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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雷狂雨暴,一身雄豪膽魄

長夜將深,密林中的幽暗似要將人吞沒一般。

倏然,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緊隨而來的迅雷驟雨,在這闃寂的夜里轟然奏殺!

片刻,只見那五十余騎從密林之中魚貫而出向北奔去。為首的黑衣劍客喊道:“好男兒英勇殺賊,建功立業正在今日!箭已上弦,眾位兄弟,誰愿與我韓七一同赴死!”

眾人皆喊:“算我一騎!算我一騎!”

韓七舉起手中赤柄長劍,高喊道:“雷雨升威,蒼天助我,殺!”

眾人一同喊道:“殺!殺!殺!”

五十余騎奔襲過去,十里之遙轉瞬即至。

狂雷暴雨,預警的軍士也已入帳回避。韓七等人沖入營中。

許多兵士只聽見旁邊帳中騷亂方起,正猶豫是否要冒著大雨出帳查看。尚來不及穿衣整備,數道黑影降臨,眨眼之間,便奪走他們的性命。

韓七分出二十騎沖向幾個放置兵刃的軍械臺,又留下二十余騎在營中制造混亂,自身則率剩下的十騎向中軍帥帳突襲。

那些聽到騷亂鉆出營帳的軍士,只看到別人驚恐的向后逃竄,正不知所措時,忽見一名黑衣騎士揚劍勒馬而起。雷鳴電閃之下,似乎連天威都注入了他那長劍之中。戰馬抬腿狂嘶,他面前的敵人則如同著了魔一般。雙腿不住顫抖,卻連一步也無法邁出,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劈成兩半。

面對這樣恐怖一幕,即使那些久戰的老兵也無不為之膽寒。

怒雷與哀嚎呼應,冷雨和熱血交織,慘烈如人間地獄。此時,在十名黑衣人的掩護下,韓七本人已如利箭一般突入中軍,直取帥帳。

然而,在經歷了最初的措手不及之后,五萬人的軍隊終于漸漸開始展現它應有的強大。

帥帳周圍的士兵開始緩緩結盾,后排開始組織弓弩手放箭。不多時,只見韓七縛著一個昏死過去的華袍男子回馬而出。與此同時,黑衣人也開始有所傷亡。

韓七一手抓著那華袍男子,一手穩住韁繩。不防之下被亂箭射中了左肩。

“保護首領!”

不知是誰一聲大喊,離韓七不遠的十余騎黑衣人紛紛向他靠攏過來,保護著他向外突圍。不時有人中箭墜馬,葬身于亂軍叢中。

見到韓七得手,幾處軍械臺邊的黑衣人開始朝不同方向分散撤退。敵人只象征性的追擊,主力卻朝韓七這邊合圍過來。那二十幾個制造混亂的黑衣劍士此時只剩一半。他們拼了命拖延敵人合圍的腳步,不久也被淹沒在敵軍之中。韓七等人亡命沖殺,勉強撕開一道缺口,最終只余五騎隨韓七殺出重圍。

六人尚未走遠,后面一支百余人的騎兵隊伍又追殺過來。

韓七負傷,馬上還馱著個人,加上之前一路沖殺血戰,胯下戰馬已是力有不逮了。眼看后方輕騎漸漸逼近,身手好的弓手已經開始向這邊放箭。隨韓七沖出的五人高喊一句:“首領先走!”然后毅然回身阻擋,卻仍是杯水車薪。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旁觀已久的楚誠二人終于出手!

楚誠從林中一躍而出,落在最前面那名弓手身后。搶過弓來,一掌將那人打下馬去。旋即回身三箭直接命中追的最緊的三個敵人。

后方將領精準一箭向楚誠射來,卻被楚誠伸出右手一把接住。同時右手上弦左手推弓,行云流水般,一箭反將那人射于馬下。

不知何時,無憂也快馬來到楚誠身邊,大聲笑道:“哈哈!楚兄,你入戲啦!”

瞥了這沒心沒肺的家伙一眼,楚誠繼續回身射箭。短短一刻之間,倒在楚誠無雙弓術下的敵人不知幾何。

那緊追不舍的騎兵隊伍已不足百人。不知怎地,無憂身下的馬突然越跑越慢,轉眼已落后楚誠二人一截。只聽無憂在后面喊道:“馬兄馬兄,你快點啊。箭都快射你屁股啦!”

楚誠拉弓的手不由得一抖,險些沒朝無憂射過去。忍不住腹誹道:“虧得初見之時這貨一副瀟灑飄逸的高深模樣,吐出來的話簡直能讓人背過氣去。”

楚誠嘆了口氣,正欲回馬接應,又聽無憂義正言辭的喊道:“楚兄,你們先走!”

