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剛剛被他壓制得不能動彈，林璀璨就很煩，語氣不大好地道：“你活該，走開點。”

夜星光往旁挪了挪，不堵著她開車門：“那你開車小心點。”

這次咬的比較狠，林璀璨看著他又冒出血的嘴唇，郁結的心情好了點：“過年期間我都要住在麗人灣，你不要來打擾我。”

夜星光含糊道：“再說吧。”

“我和你說認真的。”林璀璨正色道：“你平時怎么玩鬧我不管，但是我媽媽是我的底線，請你不要靠近她，之前就算了，以后不要再接近她，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是討好她就有用的，如果你做不到，我們就離婚吧。”

“不要輕易就說出那兩個字。”夜星光垂下眼簾，遮蓋住眼中的情緒，低聲解釋：“我對媽媽沒有惡意，對她好也只是單純因為你的緣故，你要是不想我靠近，我不靠近就是了。”

林璀璨時常覺得，像他這樣的人，如果肯低頭好好和你說話，即使已經快把你氣死，也能瞬間消氣下來。

只是不該再心軟了。

他的本質始終是惡劣的。

群星哥倒在血泊中，還有她母親為躲避機車而扭傷腳，坡著腳走了半個月路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思及此，林璀璨心硬了下來，不再看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夜星光宛如個雕塑般站在原地，眼神破碎又悲涼，目送著邁巴赫下坡道，不帶一絲眷念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總是留不住她的。

他撞傷了她喜歡的人，又逼迫了她，將她束縛在婚姻里。

他的愛是利刃，傷己傷人。

可怎么辦呢？

他就是無法忍受她不屬于他。

這四年的時光，就像是偷來的。

也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只希望那一天能晚點來。

夜星光在冷風中獨自站了好一會兒，才機械般地動了動，慢悠悠地回了后庭院。

剛進屋，就見一個女傭彎著腰站在椅塌旁那個有半人高的方幾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做什么？”

女傭聽到聲音，身子猛烈地抖動了下，似被嚇到，回過頭見是他，巍巍顫顫解釋：“魏管家讓廚房熬了參湯，吩咐給各房送一份。”

說完，她側了側身，露出身后的陶瓷梅花燉盅。

睡前喝參湯，有益氣補脾，安神助眠之效。

夜老爺子雖然不和他們一塊守歲，但是每年都會讓廚房熬參湯，給各房送去。

“我不喝你端走吧。”

女傭面露難色：“這……”

“算了，放著吧。”夜星光改了主意：“等涼一些我再喝，盅放這里就行，你不用等了。”

“是。”

女傭出了后庭院，七拐八拐，回到燈火闌珊的廚房，鏤空花格門窗倒映著道纖細溫婉的剪影。

紅瓦白墻，凜冽的寒風一吹，院中的石榴樹沙沙作響。

女傭穩了穩心神，走了進去。

“都送完了？”

“除了老爺子和少夫人你們兩房，其他的都送完了。”女傭把托盤放下，朝背對著她的人道。

背對著的人轉過身來，烏黑的長卷發用一個珍珠夾半夾起來，方臉柳葉眉，耳朵戴著白色珠墜，面相溫婉親和。

“辛苦你了，這么晚還麻煩你。”李婉微微一笑，將手上的紅包遞過去：“我和聽風的，我自己拿回房就好。”

“這是我應該做的，辛苦的還是少夫人，我也只是幫忙照看和送。”女傭擺手：“怎么好意思拿少夫人的紅包。”

“收下吧，只為了我一點私心，過年夜讓你陪我這么晚，你不收下，我會很過意不去的。”

“那……那就謝謝少夫人了。”女傭略帶點局促地接過：“只是我不太明白，雖然這湯是為少爺熬的，但也是少夫人你親自備料下鍋，給各房送去，也是你的一份心意，為什么要以老爺子的名義送？少夫人辛苦熬的湯，為什么不讓他們知道呢？”

“要是以我的名義，他們未必會接受。”李婉眼里流露出幾分低落，但很快就消失不見，笑了笑不甚在意道：“不過是一碗湯罷了，他們喝了能睡個好覺就行了，是誰做的，又有什么重要？”

女傭聞言不禁有些動容，安慰道：“他們總有一天會看見少夫人的好的。”

“謝謝你。”李婉溫和一笑，將早裝好參湯的燉盅放到托盤上，端起：“我回去了，你也早點去休息。”

另一邊，麗人灣地下停車場。

林璀璨將車倒進車庫，熄了火，沒著急下車，盯著前方的M型防撞護欄發了會呆，才拎包推開車門下車。

車內開了暖氣，沒覺得冷，這會兒下車，當即就感到一陣寒意。

林璀璨果斷將手插進外衣口袋內，卻摸到了個冰涼、軟軟硬硬的東西，疑惑地掏出來。

只見是一個瞧著有半個指節那么厚的磨砂彩金紅包，背面右小角有排小字，看筆痕應該是用鋼筆寫的，字跡有些潦草張狂，但還是能看出是“新年快樂”。

夜爺爺給的，她放在了包里。

這個是誰給的，不言而喻。

林璀璨想起一小時前的那個充滿血腥味的吻，在看看眼前的這個紅包，感到有些心悶，緩緩地吐了口氣，眼不見為凈般地將紅包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