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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 飲水自知
  • 哲湖
  • 4042字
  • 2018-04-23 12:16:20

明天要做新娘子的覃麗婭見到方鳴海會怎樣我還真不敢想。

方鳴海還是那樣,我看著他卻有些無名火。為著張清,也為著覃麗婭,可想想也不是他的錯,喜歡一個人有什么錯,執(zhí)著著喜歡也沒有錯,只是喜歡他的和他喜歡的偏偏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鄭朗他們在酒吧聚會,人不多,四個男生兩個女生。燈光昏暗,好在還不算嘈雜。我笑著一一打過招呼,便有女生問:“結(jié)婚時要記得給我們發(fā)帖子,怎么都要參加的。”鄭朗身邊男生笑說:“那是,你暗戀鄭朗那么長時間,總要體會一下他要結(jié)婚了新娘不是我的感覺!”

另一女生夠著身子拍了男生一下:“都快三十的人了,還瞎說!”

男生躲過笑:“她的暗戀天下皆知,復(fù)讀一年巴巴地考到鄭朗學(xué)校,誰知人家鄭朗名草有主!”

我凝神看看那女生,白皙豐腴,別有一番味道。女生注意到了我的眼神,爽快地沖我笑笑,倒是親切沒有芥蒂。

鄭朗笑說:“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啞巴,都是快當(dāng)爸爸的人了,一點兒形象都沒。”那女生轉(zhuǎn)頭對著鄭朗笑著說:“其實那個時候,挺好玩的。”

方鳴海笑著對我說:“別介意,湊一塊就都變成十七八了。”

我看著他,方鳴海沒什么變化,這個我并不熟悉,卻在我整個青春中占據(jù)了重要的一席之地的男生,他的笑容比鄭朗的更清淡,而且總有鄭朗笑容里不會出現(xiàn)的禮節(jié),他用笑容拒人于千里之外。

十幾歲開始,他就是我們的話題,我們義無反顧地站在他這一邊,為著他希望張清接受他的愛,為著他怎么看成康都不順眼,還有覃麗婭曾經(jīng)以為可以開花結(jié)果的愛情——

覃麗婭明天結(jié)婚,他就一點點傷感都沒,還是說覃麗婭真的一直都只是一廂情愿。

方鳴海許是看到我對著他發(fā)呆,遲疑了一下,還是把他拿過的一杯花茶遞在我手上。我笑笑,回頭看著還在和鄭朗說笑著的幾人,不準(zhǔn)備再為著方鳴海動氣。

他們同學(xué)之間好像聊的也不外乎同學(xué)時的生活,現(xiàn)在的工作家庭,我笑著聽,鄭朗很開心,雖不算活躍分子,卻也不冷場。

一時尚女孩匆匆趕到,一下擠在了那兩女生中間,大家笑著要罰她,她說自己太久沒和高中同學(xué)見面,緊張,在家打扮花了時間,大家又是一陣哄笑,那男生又打趣:“彭致遠(yuǎn)沒來你不知道,打扮給誰看?”

其他人都笑,女孩嘴皮厲害:“在座的沒一個戀過你,嫉妒?”

女孩看看我,估計努力回憶著這是誰,鄭朗笑著說:“別想了,你沒見過的,我女朋友。”

女孩做恍然狀,又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哦,原來你就是鄭朗手心里的寶!那一年過年你們鬧分手,鄭朗弄得住院我們還去看過他——踩到我腳啦!”她推了白皙女生一下,頭也不回,繼續(xù)說:“病房里鄭朗那蕭條樣,讓人好笑好氣,大男生弄成那德行,好在和好了。你又干什么?”她轉(zhuǎn)頭抱怨著身邊女生。

原來還有那么多故事,女孩的不敢相信大概是覺得我這樣普通的女生不值得鄭朗那樣,也是,讓鄭朗做出反常之舉的總是李希,我和他分手也罷和好也罷,他都是冷靜理智的,我忍不住低頭輕笑,嘲笑著自己。

鄭朗伸過手,握住我的手,我沒有回應(yīng)。

鄭朗剛說了個“她”字,舞池中響起了震撼著人心的音樂,什么話都聽不見了。圍坐著的紛紛下到舞池,隨著音樂搖擺舞蹈,鄭朗沖著我大聲說什么我沒聽見,應(yīng)該是讓我一起去跳舞,我搖頭,鄭朗握緊我的手,往后靠靠,微瞇著眼,看著我,我揚揚眉,笑著湊到他耳邊大聲說我不會,讓他自己去跳。可說出來的話自己都聽不見。

