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坐在靠窗的位置,抬頭看向外面的風景。
此時已經是近傍晚的時間。
夕陽西下。
紅色的夕陽將天空都染成了紅色,大地也如同鋪上了一層紅緞。
不遠處的河水也被映成了紅色,給人一種極為慵懶的感覺。
這樣的景色,讓本來心情有些陰郁的楚陽變得好了一些。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看著這樣的景色,楚陽下意識將這句詩脫口而出。
很快,一陣掌聲將他從景色沉迷中驚醒了。
他抬頭看去,只見姚掌柜正在拼命的鼓掌,臉上全是驚嘆的表情。
“大人,您這兩句詩實在是意境高遠,令小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姚掌柜滿臉震驚地說道。
他說這話可不是單純是因為楚陽的身份而奉承的,而是發自內心的。
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
無論是誰,只要家里有條件都會想把自己的孩子送去讀書,然后希望自己整個家庭能夠通過讀書來改變命運。
只不過,讀書這條路不是人人都走得通的。
有的人一條路走到黑,最終窮困潦倒了此一生。
有的人自覺無望,便放棄了,做別的事情安身立命。
所以在這個時代,人們的詩詞鑒賞能力還是很高的。
姚掌柜就是屬于后者。
楚陽的詩帶給他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
他本來以為楚陽只是擅長對聯,沒想到連詩詞一道都如此強大。
楚陽聞言,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自己無意識的又念出了一句詩詞。
這句李商隱的詩在他那個世界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個世界不存在李商隱,姚掌柜自然沒聽過。
不過楚陽也懶得解釋了,只得緩緩地說道:“姚掌柜過譽了,本官只是有感而發,隨手而作罷了。”
“隨手而作,便是千古名句,大人才情令小人佩服之至,能不能請大人將這首詩完整寫下來,讓小人掛在酒樓之中,讓世人瞻仰。”姚掌柜滿臉諂媚地笑道。
楚陽似笑非笑地看著姚掌柜說道:“掛在你這里,那你的生意又可以更上一層樓了。”
姚掌柜被說穿心事,臉色不由得一紅。
他陪笑道:“大人神機妙算,小人這點心事自然是瞞不過您的。”
“姚掌柜倒是好算計,拿我的墨寶又借用我的名號,卻什么代價都沒出,你當本官那么好糊弄的嗎?”楚陽面無表情地說道。
姚掌柜聞言不但沒有驚慌,反而臉上閃過一絲喜色。
楚陽這話很明顯是想要好處。
既然是要好處,那就是凡事好商量。
這個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可以用錢去解決。
剩下的百分之一則需要更多的錢來解決。
姚掌柜怕就怕楚陽油鹽不進,那他就會很頭痛了。
“大人說的是,小人早就為大人準備了潤筆費,請大人稍等。”
姚掌柜笑了笑,便離開了這里。
現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林大標這時開口說話了:“大人,您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他想利用我的字做生意,我就收他的潤筆費,這是純粹的交易,有什么不太好的。”楚陽淡淡地說道。
這里可不是他穿越前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對貪腐現象打擊的很嚴重,對體制內人員財產狀況把控得很緊。
在這個世界,就沒有那么嚴謹了。
沒有誰的底子是干凈的。
一般一個官員因貪腐獲罪,那只不過是他的競爭對手實在是找不到其他的證據,才用這個罪名來扳倒他罷了。
更何況,楚陽這還算不上貪腐。
是姚掌柜要利用他,他才提出來的。
如果他不提出來,姚掌柜想送也不敢送,
畢竟楚陽沒來幾天,姚掌柜根本不了解他的性格。
萬一楚陽是一個只重名而不重利的人的話,姚掌柜送錢的下場肯定會很慘。
所以姚掌柜說想讓楚陽把墨寶留下來的話,固然有想借楚陽的墨寶來提升生意的想法,但是更多的還是想要試探一下楚陽。
姚掌柜作為生意人,絕對不是一個笨蛋。
他很清楚商場上成本越高,利潤越大的規則。
如果他想利用楚陽的名氣賺錢,一點都不付出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目前他不清楚楚陽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為此他還做好了兩手準備。
如果楚陽好名而輕利,他就會說借這個機會拼命宣傳楚陽的名氣。
如果楚陽好利而輕名,那就更好辦了,無非就是錢的事。
花錢,是所有商人最喜歡解決問題的方式。
所幸的是,楚陽開口要好處了。
這也讓姚掌柜十分開心。
因為這樣的官,最好打交道。
只要錢給足了,萬事好商量。
“大人英明。”林大標拱了拱手說道。
沒過多久,姚掌柜過來了。
他的手中拿著一個布包放在了楚陽的身前。
“大人,這就是小人給您的潤筆費。”姚掌柜笑著說道。
說完后,他便打開了布包。
里面是一沓銀票。
每張銀票的面值是一千兩,一共有二十張。
也就是整整兩萬兩銀子。
一旁的林大標瞪大了雙眼,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平日里雖然也會接受一些孝敬,但是最多的時候也就一百多兩銀子。
何曾見過這么大的一筆巨款。
他現在對楚陽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僅憑一副字便可以賺到兩萬兩銀子。
這簡直比攔路搶劫還快。
“大人,請笑納。”姚掌柜笑著說道。
為了能讓楚陽再留一副字下來,他這次真的算是下了血本了。
兩萬兩銀子,最起碼是得勝樓平日里三個月的利潤。
雖然下了血本,但是姚掌柜覺得十分值得。
只要能讓楚陽點頭,兩萬兩銀子他能十分輕松的賺回來。
而且他相信,這個價錢楚陽肯定拒絕不了。
然而事情并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發展。
他并不知道,眼前的楚陽并不是一個真正的年輕人。
如果是以前那個死的楚陽,可能還真的拒絕不了這么多錢。
但是現在的楚陽的體內住著一個在官場上鉆營了二十多年的老油條。
這樣的場景他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了。
所以即便是眼前擺著這么一大筆足以讓無數普通人瘋狂的巨款,楚陽的臉上依舊沒有半點表情。
看到楚陽的表情,姚掌柜的內心也從信心滿滿變得惴惴不安起來。
“姚掌柜,你侮辱朝廷命官,該當何罪,林大標,把他押起來。”楚陽突然滿臉寒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