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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祭廟大典(下)

冰子從異元龍王的話里聽出了些許消極,忙說:“長老,您說的什么話?異元神界鴻福比天,哪有什么災禍?明日我們異元神界上下一心,安有不勝之理?”

異元龍王抓住冰子的手,微微顫抖地問:“若明日異元神界遭難,你會怎么做?”

冰子強作鎮定,笑道:“長老凈說些戲言耳!”

“老夫問你話呢!”

異元龍王語氣一轉,有些不悅。

冰子愣了一下,知道異元龍王沒有和他耍鬧,就說:“冰子當與異元神界共存亡!”

“好,好。”異元龍王的話里聽不出絲毫情緒,“可你一定要記住,你們大家都要記住,異元神界亡不了,也不能亡!”

冰子跪地請罪,以為自己說錯了話。異元龍王扶他起來,和藹地說:“你何罪之有?快起來,和老夫再敘些話。老夫很少聽你們年輕人的心聲,今晚就讓老夫彌補了這個缺憾罷。”

兩人熱敘暢談,冰子把凡間的見聞全說給異元龍王聽,異元龍王也告訴冰子好多異元神界的秘密。冰子倒是伶俐,把異元龍王的話全都記在心里,卻不知異元龍王的心已經亂成了麻。

俄頃,冰子打了個哈欠,異元龍王知道他累了,就教他去休息。冰子是真困了,遂道了聲晚安,退出簾圍回榻穴不提。

異元龍王等了好一會兒,確定冰子真的睡下,才在簾圍里運起功來。異元龍王知道,他必須盡可能讓異元鐲吸取足夠的異元神脈,這樣即使有不測,只要異元鐲還完好,異元神脈就有再生可能,異元神界就不會覆滅。

時間很快把夜趕走,迎接了一場嶄新的、注定悲壯的拂曉。

異元龍王收了布簾,把異元神脈全攝進異元鐲里,明堂又恢復原來模樣了。異元龍王回到石椅前,向異元神符躬身禮拜八次,遂坐回石椅上,開始短暫的休息。

等異元龍王再睜眼,明堂已然亮堂堂的了。十六個異元神正在階下安靜地等候。身旁倒是有下人在伺候。

異元龍王站起來,問:“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回長老,已是辰時將逝。”

異元龍王不慌不忙走下階去,眾人趕緊來扶,卻頓于隨性的一擺手。

“各位,異元神界的命運全掌握在你們手里,今日祭廟典禮絕不能有差錯。你們要記住,無論什么時候,心里都要裝著異元神界!這里是你們的家,它不能有閃失!”

“長老放心,吾等謹記!”

“上路!”

前任巽門宗主張開兩臂,念了個訣,竟撐出兩翼十丈見方的翅。他把所有人載在翅上,便騰空向東北方飛來。

義廟早已被前來的百姓圍得水泄不通。異元神們若不是從空中下來,恐怕是擠不進去的。

“快看,長老和異元神來了!”

人群爆發出歡呼。公輸、豐慶等人在人群的簇擁下緩步走出來迎接。

“長老和幾位異元神遠途勞頓,辛苦辛苦。”

“有勞諸位掛念!”異元龍王回禮笑道,“異元神界的百姓是否全到了?”

“全都來了!荼教也來了人,想必一會兒荼王也會來。”

震門宗主眼尖,老遠瞧見荼教三堂主疾率軍趕過來,就跟異元龍王耳語幾句。異元龍王當即命異元神站成兩圈護法,內設宗主神,外列老神,依八卦次序圍住義廟。這是示意大典即將開始。

陳臣等五人見狀,也把人群向外逼,留出一大片空地容納儀式。

不一會兒,人群被插了一塊楔子——荼王和二堂主嘯、三堂主疾、四堂主氤以及主力軍隊全來看熱鬧,硬生生擠進人群。

疾抓準時機拍馬屁說:“荼王大人,您真是妙算,異元龍王果然禁不起逼宮的威脅啊!”

