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自由皿煮的空氣也沒怎么好聞嘛?!?
走下飛機的成峰忽然聽到身后同班次的某個國人旅客發出的聲音,嘴角掛上了微笑。
雖然以他的涵養,不會去做出這種損人利己的口嗨行為,但是聽著還是莫名愉悅。
‘是呢,空氣里甚至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臊味?!?
他在心中默默加上了一句。
這句倒不是他的有意貶低,而是隱藏在空氣中無法抹去的事實。
這個味道不是炮火連天的那種味道……(啊,你們在說什么,我好像聽不懂啊……)
而是有種動物的騷臭混合著海腥、血腥還有不知道什么的味道。
不過不仔細分辨,倒是很容易就被錯過去了,但嗅覺太靈敏也是一種罪過啊。
“接我們的人到了?!?
一個穿著深褐色呢子大衣的嚴肅男人從后面的人群中魚躍而出,來到成峰身旁說道。
“我知道了。”
成峰應了一聲,跟他并排走在一起。
一個穿著鷹倫范的皮鞋西褲大衣,大背頭梳理得整整齊齊,一個走簡約風的寬松袍袖布衣布鞋,中長發隨便用繩子捆扎在腦后。
就是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搭不到一起的風格。
不過沒有人會在意這些小事,就算有人提出意見,成峰也不會理會。對于別人而言可能是八分為自己,兩份為別人,對于他來說,衣服什么的當然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穿,如果時時刻刻在意別人的看法,那活著多沒勁兒啊。
于是這對不倫不類的組合就這么在一部分人的注視和另一部分人的無視下大搖大擺地走去拿托運的行李。
行李也不多,一人一箱足矣。
來接他們的人舉著“牧人歌”的漢字牌子,倒是很好認,他們是使館派來接應的。
似是不想打擾他們休息,兩方匯合一處后,來接人的人并沒有過多寒暄,就直接把他們拉去落腳的酒店。
只知道這個負責人姓陳,耳東陳。
倒是頗有些軍人雷厲風行的作風,不像是搞外交的。
順便一說,牧人歌是上面給他派的助手,一個你不開口他絕對不會主動找話的沉默中年男人。似乎不完全是紀老的部屬,是監視也好,是協助也罷,真到了危急關頭,一言一行比什么試探都好使,姑且先信任他吧。
這一次表面上的領導是牧人歌,成峰只是充當一個專家之類的身份。不過他這么一搞,無意中會吸引一部分視線到自己身上,那這層表面上的關系就名存實亡了。
好在他們本來也不是過來進行什么間諜活動的,而是走正規渠道的聯合辦案,被揭破了從屬關系也沒什么。
只不過本該閉目養神的兩個人,成峰的精力充沛得不能再充沛了,而牧人歌瞪著一雙死魚眼,就不說話,也看不太出來是不是很累。
他們的航班降落的地方是靠近梅國最繁華的新約克市的長島機場。
因為案件發生的地點就在附近的長島富人區里。
因為對出國沒興趣而從來沒出過國的成峰,對于長島沒什么了解,只以為是個普通的社區。
可能知道更多的是“長島冰茶”?
但看到從車窗掠過的一棟棟環境清幽、姿態各異的獨立別墅,看到遠處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海岸公路所環繞的蔚藍大海,還有更多他未發覺的隱藏菜蛋。
成峰有點明白在介紹上,這里被認為是“世界上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地區之一”,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看到這里的卓越環境,他倒是心里有了些數,或許還有來自富人階層的壓力吧。發生了離奇兇案,這里人人自危,而遇害者又是個在梅國毫無社會地位的年輕華夏人,所以扣押尸體的行為也就變得合理合法起來了。
不過空氣中依舊彌漫著的腥騷味也在告訴他,這個居住圣地正在走向破滅。連沿海氣候和森林的自凈功能都無法消除的味道,可想而知在其他條件遠不如這里的鄉村會是怎樣的光景。
但有些事情總要眼見為實的,只靠臆想,永遠觸摸不到事件的真實。
在去酒店的路上,成峰坐在副駕駛跟開車的陳負責人再次詳細地了解了這件事情的更多細節。
英言是作為接應人潛伏在這里的,他明面上的身份是一個被家族送出國鍍金的富二代,還花錢捐了一個州立大學的出身,就是沒正兒八經地去上過學,經常逃課,不是去跟一群狐朋狗友鬼混,就是在夜店獵艷。
倒是很符合暴發戶的人設。
實際上,他住的別墅是局里暗中出資買下的,不僅是作為聯絡據點,也算是一種投資。畢竟這種在富人區位置很好的房子從來都是十分搶手的。
那些酒友們都是消息比較靈通的地頭蛇,屬于那種“總統是誰我不關心,但你要是想知道某天坐在某個位置的某個美女的信息,一個小時之內我能告訴你她今天穿什么顏色內褲出門”的玩黨。
他經常去的夜店是也是局里的據點和產業。就連酒保都是他們的人,給他提供的酒水都是掉過包的低度酒,一切都是為了掩人耳目。
報警的人是提前預約過做上門清掃的保潔人員,當她推開門發現別墅里面一片凌亂,而自己雇主的右眼上早已干涸凝固的黑色血跡和僵硬的身體,提醒著她這里發生過的一切,所以她立刻報了警。
“那這些天,梅國警方有什么新的收獲嗎?”
成峰隨便翻了翻手里的卷宗,發現案件信息跟他之前在國內了解得差不多,也就是多了一些詳細的細節,和老陳口述的關于英言的工作性質,除此之外,并沒有更多的新東西。
不過檔案的落款寫著時間在三天前,所以才會多問一嘴。
“事實上梅國警方說是要跟我們聯合辦案,但在你們來之前一直是主導地位,他們共享給我們的信息并不多?!?
“意料之中?!?
成峰撇撇嘴。
“所以我們私下也在調集人手進行調查,但畢竟還是在人家的地界上,做什么都得收斂著,束手束腳的。”
不過接下來老陳卻給他帶來了驚喜。
“還真讓我們查到點東西?!?
“哦,怎么說?”
成峰聞言,靠在椅背的身子都微微前屈了,顯得饒有興趣。
“在兩個月前的芝佳哥發生了一起野獸襲人案,跟英言的狀況很像。只因為是發生在芝佳哥,而且梅國目前的野獸襲人也算高發現象,所以也因此草草結案?!?
“但我們的探員查到,這起案子的案發現場也是室內,而且在高層公寓,本就不太具備野獸襲人的條件。死者不養寵物,門口沒有任何獸跡,室內的打斗聲也沒人聽見,一個大活人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自家客廳?!?
“這個案子就這么淹沒在了無數野獸襲人案之中?!?
“但其中有多少疏錯呢,我們相信梅國警方一定掌握了更多近期發生的同類案件的資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