鄭朗似是放心了些,沖我笑了笑,并沒放開手,那幾人都走下舞池,只剩下方鳴海鄭朗和我。

舞曲節(jié)奏感很強,燈光閃爍,舞池中人的笑顏和動作被明暗變幻切斷,舉動也變的卡通。一曲終了,鄭朗趁著稍稍安靜的間隙,大聲說:“跳舞吧,不是告訴過你,唱歌流身汗心情會好,跳舞效果更好。”

沒等我掙脫,下一曲音樂剛剛想起他就拖著我進(jìn)了舞池,我不是太會跳舞,只是跟著節(jié)奏晃動,鄭朗在我面前,閃爍的笑容讓他變得異常不真實。

是的,不真實。不知道是不是幸福來得超出了我自己的預(yù)期,和鄭朗一起,快樂的時候,歡笑著的時候,幸福的時候,我總有恍惚的感覺,仿佛是那個夜晚我和別人約著會,他站在燈影里笑看著的感覺,我害怕鄭朗終究只是我生命中的看客。

我總是留不住也抓不住我想要的幸福,我總是在白天也會像在漆黑里一樣空落落的孤獨,鄭朗的故事,我寧可不知道,他的青蔥歲月里沒有我,本就是我惶惑和遺憾的。

鄭朗笑著,他是真的開心著,我不介意參不參加同學(xué)聚會,因為我沒有那么好的人緣,我不被人牽掛也不被人厭惡,我是那種在和不在都不會有人注意的,在意著我的也只有那兩個、張清沒去同學(xué)聚會,她收到了好些個同學(xué)的電話,問她為什么,班長還跑到張清家里看過她。覃麗婭也被人追問,說是周老師也惦記著她,覃麗婭之后去了周老師家。

我沒有接到任何人的電話,老師也好,同學(xué)也罷,沒人問過我。

鄭朗人緣極好,這是覃麗婭說的,和他同事在一起也能看出來,人緣好是因為自己也付出了真心,所以他真誠地快樂。

跳完一段,回到座位喝口飲料,時尚女孩便拽著鄭朗對我說借下,鄭朗看著我,對我聳聳肩,笑著和女孩一起,鄭朗身邊的男生邀我跳,我說真的不會,他笑說會走路就行,進(jìn)了舞池,我都找不到鄭朗在哪,只是透過人頭看到我們的位置上,方鳴海獨自喝著酒,他知道覃麗婭明天結(jié)婚。

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我說回去,鄭朗說算了,別打攪覃麗婭了,他們同學(xué)說玩通宵,讓我一道,想想和新娘子擠著也的確不方便,便跟覃麗婭發(fā)了短信,讓她別等我了,覃麗婭要我跟緊鄭朗,別弄丟了,再就是明天早點去,看著短信我想笑,這個,是真心牽掛著我的人。

鬧到半夜,出了酒吧,快當(dāng)爸爸的男生請假回家,剩下幾人到方鳴海事先定好的包房,居然五人斗地主。我沒見過鄭朗和方鳴海打牌,現(xiàn)在看來還有模有樣。

鄭朗高中時的暗戀者沒上,和我一起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我們這樣瘋鬧慣了的,你別介意。”今天都有好幾人跟我說別介意了,我笑著點點頭。

桌上打牌的那幾個,興味盎然地斗著,同時也天南地北地神侃,這幾人多數(shù)和我的生活隔得較遠(yuǎn),覃麗婭到應(yīng)該和他們是一路的,那女孩和我一邊瞟著電視上晃動的人影,一邊聽著牌桌上幾個人說說笑笑。

他們和鄭朗一般大,都應(yīng)該不到三十歲,似乎還有些意氣風(fēng)發(fā),還有些憤青的模樣。有人抱怨著工作壓力過大,自己可憐的一點兒知識都跟不上趟了,邊做邊學(xué),女孩說這人是外企管理層的,屬于那種被稱之為金領(lǐng)的階層。

時尚女孩正在申請技術(shù)移民,她說想到環(huán)境好些,靠能力而不是靠人脈的地方。我身邊這女孩是省報編輯,一自己開著廣告公司的男生抱怨著:“說了多少次想辦法幫我宣傳下,就是不干,一點情面都不講,如果是幫鄭朗宣傳你干不干?”