“哼,我在這老朽身邊待過那么長時間,當然了解他。可惜啊,異元老兒愛民如子的心著實惹人敬佩,卻也敗在了愛民如子上邊啊!哈哈哈……”

前任坎門宗主怒視荼王,咬著牙說:“荼王!你也來了?這典禮好熱鬧啊!”

“不錯,孤王到要瞧瞧長老要封誰進義廟!看看我有沒有資格進去!”

“你……”

前任坎門宗主被冰子攔住,這才穩下來,繼續給義廟護法。

異元龍王倒是不顧其他,轉身端詳起磅礴的義廟。義廟雖然遭遇過一次火災,卻依舊不減壯美。飛檐翹角,青瓦托日。廟側環有八根紅柱間于基檐圍義廟于內,廟前則有六十四步緩階沐于暖曦載義廟于上。金漆遍壁,赤磚壘腳。窗戶靈巧,格柵精趣。天寶之地,列位宗靈。忠義之氣,縈繞不散。縱使紈绔子弟踏足緩階,見此恢宏氣派,亦無不驚嘆拜悔,依從正道。

人群逐漸平息了吵鬧。大家都注視著異元龍王的一舉一動——包括荼王。只不過荼王是盤坐在地上,看戲一般斜眼瞄著異元龍王。

待異元龍王踏上最后一階,日頭正好罩在義廟頂上——正午時至!

“皇天后土在上,可鑒老夫誠心。異元神界逢時順勢,響應民意,故增祭廟禮于庚戌年冬月之望。蒙造化神恩,異元神界得以立界;感英雄神武,異元神界得以安寧。而巫醫樂師百工之杰出者,善機巧,懂機理,當屬異元神界穩定基石。故義廟之中,首供天地玄神,以明其威;次供歷任宗主異元神,以彰其武。而巫醫樂師百工之人未嘗列位義廟,實屬異元神界之憾。此憾不宜再續!今日諸位可自薦,亦可舉薦。只要有功于異元神界,老夫自會為你們立位!”

異元龍王說完,底下一片沉默。少頃,公輸向前一步,拱手自薦道:“鄙人公輸不才,靠得一身實在勁兒領導公輸會。大家可看看異元神界的閣樓廟宇。我敢說,除了坎門樓閣,沒有哪個宗門沒用我們公輸會出過力!故謀一位于義廟,請長老準許。”

陳臣也進言道:“在下乃雜匠會會長陳臣。工巧之能,公輸會可盡納之,而育人、畜牧、歌舞、設計等等雜業亦有人才。鄙人沒什么絕活兒,可鄙人認為,僅僅憑借我教書匠的身份,就應該得到義廟的認可。故陳臣所求宗位,乃雜匠之位。”

“在下豐慶,老農一個。可異元神界的糧食全是我麾下的豐莊產的。沖著填飽大家的肚子,余以為在宗廟里謀一位置并不過分。”

“在下商會會長范禮。異元神界繁榮的商貿全靠商會撐起。鄙人身為商會會長,有義務替商賈謀一位置。諸君有不服者,可探囊搜身,若無銀票銅錢再來罵我。”

藥行有個伙計從人群里擠出來,跪地請言道:“小民薦石葵先生。這幾年藥行亂象得以根治,新藥層出不窮。藥行一掃過去的歪風陋習,我們深有感觸。此悉石葵所為。故我們藥行的會員都同意公推石葵躋身義廟列族。”

“唉?我倒是覺得不妥。”

荼王得意地反駁他。眾人都看在眼里,卻沒人顯露出憤怒——其實這是各個行會掌門人安排好的,是險計的一步。

石葵假裝慌了陣腳,指著荼王說:“你……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

“敢問閣下在藥行坐的什么位置?”

“我……我是……”

“副~行長!”荼王替他講了出來,“不知行長是誰呀?”

