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破釜沉舟
晚餐后，杜文才又喝多了。望著杜文才日漸憔悴的面容，再加上他越來越少言寡語，每天都心事重重的樣子。劉百合發自內心地對丈夫說了聲，對不起。
入夜，傳來輕輕叩門聲，劉百合知道是郭青玉，急忙起身下床，開門一看果然是他，急忙把他領到一旁，“以后我們不要再私下見面了，你趕快走吧。”郭青玉硬把劉百合拉出門外，猛地把劉百合摟在懷里，劉百合一邊掙扎一邊道：“你不走我就喊人了。”
“哼哼！喊吧，我可不怕，喊來人讓我告訴他們咱倆的事。”
“你真卑鄙。”
“這都是你逼的，你想甩了我？”
“就算我對不起你了行不行？可我要對得起我的丈夫和公婆。”
“現在才良心發現？以前想什么了？你們雖是夫妻，卻無夫妻之實，我才是你真正的男人。”
“我確實在心中深深地喜歡過你，現在也是，可最近我才發現，他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樣冷漠，雖然在他身上少了男女之間的那種愛，可他對朝廷的忠誠，對人對事的寬容和坦誠，是在你身上找不到的，可以說他的心一直是熱的。”
“他那只是仁義之師，最后的結局就是慘敗和覆滅。大丈夫做大事就難免有人付出代價，正所謂，無毒不丈夫。”
“今天才算看清你的真面目，我看錯人了。”
“你現在說這些不覺得為時已晚了嗎？你讓我快想辦法，實話和你說吧，不管你愿不愿意，咱倆都是一條船上的渡客，以后要發生的事，你能夠逃避得了嗎？”
“你明白地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不是怕咱倆的事東窗事發，讓我快想辦法嗎？實話和你說吧，已經無法扭轉和挽回啦！”
“我們倆怎么認識了你這么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這一切都是和你分不開的，給你送蓑衣時，我的整個計劃就已經開始了。”
“這么說，我進入了你蓄謀已久的圈套啦？”
“歷史上不知有多少正人君子被誅殺，政治是什么？就是陰謀詭計！社會是什么？社會就是江湖。人在江湖飄，就很難不挨刀，把紛紜無章的江湖悄然于心，巧加利用，經歷過生死后就知道，笑到最后的才是勝利者。得了權勢又得美人，一箭雙雕的好事誰人會吝嗇手段呢？”
劉百合頓時覺天旋地轉，欲哭無淚，她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自己可能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她擺脫了郭青玉，跌跌撞撞地跑回臥室，丈夫還在酣睡，她撲到床上失聲痛哭。
一個多月后的清晨，郭青玉和劉百合被侍衛同時叫到杜文才的書房，一進屋，二人就嗅到了一股不同以往的緊張的氣息。二人畢竟是做過齷齪之事，不知是福是禍，相互對視了一下，目光低垂，垂手粛立。劉百合更是緊張的幾乎能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聲，整張臉燒得似乎觸火可燃。為掩飾內心不安，把目光投向杜文才，怯生生問道：“大人喚我們有事嗎？”
“最近心里一直很悶，找你們倆來說幾句話，”拿起一杯熱茶一飲而盡，“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其實每個孩子的秉性大部分是由父母決定的，再加上后天環境的影響和修為，便形成了每個完全不同的獨立的個體，行事方式不能統稱對與不對，只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各人的處世風格也迥異不同，對事物的體驗也各自不一，上天造物也不是盡善盡美的，有長有短各有得失，不知這樣看待事物對否？”郭青玉急忙附和：“對，太對啦！”
杜文才續道：“但有一樣不可違背的就是，行事的手段是否對得起天地良心？！人，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就是人的生存法則，完全由暫時利益來權衡觀點和規則。
”
“哥哥說的是，說的是。”
“所以，行事處處都要留有余地，盡可能的把能容人處且容人和相逢一笑泯恩仇做到極限，自己活的晶瑩剔透，別人也不會把你當成生活中的障礙和負荷。”
“哥哥說的對。”
