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柯此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孫啟很明顯和他是同樣的目的，但直覺卻告訴他，這個人十分危險。

什么樣的人會讓你覺得危險？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這個人不好惹，而且覺得他動機不純的人。

人往往不會就這樣直白地把自己的秘密都告訴一個陌生人，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中，人類已經習慣了撒謊，撒謊也是人類保護自己的本能。

孫啟看著程柯臉上的表情，眉尾一挑：“難道你不這么認為嗎？”

明明這個人就站在他面前，程柯卻始終覺得孫啟說話的聲音來源于他的大腦，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鬼魂一直糾|纏不休。

“你該走了。”程柯說著就準備轉身往外面去，似乎并不想和孫啟多待一刻。

孫啟看著程柯笑了起來：“沒關系，你遲早也會這樣認為的，在這件事情上，我有理由相信我們是一路人。”

下一秒，程柯從眼角的余光里瞥見孫啟就這樣消失在了空氣中，沒有肉|體束縛的意識體，比他們要自由許多。

但是同時也間接證明了一點，沒有肉|體束縛的意識體，比活人還要危險。

他們可以自由來往于各個腦域中，甚至可以潛伏在別人的潛意識里。

程柯忽然間想起來了，當初那個開槍的人就是孫啟，只不過當時并沒有子彈射出，更別說打中他。

槍口的火花和子彈都是潛意識認為才會有的，實際上只有槍聲而已。

在潛意識最虛弱的時候，孫啟潛入了他的潛意識，不知道什么原因，孫啟沒有立刻出現在程柯面前，而是一直等到現在才找機會和程柯正式見面。

現在細想起來，很有可能是為了讓程柯心里有一個基礎建設，這樣他做起事情來才會更容易。

程柯推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去，其他人都還分布在這層樓的其他位置，正當程柯準備去找他們的時候，他們卻直接朝著這邊過來了。

“怎么了？”程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時間，也沒過多久，就十幾分鐘而已。

邢安也跟在大部隊的后面，這個時候快步走上前，微微勾起了嘴角：“任務完成，咱們可以撤退了。”

言語之間都能感覺得到邢安對于能夠離開這里有多么高興，或者說，能夠不用繼續和林順合作，這才是最讓她高興的事情。

程柯一臉茫然，他們這不是才剛解決掉兩撥人嗎？怎么這么快就告訴他們任務完成了？

林順嘴角仍然掛著和之前一模一樣的笑容：“得到一個好消息，剩下的對手都已經被我們說服了，所以任務完成。”

程柯的眼角抽了抽：“我現在倒是十分想知道你們是怎么勸說的。”

林順一臉的不以為然，似乎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哦，你知道的，人嘛，總是有自己的一些弱點是，實在不行，拿把槍抵在他們腦門上，他們就什么都愿意做了。”

這樣的回答似乎也在意料之中，只不過在聽到的時候還是有些震驚。

吳宇瞥了林順一眼，有些無可奈何：“雖然現在私有槍支合法了，但是無故殺人，我還是有權逮捕你的。當然，如果有人以脅迫罪名起訴你，你也逃不了。”

林順仍然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警察同志請放心，在這種事情上我們也不會亂來的，我們的所作所為絕對不會犯法。”

林順的話也沒有錯，確實，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在灰色地帶，哪怕是威脅別人也絕對不會留下任何一點痕跡，這是做他們這一行的人長期以來養成的習慣。

“這一次和你們合作很愉快，希望以后有機會還能合作。”林順翹著嘴角說著話，但他心里是什么樣的情緒，沒有人知道。

邢安哼了一聲，冷笑著說：“我倒是不希望再有下次了，這可不是什么很好的體驗，誰知道什么時候會被你出賣！”

聽到這話的時候，林順雖然還是在笑，但似乎沒有之前那么放松了，嘴角的弧度也收斂了一些。

被他出賣嗎？

程柯忍不住多看了林順兩眼，盡管認識的時間不長，但程柯隱約覺得林順不像是那種會出賣別人的人。

越是那種把背叛掛在嘴邊上的人，實際上越是忠心。

邢安和林順之間發生過什么，只有他們自己清楚，至于事情的真相，恐怕只有老天真正了解了。

“下次再見。”林順留下這一句話之后就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甚至沒有多看兩眼。

程柯看著林順離開的背影，只有一種感覺，強大而又孤獨。

邢安抿了抿嘴，眉頭微皺，給張彥發了一條信息。

“切斷意識連接。”

和往常一樣，程柯習慣性地閉上了眼睛，再睜眼的時候就回到了實驗室里。

“十分鐘，速度可以啊！”張彥驚訝于他們的辦事效率。

才十分鐘嗎？程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進入腦域的次數越多，對于時間的觀念就越來越混亂。

現實里才過了十分鐘而已，但他卻感覺像是過了幾個小時一樣，等待的時間漫長且折磨人。

其他人也沉默著沒有說話，從腦域中清醒過來總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方果的體質比他們要好很多，這個時候已經清醒得差不多了。

“邢姐，你跟那個林順是有什么過節？”方果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這個時候說這個話題會有什么樣的影響，但她是在明確了這件事情可以當著他們的面說之后才提出的。

邢安的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沒有發作：“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只不過信任這種東西，一旦破滅了，就再也不會有了。”

似乎不帶有任何感情的一句話，但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會知道這話有多痛苦。

張彥這個時候卻多瞄了程柯兩眼，欲言又止的樣子讓程柯有些煩躁。

“有什么話就說吧。”程柯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語氣也不太友善。

張彥看了看其他人，將光屏劃了出來：“在你們出來前，有一段異常波動，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