“誰不知道是荼王你啊!”豐慶的話里沒有鄙視,也沒有尊崇。他知道荼王著了道兒,循循誘著他去搶義廟的宗位。

“不錯。孤王在異元神界的時候,藥行里誰不尊我作祖師?也就坎門敢和藥行搶生意……我不過奉異元龍王之命下凡悔過。如今孤王已知過錯,并于凡間開拓了一片勢力。孤王時刻銘記自己是異元神界的子民,特來請求異元龍王招安。難道長老不希望異元神界在凡間安插一股勢力?孤王姑且以藥行行長自薦,望長老準許。”

人群里議論紛紛,卻少有質疑反對的聲音,這令荼王很滿意——自己在異元神界還是有群眾基礎的嘛。

那伙計卻說:“可石副行長獨自經營藥行也有數載,也是……”

“好了,諸位。”異元龍王發話了,“還有其他人想說什么嗎?”

一片寂靜后,異元龍王宣布結果。“巫醫樂師百工宗位我已備好,今令公輸會會長公輸、豐莊莊主豐慶、雜匠會會長陳臣、商會會長范禮、藥行……”異元龍王停頓了一下,接著說,“行長荼王及副行長石葵列宗于義廟。此宗列一位,分六氏,皆義廟之中巫醫樂師百工匠儈之首位。諸位可上來領取各自宗牌,再合以一位,置于廟中,則增位之禮成矣!”

荼王第一個走上前,昂揚得意,卻在第一階緩階旁駐足,微微俯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其他五人先走。

公輸等人也不顧忌,列隊緩緩步階前進。荼王跟在最后,舉止神態,皆若常人,其實心里早已樂開了花:異元老兒,你終于拿我無可奈何了!

異元龍王從袖子里拿出一宗位,用手一抹,分成六截。每一截邊角皆有齒鉚細紋可以拼接。異元龍王教六人站成一行,逐一分發。發到荼王時,異元龍王直勾勾地盯著荼王,憤怒與不甘瀉出雙眸。荼王也盯著異元龍王。這目光仿佛獲勝者的傲視,卻又藏一點兒虔誠和尊敬。

異元龍王終于把最后一截宗牌給了荼王,遂走進義廟,等候他們拼接合一之后供于祭臺。

荼王美滋滋地等著其他五人拼接牌位,卻遲遲等不到動靜。

荼王察覺到一絲不對,就小聲問道:“各位,我們該合牌成一位了罷。”

公輸微微一笑說:“不急,不急。”

少頃,底下的群眾見臺上遲遲沒有動靜,就安靜下來。倒是荼教的人還納悶兒,有些許躁動,卻很快同化進安靜的人群中了。

待人群徹底靜下來,公輸終于向前一步,高聲喊道:“公輸自知才德不比廟中神靈,故自棄其位!”

說罷,公輸將手上捧著的那截牌位狠狠地摔下義廟,那牌位磕磕絆絆,順著緩階邊滾邊碎,到了地上,已是碎片了也。

陳臣、石葵、豐慶、范禮皆效仿,留荼王在一側看傻了。

不止荼王呆住了,荼教的人都愣住了。可他們沒有注意到,圍觀的異元神界百姓神態都起了些變化。

五位掌門人摔完宗牌,一齊拱手視天,莊重地說:“皇天后土可鑒,我等棄位非不敬忠義,是以百工匠儈之心,不宜為名利所惑,宜精益求精,潛心鉆研!實在不宜玷污義廟。日后但凡再有覬覦義廟宗位而推我巫醫樂師百工者,是與公輸會、豐莊、商會、藥行、雜匠會為敵!我五人五派當傾力阻之!”

異口同聲,響徹蒼旻。

荼王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指著他們怒道:“原來你們約好了來消遣我!”

石葵高聲問道:“荼王,我們五個已經主動棄位,不知你將作何打算?”

“哼!百工之位,豈是你們五個可擅權把握的?縱然只有我一個,也要供!”

范禮懟道:“宗位已然不全,你若供殘位于義廟,是不敬也!”

荼王氣得須發倒指,怒碎殘牌。

人群里接連蹦出攻擊荼王的話語。

“荼王竟敢在廟前毀位,是對宗位不敬!”

“荼王是異元神界的惡人!罪人!我異元神界不齒與之同處一界!”

“你個荼王!就仗著自己練過荼功,敢在異元神界撒野!”

“還真以為自己有什么臉面站出來!今日算知道什么是犬彘橫行了!”

