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宿
- 星空夜歌
- 金未遲
- 2610字
- 2018-12-21 10:02:09
夕陽西沉,把樹林染成了紅色;幾處鳥鳴,和著叮叮咚咚的聲音成了今天的注腳。
杜秋湲跟著梅回到他發(fā)令的地方,那十七個人有的已經(jīng)完成了任務,大多數(shù)則仍在努力。最令杜秋湲吃驚的是虎,他居然真的憑著她的匕首和他的斷匕弄斷了兩棵樹,只是他的雙手已血淋淋。“怎么樣?我說話算數(shù)吧?”虎疲憊的望著她說。
“算”,她感動地說,然后扯下自己的衣袖為他裹住血手。
“渡鴉呢?”她問。
虎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渡鴉正躺在一棵斷樹上睡覺,他的任務也完成了,而且似乎完成的很輕松。后來渡鴉告訴他們,他用匕首換了一棵砍到一半的樹和一把斷匕,然后又用兩截匕首換得別人替他砍剩下的部分,因為到了最后就連一塊小鐵片都會有人搶著要。他居然一點力氣都沒出就完成了任務!
沒有完成任務的人負責把砍倒的樹搬回飛花院,這活不輕松。
“湲,梅真的認可我?guī)湍憧车沟臉洌俊被枴?
杜秋湲點頭稱是,她沒有告訴虎她也完成了梅的考驗。她向來知道自己的記憶不錯,卻也沒想到能準確地記得梅摘花的順序。
虎高興地跑出去又跑回來,歡騰地跟個小孩似的。
“根本沒告訴梅虎替你砍了樹,對不對?”,渡鴉在她身邊小聲說,“你一定是通過其他方法完成的任務,跟虎砍的樹一點關系也沒有。”
“別胡說八道,不信你問梅去”,她虛張聲勢地回道。
渡鴉滿含深意地笑了笑,不再說話,顯然杜秋湲的急切否認正好印證了他的猜測。
回了飛花院,先有褐衣人為大家療傷,除了杜秋湲和渡鴉,所有人的手都受了傷,輕則布滿水泡,重則皮開肉綻。然后,又有豐富的食物供應,簡直讓這群才離開人販子的鐵籠的人欣喜若狂。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頓飽飯”,虎拍著滾圓的肚皮說。
杜秋湲剛要問他從那個星球來,那么可憐,但是想到飛花院的兩條規(guī)則便封上了嘴巴。她吃了兩張軟餅一碗粥還有一些小菜,由面和一種綠色的豆類做成餅子軟糯可口,她從來沒有吃過;唯一令她感到失望的是,那么多種菜品里居然沒有一樣甜點。飯后,褐衣人撤了餐具,眾人舉目尋找卻不見梅,沒有他的指示,他們動也不敢動。
殿堂般的餐廳里坐了十八個人,但卻安安靜靜的,顯得很是詭異。夜幕已然降臨,褐衣人點著了墻壁和柱子上的油燈后就再沒有出現(xiàn)。古樸的油燈引得眾人一陣觀察,但不久也就失去了意味,又變得無聊。
杜秋湲打了個哈欠,伸懶腰,說道:“好困,我得回房間睡覺了。”
“別”,虎輕聲勸阻,“小心梅回來。”
“不一定他也去睡覺了呢”,她說。可能是白天用腦過度了,她實在太困,但也不能就在這么多人面前睡吧!好歹她也是個女孩子!
她不顧虎的阻攔,出了餐廳,外面是黑乎乎的院子;抬頭望天,星月皆無,也許這顆不知名的星球上就看不到星星月亮。一陣風吹動樹葉,她不禁望出去,原來各處都亮著燈,只不過都很暗,又被樹葉遮擋,所以不易看清。白天看見的兩座白塔上也有燈光,恍恍惚惚的時隱時現(xiàn)。
她剛要邁步,身后追上來兩個人,正是虎和渡鴉。
“我說我要來,他就也跟來了”,虎說。
渡鴉仍是他一貫的表情:冷淡
“你們膽子可真大,沒有梅的指令,你們敢離開?”杜秋湲說。
“你有標榜自己膽子大的嫌疑”,渡鴉淡淡地說。
“這句話不賴”,虎拍了一掌渡鴉說道。
“好吧,既然你們要一起走,那就走吧!”