楚誠點頭,反身趕上韓七。誰知無憂頓了頓又喊道:“我再勸勸馬兄…”

楚誠終于不再回頭,帶著受傷的韓七漸漸跑遠了。

驟雨初停。楚誠、韓七兩人經過來時的那條岔路,仍不見無憂跟上來。

楚誠有些心神不寧,卻聽韓七說道:“多謝兄臺出手相救,在下韓七,朋友怎么稱呼?”

“楚誠。”

韓七正色道:“此番多謝楚兄了。我與楚兄素未謀面,楚兄今日救我一命,在下日后必有回報。”

楚誠道:“韓兄不必放在心上。你能在五萬敵營中瀟灑走一回,那是你的本事。我不過順水推舟罷了。”

韓七笑道:“楚兄順水推舟,可推起了在下一條命啊。”

楚誠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韓七又道:“楚兄稍等,容我先把箭傷處理下。”

于是兩人略作停頓,拔出箭頭,擰干衣物,又從那伏在馬背上的華袍男子身上扯下一塊半干的布來止血。緊接著重新上路,順著官道快馬離去。

“也不知道無憂這家怎么樣,到底能不能脫身。”兩旁密林向后飛掠而過,楚誠一路想著今晚的事,顯得有些沉默寡言。

韓七看了楚誠一眼,道:“楚兄是無憂的朋友?”

楚誠想了想,道:“是。”

韓七道:“看楚兄這模樣,是否不了解你這位朋友的能耐。”

楚誠覺得這是個了解無憂的機會,便道:“不瞞韓兄,在下與無憂結識尚無幾日。還請韓兄否賜教。”

韓七點頭,道:“既然無憂本人沒有向你說明,我亦不便多言。我只能告訴你,你這位朋友,可是個相當厲害的角色。”只聽他略作停頓,又接著說道:“楚兄自覺武藝比在下如何?”

楚誠淡淡道:“應是略有不及。”

韓七聽罷,露出一抹莫名微笑,道:“楚兄不必自謙。如果我估計不錯,我與楚兄的武藝應在伯仲之間。但楚兄一手出神入化的射術,卻是在下拍馬也不能及的。”

楚誠不言。

韓七接著道:“我曾與無憂交過手。準確的說,我挑戰過他。”

“哦?”楚誠來了興致,道:“勝負如何?”

“我敗了。”

楚誠不動聲色的問道:“韓兄覺得,無憂身手比我如何?”

“在你之上。”

見楚誠兀自低頭思索著什么,韓七又道:“楚兄不必擔心。區區不足百人的追擊,即使換做楚兄或是未受傷的我,亦可全身而退。何況是他無憂呢。”

......

長夜將終。

楚誠二人跑著跑著,遠遠看見前方一個人影橫坐在路中間。只聽那人伸手喊道:“楚兄!楚兄!”

這人自然便是剛才掉隊的無憂。

二人快馬來到他身前,卻見他毫發無損,連衣角都沒劃破一點。不由得玩笑道:“楚兄,你看此人搬了石頭橫在路中央,結結實實的往那一坐,一副此路是我開的模樣。他莫不是來收咱們買路錢的吧?”

楚誠也放下心來,道:“太陽馬上就要出來了,你看他那淡定閑適的模樣,我賭一文錢,此人絕對是來欣賞日出的。”

無憂伸出手指顫顫的著兩人:“你們,你們...”

楚誠又趕著馬往前走了兩步,低頭看了一眼站在地上的無憂:“呦?這不是無憂兄嗎。怎么這般好興致,跑這兒攔路來了?”四下看了看,又道:“你的馬呢?”

無憂痛心疾首的說道:“嗨呀!別提了。馬兄嫌我淋了雨又濕又重,不肯載我。帶我抄了個近道,把我放這兒,讓我擰干了衣服再走。我在林子里邊好容易擰干了,出來一看,這貨已經跑遠了。”說著,又憤憤搖頭道:“真沒義氣。”

楚誠瞥了無憂一眼,道:“哼,怕是你無憂迅速解決了那近百名追擊者,搶了匹快馬跑到我們前頭,擰干了衣服放跑了馬,在這等著我倆吧?”繼而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無憂兄,我真是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無憂眉毛一挑,仰臉看著楚誠。

二人對視半晌,忽然一陣涼風吹過。只聽無憂開口說道:“可是,我喜歡女的。”

......

楚誠二人,策馬揚鞭,向南疾馳,身后一人,腳下生風,狂追不止。

“楚兄,楚兄!你們等等我,等等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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