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都是一片昏暗,我最親最愛的人一夕之間全部天翻地覆。
最慘的不過家破人亡,我全都體會到了。
陳予岸始終坐在我身邊沒有吭聲,我悲極生樂,坐在椅子上大笑起來。真的難以承受。
我突然發瘋似的跑到角落雙手抱膝躲在地上。
陳予岸心疼的看著我,走過來把我抱在懷里安慰我。他抬起頭看向警察問到:“現在能不能讓我們見一下周叔叔?”
卻不曾想遭到了警察的反對:“不可以,嫌疑人現在不能夠探視。”
他嘆了口氣,講話的語氣有些失落:“舟舟,我先帶你回家好不好。”
我沒有反應,陳予岸無奈只能彎下身子把我抱起來,又轉頭對警察說:“麻煩你們了。”
我家的房子被警局查封了,我沒有房子住,陳予岸帶我回了他家,他叫了一輛出租車,把我們兩送回廠家屬樓,車就停在他們家門口,不知道是不是他先前已經報備過,外婆早早地等在了門口。
我仍舊一動不動坐在車上,眼睛里沒有一點神采,失了焦距,就像一個盲人一樣盯著一出發呆出神。陳予岸家里在廠區的房子屬于那種小戶型的,客廳二十幾平米,兩個房間,陳予岸外婆一個,他一個,再沒有多余的房間給我住,這就意味著我要和陳予岸一間臥室。
雖然說更親密的事情都已經做過了,可是因為之前張柳佳的事情現在我真的不想看到他。
陳予岸把我從車里抱回家后,就把我放在了他的床上想讓我休息一下。
他幫我拉過被子又細心的掖了掖被角,我任由他擺布,臨走前還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我當仁不讓的睡在他床上。
我沒想到我這一睡居然睡到半夜才醒,還是被餓醒的。
身邊沒有人。
心中有點空落落的。
我從早上參加完畢業典禮后就沒有吃過東西,我翻身下床,想去找點東西吃。
我打開臥室門,客廳的燈亮著,陳予岸坐在餐桌前似乎正在研究什么。
五月多的春末夏初的天氣,半夜里還是別著涼的好。
我躡手躡腳的到沙發上拿了他的外套,想給他披上。
不知是他太專注還是怎樣,似乎沒有發現我的動作。
直到我走近才發現,原來不是他沒有注意到我,他只是累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抬頭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時鐘十二點四十五分。
我突然想起我和他高三的時候,那時也是這樣的半夜,我趴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他在一邊給我寫著英語的錯題分析。
當初,當初,悔不當初。
才幾年啊,全都物是人非了,我突然很想哭,那時媽媽會殺到他們家揪著我的耳朵罵罵咧咧的把我帶回家,可是現在呢?再也沒有那樣一個人可以帶我回家了。
媽媽,我好想你。
晶瑩的淚珠落下,臺燈的照射下像是透明的琥珀,
淚水絕了堤再也止不住,我無法支撐自己站住,身子越來越軟癱倒在地上,嚶嚶的哭聲把陳予岸吵醒了。
他睜開眼睛坐直身體,注意到身上的外套,又看到跌坐在地上的我。
他蹲下身揉了揉我的頭發,看著哭的像個淚人一樣的我,小心翼翼的把我圈進懷里,我靠在他的胸口,哭的更加厲害。
“乖,別哭了,我明天帶你去看看你媽媽,好不好。”他輕聲說到,話語間帶著心疼。
我沒有回答,只是一味的哭。
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只是聲音越來越大,陳予岸好脾氣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給我擦著,直到我哭累了,哭不動了,一下一下的抽涕。
他彎腰把我抱起來,準備把我帶回臥室。
待到他重新把我放回床上,我躺著拉住他的手怎么也不肯放了,身子還往旁邊挪了挪。
他遂坐下來坐在床邊,用指腹輕輕擦了擦我臉上的淚痕。
“好,我不走。”
說罷,和衣躺下,把我摟進懷里,我枕著他的手臂,莫名的心安,終于睡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