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有些失望看著周玲，他原期待周玲可以解釋點什么，比如為什么會和郝仁單獨兩人一起吃早飯，為什么會去摸郝仁的頭發。

然而，周玲只是在鄙視這個偷拍者，似乎沒有半點要解釋的意思。

周玲低頭喝了口奶茶，依舊沒有對照片上拍到的內容做任何解釋。

黎陽終于還是坐不住了，旁敲側擊地說道：“你和這個郝老師，關系還真是好呢。”

“也談不上好，”周玲淡淡地說，“下午我看比賽的時候把手機關機了，我哥找不到我，就打電話給他，叫他喊我回家來著。”

“哦。”黎陽不咸不淡地應著，心里卻覺得踏實了不少，他看得出郝仁和周玲哥哥關系很好，如果兩人在一起說話是因為她哥的緣故，黎陽倒還覺得可以接受。

“那你后來有沒有跟你哥聯系啊？”黎陽問。

“當然，郝仁一走我就給我哥打電話了。”周玲撇嘴道，剛剛電話里她跟周偉說不回家還被吼了一通呢。

原來是這么回事，所以她才會和郝仁坐在一起說話，之后的電話也是打給她哥哥的。

黎陽松了口氣，心里的怨氣也跟著出去了大半。

“那……你們在食堂這個是怎么回事啊？”黎陽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仿佛自己只是隨口一問，但他裝得不太好，閃灼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

看著黎陽蹩腳的“旁敲側擊”，周玲感覺有些好笑，解釋道：“那天吃飯的時候我不小心提到了他失戀的事。他原以為我們都不知道的，我說出來后他才知道原來早就不是秘密了，就比較郁悶，所以……”

“所以……？”

“所以我摸了摸他的頭發，跟他說女朋友還可以再找的。”

“就這樣？”黎陽問道。

“是啊，就這樣。”周玲點頭道。

黎陽哭笑不得地趴到桌子上，所以自己這幾天到底是在為什么事生悶氣啊？

周玲手托著下巴，嘴角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原來黎陽只是在介意這件事嗎？看來，自己的擔心是多余了。

而且，就黎陽的這個反應來看，盧葦的事也沒有必要再問了，很明顯，她不重要。

周玲也不說話，偷笑著看黎陽趴在桌子上撓了兩把，待黎陽起身，迅速收斂了笑容，恢復平時淡然的表情。

黎陽坐起來，拿起手機，拉黑了給他發照片的那個人，說道：“這人太可惡了，拍這種照片發給我，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不管他安什么心，反正不是好心就對了。”周玲笑著答。

“這人很明顯是針對你的，你以后可要小心一點啊。”黎陽擔心地囑咐道。

“沒關系，這種事小心是小心不過來的，他們想說什么，有沒有照片都可以編出來。”

周玲說著，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一張圖片，朝黎陽遞了過去。

“這是……那個帖子？”黎陽看到那張圖片，心里一緊。

他知道那天論壇有個帖子被炒得很厲害，但是當天他被教授趕出教室后就和高程遠踢球去了，等下午上課有人告訴他這件事的時候，帖子已經被刪除，他也只是聽說，并沒親眼看到帖子是怎么寫的。

黎陽放大圖片，一行一行看下去，雖然早有心準備，黎陽還是越看越氣，看到最后氣得說話聲音都有點變了，他抬起手，咬著牙問周玲“你，你存這個做什么？”

“不是我存的，是有人發給我的。”周玲面無表情地喝著奶茶，“你往后翻，還有下邊評論的截圖。”

黎陽往后一撥，后面果然是評論的截圖，截圖的人應該是特地挑得比較狗血的回復，基本都是對這件事添油加醋二次加工的段子，當然，沒一個說他們好的，都是怎么惡心人怎么來。

這些段子寫得比主貼還要邪乎，很多東西完全就是套用兩個人名字的捏造。黎陽心里的火越竄越高，如果手里拿的不是周玲的手機，他真想一把砸在地上再踩上幾腳。

截圖都沒看完，黎陽放下手機，推回了周玲那邊。

他不敢再繼續看下去了，他不想讓周玲看到自己生氣到失控的樣子。

黎陽被人造謠早就不是一次兩次了，關注他的人越多，各種流言蜚語就越多，他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

然而現在網絡那么發達，造謠成本變得越來越低，隨便一個人只要披上一張皮，就可以化身為一個符號在論壇大肆捏造假象，任意攻擊、詆毀別人，而不用擔心被人看到自己的丑惡嘴臉。

在這樣的環境下，傳出的謠言自然一次比一次更讓人感覺惡心。

許久，黎陽抬起頭，艱難地說：“這全是胡編的。”

“我知道，”周玲答，“那天我在場的，你走之后封老師和郝老師吵架了，她好像是把你當成女生了。知道你是男的，還哭著跑了。”

“還有臉哭，她有什么好哭的？”黎陽撇嘴道，他現在很生氣，他恨那些造謠的人，但是連學校都沒能查出造謠的是誰，他的怒氣最后只能回到封雪頭上。

周玲笑笑，沒有回答。

“把我當女生……”黎陽咬牙切齒地說，“我長得很像女人嗎？”

周玲一臉認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黎陽，笑道：“現在不像。”

“現在不像？”黎陽有點搞不懂周什么意思，“照你這么說，我有時候像女生了？”

“嗯。”周玲點點頭，隨后趕在黎陽氣炸前補充道，“你要是站在焦金妮身邊就有點像了。

焦金妮，球隊里那只大白熊……

黎陽扶額，大拇指揉了揉太陽穴。和焦金妮相比，他不夠高也不夠壯，皮膚過于白皙，面相也過于清秀……跟她比，自己好像是顯得有點娘炮了。

黎陽嘆氣道：“我以后離她遠一點就是了。”

周玲無奈地笑道：“哎，我說著玩的，你別當真啊。”

黎陽搖搖頭，他平時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當成女生，周玲拿這個開玩笑，讓他有些無所適從，即便知道是玩笑，心里還是有那么一絲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