“其實，每個人從懂事的那天起都想好，可總還是有不少人事與愿違，這當中有很多因素，當然，社會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有不少人，他們可能因病治窮，但是他們斗過了病魔又獲得了再生。有的窮人，還能在別人需要他時，對別人伸出援助之手，老母親拄著拐杖，給重病的兒女討口飯吃，就可以忍受富人的鞭抽狗咬，是社會對人造成了影響。”說到此話鋒一轉，“就拿我來說，我對朝廷忠心耿耿，盡管想給后人留點什么，可能只是后人腳下的一塊鋪路石，一塊小石子，緊靠一粒石子或一塊鋪路石是形成不了路的。最近，我也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百合到底適應不適應我？”
郭、劉二人心頭都為之猛地一振。杜文才又飲了一杯茶，“百合畢竟比我小了十二歲，一個這樣如花似玉的妙齡女子幾乎每天都在獨守空房，我很多時候都在想，我可能真的在無情地踐踏著一朵鮮花？我現在想通了，百合和兄弟一起才算般配。”此言一出，郭、劉二人大驚失色：“大哥何出此言？”
“盡管我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盡管你們也盡量地躲避對方，可你們之間的每個舉動和眼神已經告訴了我，這一切都是真的。”郭青玉的額頭泌下了豆大的汗珠，劉百合也哭出了聲來。
“這就只能有一個結果……”郭青玉急忙跪倒求饒，“大哥饒命！大哥饒命！我也是一時糊涂才鬧成這個樣子的！”
“放心吧，我不會同時殺掉我身邊兩個親人的，你們一起走吧。”
“大人，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沒有資格做你的妻子，讓我做你的下人也行啊！嗚嗚----好讓我報答你們杜家對我的恩情，嗚嗚----”
“其實我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你們做得一切告訴我，我的決定是對的。”
郭青玉拉起劉百合：“咱們快走吧，以后咱們會報答哥哥的。”劉百合甩開郭青玉的手，跪倒在杜文才的腳下，“不！我不走！大人啊，過去的事我無法彌補了，你就看在年邁的公公婆婆的份上，讓我留下吧！他們忠厚善良，不能讓他們受到這樣的打擊呀！”
“這一切我會向他們解釋清楚的，快些走吧。”
“他們一直都在盼望有個孫子，不能讓他們失望啊！”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我不想隱瞞你們，我本想殺了你們，可我不想同時失去兩個我信得過的人，也許，當初與你們的相識，就已注定了今日與你們的分手。”說著，“嘡啷”一聲，抽出腰中佩劍，郭青玉和劉百合都驚出一身冷汗，知道這回肯定是兇多吉少了。再看杜文才，面色鐵青，額頭上的青筋高高的蹦起，雙手顫抖著把劍舉向空中，然后往下猛地一揮，劍身平拍在桌面上，只聽得“當啷”一聲，寶劍被從中間折斷。杜文才把手中握著的半截寶劍重重的摔在地上，又把已經寫好的休書扔給了劉百合。
劉百合捧著休書淚如雨下，怨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郭青玉拉了拉劉百合：“咱們快走吧，在這里只能讓大人更加氣憤。”劉百合一直盼望丈夫能夠寬大自己，可她感到了這次她真的把路走到了盡頭。
她慢慢地跪趴到滿懷氣氛的杜文才跟前，扯住丈夫的衣襟，一邊哭著一邊哀求道：“大人！從我到杜家開始，就沒給杜家添什么喜氣，上下老小對我呵護有增無減，是我自己把路走到了盡頭，我也自覺羞愧難當，我無以回報，就讓我再給杜家滿門磕幾個響頭吧！”說著，重重的在石板上磕了三個頭。
她慢慢地起身，環顧了一周偌大的杜府，此時此刻她才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和微不足道。那一道道曾經為自己擋風遮雨的門樓和紅墻，似乎也在向她搖手告別……
嫁進杜府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那轟鳴炸響的炮竹聲，那震天動地的鑼鼓聲與喧囂的嗩吶聲此起彼伏，把整個杜府都融化在喜氣祥和的氛圍之中。
丈夫那溫暖有力的大手牽著還有些嬌羞的她，步入洞房時興奮又忐忑的心的慌跳。在青青花園中，那腳下的嫩綠小草，雨后那彩虹下府中的清新。
曾幾何時，笑的時候未必就是清爽剔透，悶的時候也未必就是孤獨惆悵，飄雨的季節里，透過紗般的雨簾，還能看到天邊的一片凈土和一抹陽光；飄雪的季節里，雪花砸在臉上，卻阻擋不住腳下更加沉穩的步伐，回頭看時，更為身后留下的那筆直的足跡而感到欣賞欣慰。而此時，她只有任憑風雪的搜刮和拍打了，因為這段路是她自己走出來的。
