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陣的地點在試練場。
看過古羅馬斗獸場的都知道,那里面多少腥風血雨,最強壯的往往不一定能活到最后,生存是一門藝術,除了實力,運氣和運籌也是很重要的一些方面。
試練場是為了方便學子間切磋和觀摩的場地,中間是試煉臺,試煉臺往外是空地,是那些狂熱的學子們聚集在一起觀摩、吶喊、激辯的地方,很熱鬧,不那么正規,就是一圈空地。試煉臺大概有籃球場大小,也和籃球場一樣類似橢圓。有人問為什么不是正圓,因為斗陣的時候,場中會產生激烈的能量碰撞,如果不開辟出足夠的安全空間,選手和觀摩者都不安全。
空地外圍則是觀看臺,觀看臺是試練場有學院賽,外部交流賽的時候,長老們和客人觀看的地方,長老們是礙于身份,而客人們遠道而來,比賽切磋,總不能讓人跟著那些學子一樣,在空地里擠來擠去,不合待客之道。
此時那試練臺上有兩人,一人風流倜儻,一襲青色煉金師袍穿在身上,說不出的瀟灑。而另一人,同樣的煉金師青袍,穿在身上有些勒得緊,倒不是說那人有多胖,而是那人太壯了,渾身都是肌肉,充滿著爆炸性的力量。
單論視覺沖擊力,郭昊覺得那壯漢很可能勝利。但是,理智告訴他,那些場下眼冒星星的妹子口中喊著“蘇師兄加油”“蘇師兄必勝”,她們口中說的這蘇師兄,一定不是這壯漢,反而是那風流倜儻,瀟灑不羈的一方。郭昊在心中替那壯漢默哀的十分鐘,沒辦法,妹子們就好這口。
“唉,你覺得誰贏?”邢言百不知道什么時候溜走,現在又溜回來郭昊身邊。“怎么樣,下一注?蘇沐風一賠二,鐵漢,一賠十。”
郭昊無奈地搖搖頭,這邢言百真的是鉆到錢眼里了,感情不由分說地拉自己來,是為了自己賺錢的,把算盤都打到學子身上不說,還開了這下賭注的買賣。
“你這樣,你們學院也不管你?”郭昊也就隨口這么一問。
哪成想那邢言百自豪地說。
“管我?憑什么管我,首先,我是憑自己的勞動賺錢,勞動最光榮,雖然,我更多的時候是在腦力勞動和嘴上勞動,但那也是勞動不是?再說了,我每月按時上交份子錢,你看我這么賣力地絞盡腦汁地賺錢,不光是為了我自己,那學院每個月抽水的錢,我不這樣都付不起,別說我自己的開銷了。學煉金術,可是很燒錢的。”說到這里,邢言百那張臉又開始哭喪了。
“唉,哥們兒,下一注,下一注吧,蘇沐風一賠二,鐵漢,一賠十。”還不等郭昊對他報以同情,那邢言百就繼續找他的客戶去了。
郭昊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學院為什么不禁止邢言百這樣的行為了。首先,就像邢言百說的那樣,煉金術是很燒錢的一門學問。其次,總得為寒門子弟留一條生路吧,畢竟,全民煉金,可不代表全民富裕,總有一些半途而廢或者各種各樣原因最后不成功的人,他們的家庭中,也許還有很不錯的好苗子,得給他們機會。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在任何一個群體中,都有可能出現資源分配不均的問題,多一些像邢言百這樣的人,多少都能加快資源流通,物盡其用,而且,學院還能從中抽取一筆可觀的流通費,一舉多得。
真是有經濟頭腦的人,在哪里都不缺啊。郭昊感嘆道。
等到比賽開始的時候,郭昊就被深深地震撼了一下,那些妹子口中的“蘇沐風學長”,竟然是那肌肉爆炸,非常有沖擊力的壯漢,這讓郭昊多少有點難以接受,轉而為那風流倜儻卻名為“鐵漢”的學員,默哀了三分鐘。
這百煉大陸女人的品味,果然獨到啊。郭昊腹誹道。
試煉臺上的規矩是,兩人同時出手刻畫陣圖,同時結印或吟唱,最先擊潰對方煉成陣者為勝方。
規則很簡單,但是,也很暴力。
“比賽切磋,點到為止。不可妄動殺念,挑釁尋仇。三局兩勝,開始。”
等裁判一聲令下,只見臺上的蘇沐風和鐵漢同時動手了。
那鐵漢明顯是輕靈系的陣法,因此刻畫起來也是用極簡的筆觸勾勒出煉成陣的輪廓骨架,下筆甚是迅速。
郭昊忍不住點頭,鐵漢這陣法未必是威力最大的,卻是在這種規則下最實用的,這一切的關鍵,就是時間。看來,這試煉場勝負的關鍵,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刻畫出足夠擊潰對方煉成陣的陣圖。