荼王熬不過嗤笑和辱罵,向人群中擊出一記毒掌。好在有異元神子護法,那掌荼毒反噬回去。荼王再欲發作,已經被十六個異元神祭出的禁錮鎖緊,不能動彈。

“荼教敢造反!異元神界子民,還等什么!滅了荼教!”

積憤已久的百姓們終于爆發了。他們迅速沖向荼教的人,打的打,踹的踹。有砍刀斧頭的不一會兒就濺得滿身是血。即使是嬌柔的女子,也拿了紡錘剪刀去圍著荼教的兵又打又刺。

幾個堂主都會些功夫,可以自保。可荼教的兵卻和百姓殺作一團。荼教人少,正處于劣勢。

氤揮揮袖子,渾身上下冒出煙來。

嘯見他要施法放毒,趕快制止他:“你要做什么!連荼教的兵你也要殺嗎?”

氤面無表情,不理會嘯,騰起云霧,在空中噴著毒,卻撞著飛子。

“好大的膽,敢在我面前放毒!”

飛子說著,旋身卷出扶搖,把毒煙全卷進去,朝荼王趕去。

“休動教主!”嘯也卷起一陣扶搖,和飛子撞在一起。

荼王放聲大笑:“哈哈哈!好!今天做個了斷罷!”

言訖,荼王掙開禁錮,正要沖下義廟,突然被撞出去。荼王回頭一看,竟是異元龍王從義廟里沖了出來,那門戶已經撞敗了。

荼王在短暫的失衡后轉身懸在半空中,笑著說:“異元老兒!今天不吝惜你的本事了?”

“你這異元神界的敗類!必死無疑!”

異元龍王說著,向荼王摜出一掌。荼王也沖過來,運功在手,硬是接下來。迸出的沖擊瞬間摧垮了義廟,也震得異元神界顫了兩顫。其他異元神也各自運出功力擊向荼王。荼王在手上徒然展出一面盾擋住,相持不下。

疾也沒閑著,沖進混戰的人群中亂撞一氣,撞死不少異元神界的人。韌子看不過,分出一只手伸長去抓疾,悠了幾圈把他甩開。

荼王究竟功力強悍,大喝一聲,破了異元神子的功。看著四散敗倒的異元神子,荼王恨由心生。憑什么自己不是異元神!憑什么異元神就比自己高一等!憑什么異元神就有玩弄自己的權力!如今他們不過是手下敗將罷了。荼王終于運足了功力,在胸前發出一團荼功,向四周震出。

眼看異元神子皆挨奪命一擊,一道金光劃過,竟是異元龍王現出原形,一條十數丈長的金甲巨龍俯沖下來直奔荼王而來。荼王趕緊收回荼功,聚成一氣,向頭頂摜去。

在無以形容的巨大沖擊下,萬籟俱寂,一切都靜止了一般。一方是已經突破九階的荼功,一方是異元神界至圣的力量。這瞬間好長卻又好短——所有人都在心里為各自的一方默默祈禱著,貌似雙方都沒有做好迎接結果的準備。

異元龍王最擔心的事竟然是真的。荼王的荼功已經不是自己能抗衡的級別了。荼王把積在心里的所有怨恨都爆發出來,卯足了勁往上沖,竟把巨龍筆直地頂穿了。所有人都受不了強烈的沖擊,倒在地上。

異元龍王難忍鑿腹之痛,也被沖擊,倒在冰子旁邊。荼王也受了內傷,顫巍巍地迎接擁過來的三個堂主。

“你們快跟著氤去龍臺搜異元神脈,找到之后趕緊毀了它!這邊留給我。”

三人領命而去。冰子趕緊拋出一塊冰去追,卻被荼王擋下。

荼王拍一拍身上的冰碴,獰笑道:“好哇,在凡間的銳氣還在啊!”

異元龍王把異元鐲給冰子,說:“帶宗主神們走!實在走投無路,就把異元鐲向懸圃扔去。會有人保得你們平安!”

冰子緊緊抓住異元龍王的手。他本以為昨夜的話語都是夢——對,一定是夢!異元神界絕對不會就這么毀了!

可荼王等不及冰子瞎想,又摜出一掌荼功擊向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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