少年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上次引動“地神力”的后羿連取九日,差點把最后一日也取了。有大地之母稱呼的女媧對“地神力”的威能尤為熟悉,即使是她想引動“地神力”也需要法器。這次引動“地神力”的威能雖不比后羿射日時強,但絕對不小。故此女媧馬上就出顯在此地,看看發生了什么事情。知道發了什么事情,女媧先救了山神荊鴻。然后,自然要去救鳳傲。雖然鳳傲無理,但在女媧看來他還罪不至死。女媧盤算先救了鳳傲,再給他一些懲戒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