杜秋湲下了臺階,辯明方向,就大步朝他們這幾天住宿的地方而去。過樓閣、白塔,他們終于到了目的地,卻發(fā)現(xiàn)他們睡過的木屋都已坍塌。
“這,這是怎么回事?”虎疑惑地問,“我不記得今天地震過。”
“這是讓咱們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渡鴉說。
杜秋湲卻笑道:“這是讓咱們另覓良處呢!你們看,所有建筑里的燈都亮著,不是就等著咱們選嗎?”
“你不是梅,哪知道梅的用意?”渡鴉說。
“別管那么多了,咱們隨便選個地方去看看便知道了,這里黑漆漆的,怪嚇人的”,虎望著周圍。
杜秋湲一馬當先向一座白塔走去,兩名同伴只得跟隨。三人踏著夜路,磕磕絆絆地總算來到了白塔下。白塔沒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白塔和他們,連同這里的一切事物,都已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飛花院。
他們小心翼翼地進了門,發(fā)現(xiàn)一層里除了兩盞燈,再沒有其他東西;于是,他們又上樓,樓上堆滿了各種書。書全亂放著,哪一方面的都有;再上樓,只看見一張床,以及簡單的洗漱品。白塔共三層,他們已到了頂層。
“你說對了”,渡鴉說,“他是想讓我們另外找住處。”
“可這兒也太無聊了”,虎抱怨道:“一堆紙一張床,誰愿意住這里?”
“我”,杜秋湲果斷應道。她喜歡探險,也喜歡讀書,這是兩件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實際上卻精神相近的事。
“那你住這兒吧!我們再去找別的地方”,渡鴉說完就下了樓,虎也就跟了下去。
最終,渡鴉住進了一座高聳的木樓,虎住進了一間在巨石上鑿成的屋子。他們?nèi)齻€的位置不遠,相互看得見。
杜秋湲趴在窗戶上,吹著夜風,聽著樹聲鳥鳴蟲叫,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舒爽和愉快。也許,不停地變動,上一秒不知下一秒會怎樣的生活,才適合她?
“總之,絕不會回熏嵐星作父親的籌碼,也不會去太乙星作某位皇子女人”,她暗自決定。
“你就是湲?”突然,身后有人問,聽聲音是個女的。杜秋湲被嚇了一大跳,她轉過身,一個黑衣人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她是什么時候來的?杜秋湲一點也沒發(fā)覺。黑衣人的面具上用綠墨寫著個“蘭”,杜秋湲明白那便是他的名字。
“你,你……”
蘭慢悠悠站起來,來到杜秋湲的跟前,面具上部收縮,露出一雙淡綠色的明眸。她打量著杜秋湲,從頭發(fā)、眼睛、鼻子、嘴巴,再到胸、胳膊、腿、腳。
“聽他說你很特別”,蘭轉回身,輕蔑地說,“是有幾分姿色,可也僅此而已。”
杜秋湲逐漸從驚嚇中回過神,她也打量了一番對方,但只能看出蘭的身材高挑。“謝謝”,她誠心誠意地回應,“雖然你夸人的方式很婉轉,但我聽出來了,你說我漂亮。”
蘭冷笑兩聲,“我現(xiàn)在知道你哪里特別了,就是臉皮厚。”
氣人的本事是杜秋湲與生俱來的。但見她并不因對方的話語而面露羞愧或者憤怒,她只是微笑,就像是迎接光照的花朵,也像是享受別人尊崇的明星。
“嗨,你來這兒前應該給我說一聲”,梅出現(xiàn)在樓梯口。
“我”蘭欲言又止。
“他叫你”,梅說。
“在哪兒?”蘭高興地問,看來她真正想見的是那個“他”。
“下面。”
蘭再一眼也沒看杜秋湲,便急沖沖下了樓。
梅搖頭嘆氣,而后問道:“她沒怎么樣你吧?”
“沒有,不過她好像在吃我的醋”,杜秋湲說。
“她也是你的前輩,也可以說是你的老師,不要瞎猜喲!”梅半笑著。
杜秋湲以過來人的口吻說道:“在愛情這反面或許我能做她的老師。”
梅瞅了瞅屋子,問道:“你知道上一個住在這兒的人是誰嗎?”
“誰?”
“你不是很會猜嗎?好好猜吧!”說完,他擠擠眼,一閃身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