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際,漆黑之中一顆光點閃現(xiàn),而后兩顆、三顆、四顆……無數(shù)的光點織合在一起,泛起魚肚白。天色漸明,云端一抹淺紅,像是提袖掩面的嬌羞女子,臉上一灣淺淺紅暈。呼嘯風(fēng)停,淺紅漸深,一圈金色緩緩向四周擴(kuò)散,云像穿上了會變色的衣裳,時而紅,時而黃,時而金,時而五彩斑斕。
船舶起錨,蕩起激烈的水花聲,叫醒了沉睡中的湖城。
勤快的馬兒驅(qū)動著車輪,運轉(zhuǎn)起湖城一日的繁華。
時辰尚早,東林巷卻一改往常清冷,已有三名行人。
三人邊走,邊指指點點的說著什么。
出了巷口,便是湖州城的一條主干道——青葉街。
為了能占個好位置,擺攤的攤販們早已占領(lǐng)了這條繁忙的大街。
三人走在青葉街上,奇怪的裝束很快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過,他們卻絲毫未察覺有何異樣,面帶微笑地打著招呼。
“OH!”
其中一人尖叫一聲,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小跑至一個地攤前。
地攤上賣的是自制的布匹,顏色頗素。
那人沖著攤販嘰里呱啦的講了一大通,攤販大眼瞪小眼,搖了搖頭,無奈地聳了聳肩,表示實在沒聽懂。
那人又嘰里呱啦說了幾句,苦笑著搖了搖頭。
“娘,你看,那人好奇怪啊,長的非常白,頭發(fā)怎么是黃的,胡子也這么多。”
小女孩好奇的走近,瞪大著眼,仔細(xì)看了看,她咦了一聲,“娘,快來,快來,這人的眼睛還是藍(lán)的唉,是藍(lán)的唉,可真好看啊!”
那人蹲下身子,低頭看向小女孩,說了幾句話,沖著她露出一個很標(biāo)志的笑容。
小女孩雖是未能聽懂,卻是害羞地低下了頭,抿著嘴,雙手別在背后,微微扭動著身子。
瘦長而又棱角分明的臉上挺著高高的鼻梁,清澈的眸子仿佛容納了蔚藍(lán)大海,這是一張誘人的英俊面孔。
這時,從不遠(yuǎn)處跑來一名中年婦女,她二話不說,揪著小女孩的耳朵就往后走,“叫你亂跑,叫你亂跑,萬一被別人抓去當(dāng)童養(yǎng)媳了呢,看老娘回去不揍你!”
小女孩回頭看了看那人,嘆了口氣,臉上掛滿黑線,嘟囔著:“唉,女人總是為難女人。”
那人笑了,其余兩人也跟著笑了,大笑,笑地高調(diào)爽朗,與這個含蓄包容的國度顯得格格不入。
是的,他們不是大周人,他們來自于萬里之外的大秦。
蕭瑾瑜看著眼前的一幕,也跟著笑了起來,但他的目光仍舊停留在三人身上,未曾離開過。
三人穿的服飾統(tǒng)一,頭上包著大頭巾,一身純白長袍,長袍之外還罩著一條大大的紫色托嘎。唯一不同的是,方才那人的托噶鑲有金色的花邊,他是名貴族。
其余兩人皆是黑發(fā)黑眼,只有方才那人生的金發(fā)碧眼,看來,他并非純的拉丁姆人。
“忠叔,你說的那個好心商人是不是中間的那位年輕人。”蕭瑾瑜不動聲色的問道。
“是,就是中間的那位。”
三人看見了蕭忠與蕭瑾瑜,打著招呼向二人走去,“hei!”
“好巧啊,又遇見你了,我的老朋友!”
蕭忠點了點頭,卻不知該說什么,他聽不懂他們說的,他們也聽不懂他說的。
“這位是?”那人指了指蕭忠身旁的蕭瑾瑜,眨了眨眼。
蕭忠自然明白了意思,不待他解釋,蕭瑾瑜卻先開了口。
“我叫蕭瑾瑜!”他朝著那人作了一揖,“歡迎來到大周!”
蕭忠冷面稍改,看向蕭瑾瑜的目光中滿是震驚。
對面的三人也十分吃驚,為首的那人先是驚訝的合不攏嘴,而后喜上眉梢,“嘿,你竟然會說我們的語言,真是太驚喜了!”
右邊的那人驚嘆道:“嘿,斯蒂芬先生,尤里烏斯,他不僅會,講的還十分流利,這太神奇了!”
左邊的那人微微晃動著頭,“這實在……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在新世紀(jì),蕭瑾瑜的母親是位研究拉丁文的專家,他自小受到母親的熏陶,久而久之,也練就了一口流利的拉丁文。
“你不自我介紹一下嗎?”蕭瑾瑜笑了笑,臉微微一側(cè)。
“我叫斯蒂芬,”斯蒂芬指著左右兩人一次道,“這是尤里烏斯,他是凱爾。”
尤里烏斯與凱爾分別向蕭瑾瑜打了招呼,“hi!”。
“三位在湖州城玩的還開心嗎?”
“湖州?原來這座城市叫湖州,哈哈哈!”斯蒂芬尷尬的笑了笑,“湖州很美、很繁華,只是,我們語言不通,連吃飯都很困難,暫時還未能領(lǐng)略湖州的風(fēng)采。”
說到這,斯蒂芬有些失落,眼眸也黯淡不少。這已經(jīng)不是他第一次來到這個東方的神秘國度了,可對它的了解仍然微乎其微。
蕭瑾瑜微微躬身,笑著問道:“那不知,我有沒有榮幸成為三位貴客的向?qū)Я耍俊?
“真的嗎?”斯蒂芬拍了拍手,“那真是謝謝你了!呃……”
“蕭瑾瑜太難,直接叫我蕭就行了!”
“蕭!你真是太棒了,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蕭瑾瑜朝著蕭忠眨了眨眼,蕭忠站在一旁,什么也聽不懂,除了吃驚,仍是一頭霧水。
“他叫斯蒂芬,”蕭瑾瑜指著三人一一說道,“他叫尤里烏斯,他叫凱爾。”
“我打算做他們的向?qū)В瑤麄冇斡[湖州城。”
“少爺此舉高明!蕭忠佩服!”蕭忠微躬著身子,“只不過,他們來時有三十幾人,其余的不知去哪了?”
蕭瑾瑜問道:“斯蒂芬,我的叔父說,你們來時有三十幾人,剩下的要一起去嗎?”他覺得斯蒂芬年紀(jì)與他差不了太多,便直接以名字相呼。
斯蒂芬大笑著說道:“蕭,我可是他們的老板,出來玩沒什么,他們可還要守著行李呢!”
“哦?遇到你這摳門的老板可真是他們的不幸,”蕭瑾瑜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斯蒂芬,道:“那不知,老板打算給我這個職業(yè)向?qū)Ф嗌賵蟪昴兀俊蓖嫘υ挼恼Z氣中帶著一絲陰險。
“哈哈哈,蕭,這是自然,我可不會虧待我的向?qū)В铱刹幌胨盐覀儙нM(jìn)溝里啊!”
斯蒂芬笑著看了看一旁的尤里烏斯與凱爾,尤里烏斯與凱爾皆是開懷大笑。
“開玩笑的,你們救了我的叔父,我怎么會要報酬呢?更何況原來是客,古人有云,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