劉百合從地上撿起半截寶劍，大聲道：“謝大人不殺之恩！”然后像收藏至寶一樣，把半截劍捧在懷里，像做夢一般，被郭青玉扯著走出了杜府。她一直心亂如麻，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她一時不知應何去何從。一直囑咐自己，應恪守婦人貞潔孝道的老父老母，自己該如何去面對？就這樣和一個人面獸心，自己一直沒看透的人互相廝守了嗎？她一步三回頭，盼望著丈夫的回心轉意，哪怕丈夫能夠再多看自己一眼也好啊。
她跌跌撞撞地被郭青玉領到了福來客棧，老板急上前：“您來的真是時候，張客官也剛到。”
“嘿嘿，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咱們的好運來了，”扯著劉百合上樓，敲響了張三的房門，相互做了引薦，張三難掩內心推崇：“弟弟才華出眾，弟媳也亭亭玉立美若天仙，真是有福氣。”
“多謝哥哥贊賞，哥哥又來做買賣？給弟弟指點指點迷津吧，我現在可是身無分文了。”
“那好，我問你，干什么來錢最快？”
“當然是做官了？！”
“那好，咱就做官。”
“要是也能做督統那么大的官，我定要與那狗督統斗個你死我活。”
“哈哈，胃口還不小，那就依你了。”一雙犀利的眼睛在劉百合的臉上和身上游蕩。郭青玉會意地笑了笑。趴在張三耳邊低聲道：“哥哥若能讓我做上督統的話，弟媳不也就是咱自己家的人了嗎？”
張三臉上露出來詭諱淫蕩的本來面目，笑道：“哈哈！那當然!因為咱們是一家人嘛！為了你，為了弟媳，我理當推薦弟弟才對呀！”二人會心的哈哈放聲大笑。劉百合并沒留意他們在說什么，只是在一旁了無心思地黯然傷神。
清晨，劉百合早早就醒來坐在那里發呆，屋外傳來呼呼的風聲，劉百合走到窗前，把窗扇微微地打開一條縫隙，向外張望。天空中，洋洋灑灑的雪花，隨著勁風漫無目地的飄落。一對老人互相攙扶著走在風雪中，看著他們相依相伴，步履蹣跚的逐漸消失在雪中，劉百合深有感悟，觸景生情，滿上一杯酒，一邊飲酒一邊輕聲吟道：
“匆匆人流中，突然間止步，凝目四望，木然中疑問，我是誰？凡塵俗世，滾滾紅塵，百態人生中，我是誰？
閑時獨飲，不知桌旁到底少了誰？恍惚中，欞外那搖曳的樹木，忙碌的雀鳥。風雪中，那對還相依弓身忙行的老者，我頓悟，自己是廣漠紅塵中的一粒浮塵。世事輪回，堅持和永不懈怠才是命中主宰。“吟到此處，兩眼已洇滿淚水，把目光投向遠方，低聲吟唱道，“原來，半醉半醒中我才知道我是誰！落得個，風吹雪花開，玉樹瓊枝歪。寒梅杈間栽，鵲與影無猜。”
那飄舞的雪花，似也領悟了這歌聲的意境，被這歌聲賦予了靈性，隨著這曼妙的歌聲和旋律而舞動。劉百合的發絲也隨著這歌聲，這飄動的雪花而輕輕地擺動。
郭青玉匆匆走入店中，劉百合關緊窗戶，道：“我不想呆在這里了，還是回娘家算了。”
“等著吧，這里還會有你驚喜的東西！”
“這話從何說起？”
“到時候就知道了，以后這里的都統衙門就是我的了！”
“哼！你又在說瘋話了吧？真的是莫名其妙！”坐在一旁不去理郭青玉了。
上午，滿街的人來人往，非常喧嘩。劉百合覺得外面和往常有些異樣，急又開窗去看，所有的人均往都統衙門涌去，她也聽得真切，有人在說，杜大人被欽差大人給拉去刑場問斬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劉百合呆住了，她把頭扭向正洋洋得意的郭青玉：“莫非是你害的？”
“應該說這是你我共同的心愿，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你真的是太可怕了，太狠毒了！她望著杜府的方向，茫然若失，僅隔一夜的工夫就出了這么大的事，人都說紅顏禍水，這話真的不假，正是因為自己，才使得兩個男人走上了兩條截然不同的路，一條是登天路，一條是黃泉路。她疑惑自己，如果幾個月之前這種結果或許是自己所盼望的，可現在卻如雷轟頂欲哭無淚。好久好久，她才站起身往外走，郭青玉伸手來拉她，她猛地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郭青玉叫了一聲，瞬間鮮血直流，劉百合瘋了似的奔出客棧匯入人流而去。
劉百合捧著一壇酒來到刑場，這里早已聚滿了人，她扒開人群，此時，她覺得有些天旋地轉，就像似在夢境里一般。她徑直走上刑場，先跪倒在公公腳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嗚嗚----您老就讓我再叫您一聲爹爹吧！我感激杜家這些年來對我的照顧和寬容！嗚嗚----”杜福成嘆了一口氣，禁不住老淚縱橫，道：“咳！起來吧，起來吧，你還是不在這里為好啊，免得看了會揪心的。”