鄭朗正被另一男生找著說要幫忙設(shè)計他們準(zhǔn)備開盤的樓層,鄭朗笑說規(guī)模太大一時回復(fù)不了,得細(xì)談。

我突然想起他們都是那個學(xué)校的學(xué)子,和張清覃麗婭一樣,出自于那個進(jìn)了學(xué)校大門便拼死拼活,出了大門便盡情享受長輩的贊賞、同齡者的仰視的重點高中,高考三天我有幸進(jìn)了那個大門,只顧得感慨好過我們學(xué)校不知多少倍的教室和校園,同學(xué)中有人抱怨不公平,我們一政治老師鄙視著這樣的抱怨,他說哪有什么不公,進(jìn)的那個大門的便是天之驕子,要么比你聰明、要么比你勤奮,怨不得。

鄭朗被女孩換下來,坐在我身邊問我困不困,我說還好。鄭朗說困了就到里間沙發(fā)上躺躺,他一來的確興奮,二來平日加班熬夜也習(xí)慣了,還真是不困。

第二天趕去覃麗婭宿舍時我還真不覺得熬夜有多痛苦,精神似乎反常的亢奮。

接親之后,張清和鄭媛送的花束都到了,我?guī)婉悑I插在她的新房,看著覃麗婭應(yīng)付著婆家眾多的三姑六婆,覃麗婭長長的白紗被周浩原小心翼翼地搭在胳臂上,周浩原隨時都用手扶著覃麗婭的腰,覃麗婭跪下給周家奶奶敬完茶起身踉蹌了一下,周浩原迅疾摻住,一點兒小事卻也滿眼心疼和緊張,我有些放心,哪怕只是不到兩個月,可這一次的愛情了,覃麗婭不是卑微的那一個。

愛的多一些便會卑微一些,所以暗戀者即使迎來了明戀的機會,也很難在心態(tài)上和自己所愛的人平等。我不習(xí)慣看著覃麗婭卑微,因為她是我們幾個中間最驕傲的,她是被寵著長大的,可是我自己呢?

當(dāng)覃麗婭在鮮花煙火中挽著周浩原的胳膊走向舞臺時,我有想要流淚的沖動。

酒宴過后我們便返回,沒有一同去鬧新房。車到高速上天便已漆黑。偶有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幾點燈火,一夜未眠,只覺得嘴里干干澀澀,眼皮發(fā)麻,可就是不想閉上眼睛睡上一覺。

鄭朗說周浩原蠻好的,我說覃麗婭和周浩原在一起應(yīng)該比和方鳴海在一起幸福。鄭朗半晌才說方鳴海也不好受。

我沒做聲,只是看著窗外。

“萬好,你總要試著信我才行!”鄭朗小聲說著,車窗里映出鄭朗的面容,他正對著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真搞不懂你和張清覃麗婭怎么會那么好,你們根本不一樣。”鄭朗笑著往后靠了靠。

我轉(zhuǎn)頭看著他,等他繼續(xù)說。

鄭朗猶豫片刻,還是說了:“覃麗婭驕傲,張清自信,你呢,總是不相信別人,也不相信自己,既然我喜歡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你還擔(dān)心著什么?”

“誰擔(dān)心了?”我又看著車窗外。

我知道他想說的其實是我自卑。的確,我從初中開始就沒有驕傲過,我找不到值得驕傲的地方,我總覺得我能得到的和擁有的一切都是上天眷顧,我在樂樂車禍之后便相信人是脆弱不堪一擊的,我不敢去要求或向往任何意外的東西,鄭朗的愛是我唯一嘗試過主動追求的。

“我同學(xué)說的那些關(guān)于我和李希的事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十幾二十歲和快三十歲的人處理問題不會是一樣的方式。但那不意味著我不在乎你。”鄭朗也是敏銳的,他知道我為什么而擔(dān)憂。

我低下頭,其實就算他不解釋什么我也不會和他斗氣,試過一次了,我舍不得。只是他說喜歡我在乎我,想和我在一起,我想哭。

鄭朗的手溫溫地捏著我的后頸,突然用力推了一下,我頭向前一沖,磕在前排靠背上,鄭朗笑著:“笨!”

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放著心沉沉睡去,感覺被人搖聳著,我迷迷瞪瞪地坐直,一時不知身在何處,鄭朗笑著抽出放在我背后的胳膊,使勁揉著甩著:“你睡得可真沉。”

我看窗外,已經(jīng)下了高速。

鄭朗送我回家,說已經(jīng)是累得不行了,和爸媽打過招呼,臨出門,他在我耳邊低聲說:“還是早點買車票吧,要是現(xiàn)在有了車票,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呆在你家,不用累成這樣還要自己一人回家了。”

等他下了樓我才反應(yīng)過來,他同學(xué)昨天曾討論過上車與買票的先后關(guān)系,我忍不住笑了。

那一夜睡得連夢都沒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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