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將錯就錯
- 這個廠公沒毛病
- 華夭
- 2090字
- 2018-02-27 22:00:58
沈畢之這一窩,竟然就在書房中睡了過去。
三更天的時候,有人來敲書房的門,三聲短,短促有力。或許是擔心打擾沈畢之休息,腳步聲故意放的很重。
沈畢之正睡的迷迷糊糊,眼睛都沒有睜開一下,只是應了一句,“進來!”
須臾,有人走了進來。
有冷風灌進來,但是很快又在關門的“嘎吱”聲中戛然而止。
火星子閃爍了一下,來人用火折子點亮了門邊的一盞油燈,用手提著。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沈畢之下意識地拿袖子遮住了眼睛。
來人連忙吹熄了油燈,就著靠門的位置跪了下去,低低地喚了一聲“大人”。
明明是誠惶誠恐的聲音,那人的舉動卻依舊是有條不紊的。
不過,那人的聲音實在是過于難聽,饒是這般輕聲低語,也讓人極不舒服。
聽著這樣的聲音,饒是沈畢之再睡眼惺忪,那瞌睡也一下子醒了大半,“馬夫?”
“大人!”馬夫膝行了幾步過去,“屬下在燈籠巷找到了這個!”他把雙手高舉過頭頂,掌心托著一物件遞到了沈畢之眼前。
隨著來人的靠近,撲面而來一陣涼意,沈畢之應景地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馬夫下意識地退了半步,只雙手前伸著過去。
沈畢之沒有接,反而微微坐直了身子,慢吞吞地在桌子的抽屜里摸出了火折子。
“大人,屬下來!”馬夫把東西放到腿上,又掏出火折子把手提的燈點了,這才又把東西遞過去。
沈畢之這才接過來,她也不看,只放在桌子上,“我今兒個睡的有些久了,眼下這屋子還是太過暗了些。”
馬夫連忙起身,拿著火折子把屋里所有的燈都點了,把書房中央的爐子也重新生起來,又往爐子里添了幾塊炭。
沈畢之用拇指和中指把東西捏起來,湊到眼前細細看了,才疑惑地開了口,“一張帕子?”
四四方方的一張帕子,淡藍色,觸手溫暖細膩,織了交叉的波紋,上面繡了半幅鴛鴦戲水圖。
“你從雪地里刨出來一路揣回來的?”沈畢之抖了抖帕子,上面尚有余溫,卻是半濕半干的。
馬夫點了點頭,“是!”
一想到這帕子在馬夫這么個糙老爺們懷里揣了一路,沈畢之就過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不著痕跡地放下了帕子,沈畢之狀似無意地詢問道,“你可有什么發現?”
“這帕子上似乎是粘上了很濃的夜來香味道……”馬夫思考了一下,又說,“布料也不是尋常的織法……”
夜來香?沈畢之愣了一下,那不是和葉紅妝身上的味道一樣?
心中有些想法,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馬夫,你知道的還真多!”
馬夫似乎僵了一下,又似乎只是在聽沈畢之說話,緩了一會才說道,“味道和當初去三江口遇到的千歲紅身上的幾乎一樣……布料和二小姐新買的很像……”
“千歲紅?”沈畢之皺了皺眉。是了!當日見面,千歲紅身上確實是很濃郁的夜來香味道。
“妹妹新買的料子?”沈畢之沉思了片刻,突然想起,月前,三皇子確實給沈歸云送了一匹淺紫的料子過來。
而且,據說,那料子是來自南海安慶府蘇家的新款,每種顏色只有那么一匹,千金難求。
這樣貴重的布料,若是千歲紅得了,莫說是做成帕子,便是供在客棧大廳里,千歲紅也是萬萬舍不得的!
其實,不過是一種挺普通的香味,一張稍昂貴的帕子,實在算不得什么重要的線索。
沈畢之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卻故作糊涂,順著說下去,“三江口……安慶府……這兩個地方可是都不近啊!”
別說千歲紅不是做香料的,就算真的是,她那個記性,也是萬萬問不出什么的。
更何況,蘇家做生意有自己的規矩,只管拿錢賣貨,至于是誰買去的、又是做什么用途的,一概不過問。
馬夫張了張嘴,想要提醒沈畢之一下。可是他抬頭的時候,卻一下子閉上了嘴。
這一晚雪依舊沒有停,外面黑漆漆一片,別說是月亮,便是星星也看不到半顆。
書房里點了許多燈,可是依舊是一片昏黃顏色。
從馬夫的角度看過去,沈畢之整張臉都隱在了黑暗里,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卻無端透出幾許黑暗的味道,像是世人口中的那些罪大惡極之徒。
沈畢之嘆了一口氣,“最近我這西廠啊,可真的是越來越缺人手了!”
聽她話里的意思,竟然真的打算去查一查千歲紅和蘇家。
馬夫沒有說話,安靜地杵在那里裝柱子。
沈畢之又說,“許久不見,我倒是真的想念千歲紅想得緊呢!你說,我請她來家里坐客怎么樣?”
您是愿意請,可是人家卻未必愿意來!馬夫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卻依舊裝木頭。
“不行,不行……”沈畢之很快就自行否決了這個建議,“我還是請她去西廠吧。西廠的地方比較大!”
馬夫低著頭,全當聽不見。
沈畢之皺了皺眉,“我記得,蘇三當家的好像是正在朱雀大街學戲。玉郎,玉郎,那可是出了名的玉面郎君!”
安慶府蘇家這一輩,一共有姐弟三個。大當家蘇媚,鋼鐵手腕,奸商本色,一把金算盤算盡天下,從來都是有掙無賠。二當家蘇棉,心靈手巧,承席祖業,一雙素手織遍天下,織的布一匹難求。三當家蘇玉郎,全蘇家的寶貝疙瘩,玉面郎君,身段婀娜,不愛武裝愛紅妝,走遍各地只為學戲。
蘇玉郎是那么好動的嗎?動一個蘇玉郎,可以說是和整個蘇家、乃至整個安慶府為敵!
關于自家大人的想法,馬夫已經無力吐槽。
沈畢之又說,“千歲紅一個人太過孤單,若是再加上一個蘇玉郎,聽聽戲、唱唱曲,兩個人也好有個伴,不是?”
馬夫僵了僵嘴角,終于吐出了一個“是”字。
“明兒個天亮,讓令儀他們幾個過來一趟吧。”沈畢之擺了擺手,拿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小口,“錯有錯著,說不定將錯就錯還能有什么意外之喜呢?”
“諾!”馬夫如此應道。既然改變不了沈畢之的想法,倒不如就按她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