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還是不對啊。
“怎么這么急？”成峰一邊低頭細細研讀著那份病理報告，一邊問道。
紀老知道他說的是推廣的事情，他拉開一張扶手倚，慢慢地沉下腰坐了下去。
“因為快來不及了。”
他臉上的強勢一泄，倒是更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在這個該退休回家怡兒弄孫的年紀，卻還用自己銹肩擔著國家的責任。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是異種能量，也就是你們說的元氣或者稀釋的地氣侵入人體引發的基因突變。具體的變化以我們現在的技術手段還檢查不出來，但至少可以確定的是這次的能量爆發確確實實地覆蓋了所有人，乃至是整個地球。”
他苦笑著說：“之前世界各地頻發地震，就是先兆。地脈的穴口打開了，且未關閉。事態嚴重了。”
成峰低著頭，紀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兩年前。”他給成峰講道：“國內我們能追蹤到的最早的病例發病在兩年前，指甲在短時間內變成了黑色。醫生本來以為是類似‘灰指甲’的病，因為沒什么傳染性就讓病人出院了。”
“后來我們得到的消息是他新長成的黑色指甲非常的堅硬，用指甲刀根本沒辦法剪斷。他只能用銼刀一點一點地磨。后來嫌麻煩，直接就不穿鞋了，任由指甲生長，像個妖魔一樣，被村里人敬畏且嫌棄著。”
“再后來，他被一只瘋狗給咬了，得了狂犬病，兇性大發，抓傷了十多個村民，還活活咬死了一個，我們的民警實在是控制不住他，只得開槍擊斃。”
紀老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老繭，嘆了一口氣。
保家衛國是軍人的天職，誰想開槍對著自己人……
“現在調來他的病志，我們發現跟最近出現的這些‘進化者’的癥狀很類似，就是數值要低一些。我們推測這些數值的高低可能跟被能量……還是叫它元氣吧。跟被元氣侵染的時間長短有關。”
“當時爆發規模不算大，所以病例不多，情況也不算嚴重。但結合當下的情況我們可以預見的是，隨著元氣的大規模爆發，在不遠的將來，我們會贏來這種‘進化者’的井噴。”
“我們通過超算預估爆發的時間最多在半年后，但因為樣本事件不夠，這個時間可能還要提前。”
說到這里，紀老忽然遲疑了一下，然后表情再次恢復堅毅剛硬：“三個月。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你要讓至少三億人知道聽過煉金術，三十萬人感興趣，三千人愿意相信且跟你學習。”
成峰聽完頓時覺得頭圍都漲成前夫哥了。
三億人都聽過？
你當我是拼夕夕啊……
還要有弟子三千……我不是孔子，聽著反而像邪教頭目……
看著成峰眉頭一下子擰成了一團，紀老沒給他反駁的機會，嚴肅地說道：“我知道這很困難，但是我們真的沒有時間了。”
“煉金術你最清楚，是一定要推廣出去的。我們允許它走出國門，我們歡迎外國友人東來取經，但這個過程最大的受益人一定，必須得是我們華夏。”
“或許你們現在的這些年輕人不太關心國家大事，當下我們雖然跟大多數國家都建立了友好往來，但商場且如戰場，更何況是國家之間。”
紀老此時流露出一種悲天憫人的表情，這跟他的軍人鐵血氣質有些沖突，但又神奇地交融在了一起。
“太多的國家覬覦我們了，我們的技術，我們的地位，我們的領土。那些發達國家都在虎視眈眈，每年我們處理過的外國間諜，都有上百人，而這還不到我們查出來的十分之一。”
“也就是我們部門，由我這個遠離權利中心的老頭子來組建，沒什么經費，對大局影響也不大，手底下人才能放心地用。對了，”老人家忽然展顏一笑，對成峰打趣道：“之前我手下的幾個小家伙還把你當成間諜綁過來呢，你記得吧。”
成峰嘿嘿一笑，尷尬地說：“當時有點莽，出手沒點分寸，場面有點大，不會影響您部門的隱秘性吧。”
一個不掛牌子，連名字都不起的部門，能不隱蔽嗎？
“當時場面可不是一般的大吧，”紀老耷拉的眼皮微抬，看了成峰一眼，頗為和善地笑了：“把人家的綠化地皮都給掀了一遍，成先生是真有本事啊。”
“放心吧，那天的錄像都被銷毀了，老外的衛星被咱們盯得死死的，就算有遺漏，這么無足輕重的小地方，被發現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你自己做的收尾也不錯，沒露什么馬腳。”他突然語氣一變，開了一句玩笑：“你以前不會常做這種事兒吧。”
“抬舉了，您抬舉了，我就是個草民。也當不得‘真有本事’這句話，說得跟孫猴兒似的。您說我‘有真本事’，我就很知足了，不妄所學。”成峰拱拱手，小心地避開了他那個話茬。
“哼哼。”紀老閉著嘴，從鼻腔里發出兩聲意義不明的哼聲。
‘活動記錄最早是在四年前，在這之前完全沒有痕跡。成峰啊成峰，你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他在試探我，看來調查已經有了結果，而且讓他不滿意。那我……該不該和盤托出……’
一老一少就這么對坐著，各自靠在扶手椅的椅背上，一邊身子倚著桌子。
會議室里一時無話，寂靜得像沒有人。
成峰感應了一下，會議室周圍沒有人埋伏，看來不是要翻臉，但這件事情還是先保密吧。
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話在華夏流傳千年了，被奉為亙古不變的至理名言。
平行時空的地球人是否我族類還有待討論，更何況一個從異世界降臨的外人。
倒是夠就算自己解釋是二穿，也不會有人相信。
地球2的網文行業也很是發達，各種套路被開發得都有些喪心病狂了，其中的征伐異界的小說更是數不勝數，難免不會有人腦洞一開就胡思亂想。
可以信任的朋友倒是說了就說了，這么重要的事他們心里有分寸。
但是政府……人家自己也說被摻了沙子，所以還是留個心眼的好。
打定主意保守秘密的成峰，正準備說點什么緩解一下屋里緊張又詭異的氣氛呢。
忽然聽到“啵兒”的一聲，四周登時亮堂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