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肖白站在風中按著裙角，看著裴炎下車坐回駕駛位把車開了出去。一個女孩騎著自行車從她身邊經過，哼著好妹妹的《晚風》。

“溫柔的晚風，輕輕吹過，愛人的夢中……”

寧肖白蹲下身子揉眼睛，左手揉濕了就換成右手，最后兩只手都黏黏糊糊的。她的包在元青那里，現在也不知道元青人在哪，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毛錢，連張面巾紙都沒。

“晚風哪里溫柔了，”寧肖白躲在樹下，任憑大風夾雜著小石子兒刮起她的頭發蹭在樹干上，“一點兒都不溫柔……”

元青當時一直跟在后面，見寧肖白上了車也只是遠遠等著，見人出來依舊沒敢邁步子，直到寧肖白毫無形象地蹲下啜泣。

他走過去把包里的紙翻出來遞到她面前：“嘿，擦擦吧，擦不干凈別抬頭啊，別把我嚇死。”

寧肖白聞聲抬頭，兩只熊貓眼剛好入了元青的眼底。

元青樂了：“快擦，別弄進眼睛里，回家好好卸妝。”

寧肖白低著頭狠命擦著眼睛，最后拽過自己的包抽出濕紙巾來將花了的妝擦了個干凈。元青點了根煙站在樹下抽了幾口就沒了，風太大，煙著得比平時快多了。

寧肖白整理好之后站起來，腿麻了半邊，她跺了半天才緩過勁兒來。元青一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明天公司見。”

說著便轉身打車去了。

元青一直把人送上車，再三叮囑司機把人送到樓下。寧肖白保證自己到家一定會發消息，他這才安心離開去找車。

他看見裴炎的車一直停在不遠處，車窗半敞著，隱約能看見里面有個紅色的小點兒忽明忽暗。不一會兒從半敞開的車窗飄出一段白煙，最后車窗合上，絕塵而去。

元青皺了皺眉，轉身離開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

“啊，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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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播出之后照例穩坐熱搜第一，兩位新人的表現也可圈可點，好評明顯多余叫罵聲。不過這期節目的問題設置就很尖銳，所以主持人也不免背了一波黑鍋。

雖說整體宣傳很到位，但因為兩個人連張正經單曲都沒出過，甚至連組合名字都沒有，難免被人詬病。很多水軍抓準了這一點發起了“猛烈攻勢”，聲勢之大甚至驚動了杜尚。

杜尚還沒給他們安排經紀人，現在兩個人只是簽到了Cam旗下而已。倆人簽了Cam之后還沒正式發布消息，所以新聞一出幾乎沒人給他們公關，等傳到杜尚耳朵里之后才有人接手。

但更棘手的還在后面。

不出寧亦潔所料，節目播出之后寧肖白的問題被剪掉了，可仍然有人放出了那段提問的視頻。半天之內就有人黑進了寧肖白的社交賬號找到了有關裴炎的蛛絲馬跡，不僅如此，對她印象不好的各種同學也開始大肆在網站上Po她的黑歷史，場面有些失控。

一天之內，杜尚就收到了兩次關于寧肖白的負面消息。

新人的曝光率其實本來沒這么高，但她倒霉就倒霉在和裴炎扯上了關系。現在該曝光不該曝光的全都曝光了，裴炎現在應該也看見新聞了，不知道是什么反應。

她其實還沒有什么太多的感覺。本來也沒抱有太大希望，轉到幕后也一樣，只要是能做自己喜歡的事，能不能在臺前對她來說都不是大事。

問題就是，元青看見新聞之后的反應。

杜尚把寧肖白單獨叫到了辦公室打算談談這件事，沒成想元青這個沒腦子的直接沖進了辦公室里找杜尚當面對質。

“杜尚，你什么意思，為什么給我單獨安排經紀人？不是說讓我們先練習再說其他嗎！寧肖白呢，她為什么不和我一起？”元青氣沖沖地進了門，直奔辦公桌把那份日程摔在了杜尚桌子上。

“元青，你其實很清楚。”杜尚挑了挑眉，“肖白現在比你更需要時間。當然如果你想帶著她敗光路人緣我也沒意見，我還是很尊重你們的意見的。”杜尚說完，在兩人臉上打量了一番。

元青狠狠錘了下桌子：“你當時不是這么說的！”

“我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或許我率先安排你們上綜藝就是個錯誤。公司里有多少人眼紅的要命你知道嗎？你要是覺得后悔，我也可以把你之后的所有日程推掉。”

元青啞然。

寧肖白搖了搖頭：“先顧他吧，正好我有很多東西想學。既然我簽了那我學東西這個事兒肯定是有人教的對吧？”

“我會讓人給你安排，你不需要和其他人一樣，專攻你擅長的，讓愛好變成武器。”

“我明白。”

元青還是有些不舍得：“那……我還會有樂隊嗎……”

“有，但不是你的，你需要適應。公司不會養吃白飯的，所以現在臨時組隊不要想了。你會有專業的制作人，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肖白也很樂意當你的后盾。”杜尚在椅子上轉了一圈，敲了敲桌子。

“我還有事要說，你該去和經紀人溝通溝通感情。方止現在有脾氣了，不是什么人他都會接的，你得先學會聽話。”

元青復雜地看了寧肖白一眼，轉身跑開了。

杜尚攤了攤手：“我想你應該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不想讓你們日復一日的練習是因為沒有工資拿，所有經費都是公司出的所以沒義務給他們再——”杜尚搓了搓手指，比了個money的動作，“Cam的專輯質量你是知道的，單挑大梁的話你不行，現在太嫩。你掛著這個牌子，想去哪個工作區都不會有人攔你，工資就是實習工資。放手去學，我覺得我的眼光不會錯。”

杜尚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牌子，丟在了寧肖白眼前。

上面居然寫著“實習生”。

“你不用覺得自己特殊，Cam有很多你這樣的實習生，他們每天都泡在錄音棚和各種練習室里面和其他人一起學習，只不過他們永遠不會出現在屏幕上而已。你先想好是逆風而行呢還是順流而下，我先說好，我給你的都是最中肯的建議，和富商摻和在一起可不僅僅是被報道的問題，隨著曝光率的增加你的發展可能會兩極分化，我沒成想這消息放得這么快，我再去查查看，黑我旗下的人應該在下手前就有了心理準備。”

杜尚說這話的時候，把手指捏得咯嘣響。

寧肖白離開辦公室之后一直在想杜尚剛才那句話。

“黑我旗下的人……有心理準備……”

他的意思難道是，有人故意揪住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