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天井的青磚被正午日頭曬得發燙，林嘯天的膝蓋骨快要嵌進磚縫里。

鴇母的翡翠耳墜晃得他眼暈，算盤珠子“啪“地崩到他臉上。

“蘇月兒的贖身錢夠買三座茶山，你倒敢拿她的簪子抵賭債？“鴇母的丹蔻指甲戳著他額角，“要么三日后的蹴鞠賭局贏過韓公子，要么...“

林嘯天盯著磚縫里搬餅渣的螞蟻，右眼皮突突直跳。

昨夜西街暗巷的追殺歷歷在目，那個蒙面人刀刃上的龍紋在月光下泛冷，他左眼的閃電疤痕突然火燒似的疼。

“咣當！“

三丈外的蹴鞠場突然爆出銅鑼聲，看客們潮水般涌向雕花圍欄。

張鐵匠敞著汗津津的褂子擠在最前頭，粗嗓門震得海棠樹枝亂顫：“開盤了開盤了！

韓公子讓五個球！“

林嘯天被小廝拽著衣領拖進場時，正看見韓破軍用鹿皮靴尖勾起藤球。

玄色勁裝下肌肉僨張，繡著饕餮紋的護腕閃過寒光——兵家傳人標志性的流星錘暗器。

“林公子壓上全部身家。“鴇母搖著灑金扇輕笑，“若輸了，他給月兒姑娘當三年丫鬟。“

滿場哄笑驚飛檐角白鴿，韓破軍突然旋身抽射。

藤球裹著破風聲直撞門框，紅漆木屑簌簌落在林嘯天破舊的儒生巾上。

他踉蹌后退時，聽見蘇月兒在閣樓珠簾后撥錯了一個琵琶音。

“第一局！“裁判剛舉起令旗，韓破軍已如離弦之箭截住發球。

兵家步法踏得沙塵飛揚，他每步落地都似有戰鼓轟鳴，轉眼連過三名壯漢。

林嘯天被撞倒在界碑旁，后腰硌到塊碎石。

正要撐地起身，眼前突然炸開金色紋路——那些游動的光點像有人用朱砂在他瞳孔里寫狂草，韓破軍抬腿的瞬間，十道虛影在空氣中凝結成箭頭。

“預判軌跡啟動。“

機械音在顱骨內震響的剎那，林嘯天感覺腳踝被無形皮筋猛地扯動。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橫滑三丈，皂靴精準卡在韓破軍起腳的落點。

藤球撞上他腳背的瞬間，全場靜得能聽見汗珠砸在青石板上的聲響。

“妖...妖術！“張鐵匠的茶碗摔得粉碎。

韓破軍瞳孔縮成針尖，護腕流星錘呼嘯而出。

林嘯天眼前又浮現金色網格，那鐵鏈的擺動軌跡竟化作算盤珠似的數字滾動。

他后仰下腰的姿勢像被尺子量過，錘風堪堪擦著鼻尖掠過。

“兵家的招式...“林嘯天借著翻滾卸力，指尖摸到界碑縫隙里潮濕的青苔，“破綻在左胯第三根經脈。“

他旋身掃腿勾起藤球，量子力學射門的發力方式在肌肉記憶里蘇醒。

正要凌空抽射，余光突然瞥見場邊槐樹下黑袍閃動——那人腰間玉牌刻著秦王親衛獨有的睚眥紋。

“哎喲！“林嘯天硬生生扭腰栽倒，藤球擦著門框飛出界外。

后背著地的瞬間，他聽見蘇月兒扯斷琵琶弦的輕響。

韓破軍踩住他肩膀冷笑：“雜耍終究上不得臺面。“

日頭西斜時，林嘯天蜷在柴房草堆里數傷口。

系統界面突然在視網膜上閃爍紅光，他盯著“龍脈氣余量：9%“的提示，猛然想起昨夜蒙面人追殺他時，刀鋒曾沾過皇陵特有的朱砂土。

閣樓傳來打更聲時，他摸出懷中山河圖。

跪拜的剎那，月光突然在帛畫黃河脈絡上流動起來，左眼疤痕燙得像要裂開。

遠處傳來巡夜人的梆子聲，混著秦王府馬車粼粼駛過石板路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