“兒媳以后再也沒有伺候您老的福分了！就讓我再敬您老一口酒吧！”
杜福成欣然地揚起頭，張嘴接住兒媳雙手顫抖著遞過來的酒碗，一飲而盡，婆婆已迫不及待了，囑咐劉百合：“百合呀，你千萬要好好地活著！千萬要保住咱們杜家的根苗啊！算是娘求你啦！”此時的劉百合已是淚流滿面心如刀絞，她強忍悲痛地應諾道，“母親放心就是了。我一定會好好地活著，把杜家的根苗養大的。”聽劉百合如此一說，杜老夫婦臉上露出了些許寬慰。
杜文才抬起頭望著一步步走過來的心愛的劉百合，眼中閃過幾許惆悵和凄傷，劉百合加快了腳步，跪倒在杜文才腳下失聲痛哭：“是我不好，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就讓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要說這些話了，是我對不住你呀，我欠你的就讓我下輩子償還給你吧。”
“是我不好才讓你落得個如此下場。”
“這已經是無法扭轉了，幸虧我先感覺到了，所以先休了你，怕的就是會有今天的結果而殃及與你呀。其實，我對死并不畏懼，這些年我不知為朝廷殺了多些人，這其中有該殺的貪官污吏，也有許多和朝廷作對的窮苦百姓，這回輪到我了，讓我死不瞑目的是，我的二老雙親和滿門老少也要陪我問斬。二老在我身上投注了畢生心血，母親經常對我無數次地講述過，我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給這個家庭帶來的喜悅和驚魂的幾天。我在降生后的整整三天里沒有吃過一口奶，這可嚇壞了盼了我多年的父母，三天里，母親一直戀戀不舍的懷抱著我，眼淚噼里啪啦地往我身上落，父親在我出生后的五天里，一直東奔西跑為拯救我而四處奔波，尋找郎中為我求醫問藥，甚至為了我，一直硬朗的父親背著所有人，跪地向上天叩重頭，祈求上天能保佑我平安無事，咳！父母伴我苦讀寒窗考取功名，可如今，我卻對我恩重如山的二老無能為力，連累他們也上了斷頭臺，真應了那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他們含辛茹苦、默默無聞地把我拉扯長大，我還沒來得及報答父母的恩情啊……”
杜福成慢慢地揚起頭，一臉的欣慰道：“第一眼看到你降臨到這個世上時，我就知道了我肩上的責任和重任，雖然從小我對你很嚴厲，可你要相信，父母的手總是高高的舉起輕輕地落下的。其實，我一直對上天心存感激，感謝上蒼賜給了我們一個聰明懂事、正直無私的兒子。你堂堂正正，對朝廷忠心耿耿，行事無愧與天地，你雖連累全家，但我們死而無怨！”
時辰到了，眾百姓當街跪倒一片，個個都是眼中含滿淚水，為他們的青天父母官送上最后一程。
杜家人的每句話都像刀子一樣，句句刻在劉百合的心上。人都說紅顏禍水，是自己把杜家滿門間接地送上了斷頭臺。她慢步走到杜文才跟前，雙手顫抖著捧起杜文才那黝黑消瘦的臉，久久地凝視著，此時，她全明白了，她與杜文才雖少了花前月下的耳鬢廝磨和打情罵俏的男歡女愛，可丈夫胸懷的是自己的黎民百姓，那才是大愛無疆的愛。
她撫摸著杜文才那凌亂披散的長發，在衣兜里摸出一把木梳，一縷縷，一把把地就著她的口水，慢慢地將焦發捋順，再一板一眼細致地把杜文才的辮子編得亮光光，結結實實，又細心地把辮子在脖子上纏了兩圈，并牢牢地盤緊。然后，她像一位母親呵護自己的孩子一樣，搬著杜文才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她的雙眼已涌滿淚水。
她愧疚地捧起酒壇，把酒壇放在杜文才干裂厚實的嘴唇上，“就讓我再敬大人一回吧！讓您暖暖身再上路吧！如果有來生我愿意再做你的妻子，如果你嫌棄我，做你家的一條狗，一只貓我也心甘情愿啊！”
壇中的燒酒，順著杜文才的嘴邊奔流到他的衣衫上，劉百合的眼淚一直涌到心里。她沒有勇氣再去看杜家的人，雙手一抖，酒壇“啪”的一聲跌落在地上，被摔得碎裂開來。燒酒流淌到杜文才的腳下，酒氣瞬間四溢飄散……
劉百合聲淚俱下的嘶啞著嗓音，泣不成聲地道：“我欠你的，就讓我下輩子還給你吧！”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刑場。
追魂炮響了，每聲炮響都揪在了她的心上，心里像火燒的一樣難受，甚至比燒在心里還要難受百倍，千倍……
在散去的人流中，再沒找到劉百合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