郭昊看過空虛閣的《煉金精通之書》,知道有一種材料,跟紙張差不多,叫做式神,是一種煉金生物的皮制成的,這式神可以保存事先刻畫好的煉成陣,然后在需要使用的時候祭出,效果不錯。郭昊見肖彤用過,那日在空虛閣的密室中,肖彤就是用她那式神——尸鬼封禁,幫他們逃出生天。
郭昊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邢言百,邢言百稱贊道。
“不錯啊你,這你都能想到,不過行不通。你說的這種式神,如果在戰斗中,絕對非常實用,但是你想啊,這是學院,試練場是學子們切磋觀摩的地方,要都用上式神,試練的時候全都是你丟一個式神,我丟一個式神,到最后還切磋觀摩個屁啊,試練場還不變成了測試場,測試誰的式神破壞力更大,測試誰更有錢,砸的式神多。”
郭昊聽完算是明白了,是不能那么干,有悖學院設置試練場的初衷。
再看那臺上的蘇沐風,他繪制的陣圖,顯然并不是那種輕靈系的,而且,他也不是繪制完整的陣圖,而是這一塊,那一塊,這一條,那一筆,東拼西湊,倒像是急切地想要拼湊出一部分陣圖來。
“他這是干什么,這蘇沐風明顯不可能比鐵漢更快。”郭昊擔憂地說。
“這你就外行了吧,先別著急,往下看就知道了。”邢言百安慰郭昊說。
大概用了一刻鐘的功夫,那鐵漢終于夠了完成了他的煉成陣。
“我這陣圖,乃是我改良之后的光翎劍陣,刻畫時間縮短了四成,卻保留了原來八成的效果,是我這三個月來潛心鉆研,用來沖擊學院榜前十的杰作,今天,就拿你蘇沐風來試驗一下。”
邢言百驚呼。“怪不得這鐵漢已學院榜二十一名的排名就敢挑戰排名第十的蘇沐風,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說完,那鐵漢飛快地結著手印,那光翎劍陣被徹底激發,漫天玄光翎羽,如同利劍一般,源源不斷從懸浮在鐵漢前方的光翎劍陣中飛出,朝蘇沐風當頭罩了下來。
這種情況,蘇沐風當然可以躲,不過,一躲,就意味著暴露空門,會被對手連續壓制,少有這個水平的學員能一心二用,在移動中刻畫煉成陣和施法,所以,在試煉臺上,移動幾乎等于失去了比賽資格。
就在那漫天玄光翎羽如神罰天降一般,抵達蘇沐風頭頂的時候,蘇沐風才僅僅勾勒出一副殘圖。
郭昊眉頭微皺,就這樣?這蘇沐風也太弱了吧?
不過郭昊剛剛這樣想,就見那蘇沐風竟然開始撕扯自己的上衣。
郭昊不忍直視,心想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石樂志?
然而那些慕名前來的小迷妹們卻是滿眼小星星,一個個激動得不要不要的。
“脫了,蘇學長脫了,他終于脫了,蘇學長要動真格的了。”
“蘇學長,蘇學長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各種口號此起彼伏,看來這蘇沐風在這玄光學院中,女粉絲不少啊。
“那鐵漢要輸了。”邢言百搖了搖頭說。
郭昊不解地問。“何以見得?那蘇沐風不是連陣圖都沒畫完么,他怎么贏?”
邢言百突然湊到郭昊耳邊,說。“哥們兒,你確定不知道靈紋蘇家,你確定不是在消遣我?”
郭昊沒好氣地說。“消遣你干嘛?我是真不知道什么靈紋蘇家。”
“得得,你別生氣,看在咱們到目前為止,合作還算愉快的份上,我就給你免費科普一次。這靈紋蘇家,是玄光城有名的煉金世家,他們家最有名的,就是兩樣東西,一是千機圖,喏,就是現在蘇沐風身上紋的這幅,二是血繼限界,這幅圖,只能他們蘇家嫡系血脈才能紋。”
說到這里,那試練場上的比斗也接近了尾聲。
只見蘇沐風光著膀子,直接走進了他方才勾勒出的殘圖之中,他身上的千機圖果然是個好東西,此刻竟然在動,不光和殘圖完美的勾勒在了一起,而且,由于蘇沐風身上的血繼之力,這陣圖還得到了極大的增幅。
“砰砰砰。”
一枚凝實的玄光盾牌將鐵漢的玄光翎羽完全阻擋,傷不得蘇沐風分毫。
“你輸了。”蘇沐風自始自終,只說了這三個字。
一道玄光突兀地自鐵漢頭頂砸了下來,從中央將鐵漢的煉成陣生生撕成兩半。
能量暴虐的余波,將鐵漢的衣衫撕扯得破破爛爛,他整個人被震得倒飛出試練場。
咳咳咳,鐵漢灰頭土臉地從空地上爬起來,咳嗽一陣,朝試煉臺上的蘇沐風一拱手。
“我輸了,這次是我技不如人,下次,我還會回來的。”
蘇沐風只是酷酷地說了四個字。“隨時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