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四周的墻壁發出了光芒，把這個原本看起來有些昏暗的會議室登時照亮。
成峰有些看愣了
你這是黑科技吧，這墻我摸過呀，都貼了墻紙啊，敲起來也是實心的，怎么……這些墻紙不會都是顯示屏吧。
沒錯，出現在光亮之中的是幾個人影。
成峰仔細一辨認，樂了。
合著都是老熟人。
棲云、沖霽兩位道長，道果大師，賴百一大師，還有一位白發老嫗面生，不過能參加這種會議，估計也是圈中前輩，業界大佬。
開遠程會議啊。
“你們幾個老家伙，還好好地活著呢。”
“一別數月，貧僧甚是掛念幾位施主。”
“你是掛念棲云的茶了吧。”
“哈哈……”
“成小友還在天都啊。”
成峰微笑著頷首回禮。
“咦，老巫婆，你也來湊熱鬧了？”
“哼。”作為唯一的女流，別無可指，老嫗很神色不變，只是冷哼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所有人都能聽到。
“下午三點整，大家都沒有遲到，很好。”紀老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然后走到一個能看到所有人的地方，說道：“幾位應該都是老朋友了，就不用我來介紹了。”
他回過頭來用手引著老嫗的方向對成峰說：“這位婆婆，小成你大概不認識，她是巫山神女宗的太上長老，巫夢云前輩。巫前輩在江湖上還有個響當當的綽號‘鳳菱女俠’。”
“那都是七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還年輕，趁著氣盛就做了些替天行道的事情。可惜我憑我一人之力，沒辦法救那么多人。”巫老太神色如常，只是眼神里帶著些許幾不可查的落寞和內疚，然后她把頭一扭，似笑非笑地說：“還有，別叫我什么‘女俠’了，我現在就是個老婆子，老巫婆。”
像是在斜眼看某人，但在這個沒辦法面對面的狀況下，誰撞見這眼神估計都覺得像是在看自己。
老太太的性格有些可愛啊。
不過，說的是誰大家心里都有數，畢竟這句是對某人之前話語的回應。
棲云老道追求的是“真”人的境界，而非“真人”，臉皮早就磨煉出來了。被暗懟也自豪不會臉紅，只是嘿嘿一樂。
“行了，都是百歲的人了，還斗嘴，不是讓小朋友看笑話嗎？”沖霽道長趕緊一臉嚴肅地制止就要發生的鬧劇，然后夸贊道：“‘鳳菱女俠’風采依舊，我等也甚是寬慰。要說這‘鳳菱’本來取的是‘鳳毛麟角’的‘鳳麟’，卻因為實在不好聽，就諧音取了‘菱’字。”
“當年女俠一手三十三路巫山蕩水劍法使的是出神入化，殺得巴渝一帶再無匪患，真真的大快人心。女俠的劍也被通道們尊為‘鳳菱劍’。老道我久居深山，也是經常聽師侄們提起，可惜那時無緣一見，若不是戰爭爆發，哎……”
沖霽道長嘴角流露出一抹苦澀，其他幾位也想到那段過往，都不說話了，連紀老的表情也變得肅穆而莊嚴。
幾位都是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人，經歷過華夏最屈辱的一段歷史，然后看著華夏從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一點點地站起來，睜開所有枷鎖，向所有人證明，雖然你壓得住我一時，但要命就是要命，我就是比你高，比你強。
那個年代走過來的幸存者們，你可以說他們帶著舊社會陋習，可以說他們養成了各種毛病。
但是說他們不愛這個國家？
不可能。
“真的見面就是解放后了，大家都老了，無緣目睹女俠昔日的風采，甚是遺憾。”
巫婆婆擺擺手，大方地說道：“沒有的事，羅浮山仙家之所，傳承千年不絕才是讓我等凡人羨慕不已啊。那年貴宮掌教布下三仙三才伏魔陣法，硬生生困死數百侵略者，那才叫大快人心。”
說到師門的事跡，即使以沖霽道人的心境，也是開心地拈起了長須。
眼看著就要變成商業互吹大會了，成峰倒是聽得津津有味，但紀老心里說不定都想抽自己一巴掌，都怪這張嘴，當時就不該開這個頭。
他輕咳了兩聲，把這個會議的中心收了回來：“嗯嗯，這次請幾位來呢，有點匆忙，事急從權，我們就用這種遠程會議的形式進行了。”
“挺好的，我現在在港城，就算趕最近的一班飛機，都要至少五小時才能到。那幾個老家伙站在山里的，估計更麻煩。這樣挺方便的，也不耽誤大事。”平日里惜字如金的賴大師難得開一回口。
其他幾位前輩也都紛紛點頭表示可以接受。
“那好，我們就進入今天的正題吧。”紀老也不廢話，讓出身位，后面的墻壁也開始泛起了熒光，原來也是面顯示屏，看來投影儀該退休了。
顯示屏上呈現的就是他剛給成峰看過的報告。
也是，地氣侵染人體的事情跟這些門派，跟他們的江湖也是息息相關。
按照古籍記載，那些身體呈現出異象的人，多半都是天賦異稟，又或者糟糕透頂，倒是沒幾個平凡人。
若是等到進化者大規模出現，那必然意味著天才地扎堆出現，也意味著修行大世的出現。
這些門派無論大小通通都要被影響。
而且在當下這個時代，這些“天才們”已經不是區區一個江湖，一個修行界就可以消化得了的了，必然要有國家力量進行干預。
俠以武犯禁大概只能在書里看到了。
（成峰用小拇指扣了扣耳朵：“你說什么？我聽不見，再說一遍。”）
現在這里開會的人基本上就是修行界輩分最高、最有話語權的幾位了。
之后若是想要管理進化者、修行者，也要依靠他們的鼎力幫助。
紀老給了他們閱讀和緩沖的時間，自己心里也做了計較：“不知幾位對現在的情況有什么想法？”
幾位前輩都不說話。
“嗯？”紀老發出疑問的聲音，但離他最近的成峰卻聽出了些許不滿。
這些江湖散人必須要加大力度監管。
“你等會兒啊，我找下老花鏡。字太小，老夫我看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