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柯的模樣十分憔悴，他怎么可能不希望程瀟清醒過來。

白毅點了點頭說：“嗯，那今天就到這里吧。”

現在繼續逼著程柯也不會得到更好的結果，反而會很容易引起程柯的反感。

白毅精準地那拿捏著說話的時機，在最合理的范圍內達到最大的效果。

“謝謝。”程柯低著頭，胸口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喘不上來氣。

似乎不是自己的本意，但仿佛是最好的選擇。

白毅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張彥，他臉上的神情也十分復雜。

自己的發明能夠救人，這當然是好事，但是所有儀器在投入使用之前都需要經過反復嘗試，以確保在正式投入使用的時候不會有意外發生。

張彥畢竟不是在醫院工作，權限也十分有限，根本沒有什么可能找到人進行嘗試，程瀟是他的第一個人體實驗對象。

錯過這一次機會，下一次是什么時候就不知道了，也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有第二次。

可惜嗎？當然可惜，但張彥始終沒有開口，他尊重程柯的選擇。

“我覺得你需要出去散散心。”

程柯轉頭看向白毅，卻搖了搖頭。

“我想在這里陪著她。”

白毅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我們現在知道了通過電流可以讓程瀟短暫清醒，那么下一次可以嘗試用其他方法刺激神經試試看。不過我現在更好奇意識轉換文字，是怎么做到的？”

張彥條件反射一樣地開口，視乎根本沒有意識到是誰在問這個問題：“通過輕微的電流讓神經做出反應，然后獲取腦電波，儀器會根據大量的數據庫學習計算出這段腦電波的含義……”

白毅手上的動作隨著張彥聲音的終止也停了下來：“后面呢？”

張彥看著白毅，撇了撇嘴道：“后面的就不能說了，這是最基礎的，以你的能力，知道了這個就可以完全仿造一臺，甚至比我的版本更精準。”

白毅笑著點頭，隨后對程柯說道：“程柯，你繼續留在這里也幫不到程瀟，一直悶著，你自己也會出問題。”

白毅說著就給張彥使了個顏色，在這件事情上面，他們兩個還勉強能算是在同一陣線的。

張彥劃出了光屏，上面是邢安發來的信息：“邢安也說讓你換換心情，你要是出什么事了，你妹妹怎么辦？”

程柯被說動了，騰地一下占了起來：“那……去哪？”

之前程柯的生活一直都是兩點一線，除了公司就是醫院，連家也不回，更別說是上街了。

現在突然要他出去散散心，換換心情，程柯還真不知道去哪好。

張彥一把抓住程柯的手臂：“陪我去個地方吧。”隨后又轉過頭對白毅說道，“東西就放著，不用想著趁我不在干點什么了，有生物鎖的。”

張彥說著就拉著程柯離開了醫院，白毅目送著他們離開，隨后又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程瀟，許久才移開。

在白毅離開病房之后，病床上的人微微動了一下手指。

另一邊，張彥拉著程柯離開了醫院之后就來到了大街上，雖然是工作日，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時代不一樣了，人們安排工作的時間更自由了一些，很多人都會選擇每周集中在幾天完成工作，剩下的時間就出來放松一下。

科技是發達了，但人與人之間也越來越冷漠，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時代的人比任何時代的人都更需要釋放壓力。

全信息化時代，大街上隨處可見各種虛擬屏幕播放著各式各樣的廣告，走在大街上的人也大多使用著各種穿戴設備。

每隔一段距離就設有閘口進行虹膜識別檢查，這一方法對人類的日常活動沒有任何干擾，通過閘口時只需抬起頭兩秒左右機器就會自動識別虹膜，整個檢查不超過五秒。

這一設備廣泛使用之后，犯罪率明顯下降，警方只要登記確認了嫌疑人的信息，虹膜系統就會將其列入抓捕名單，只要排查到了犯人，二十四小時內就能抓捕歸案。

程柯跟著張彥走進了一家音樂試聽店，店內的虹膜系統很快就識別了兩人的信息。

“程柯先生，歡迎光臨。”

機械化的女聲在耳蝸內響起，確認安全的同時也保證了隱私。

店內的客人不少，大多站在試聽區進行試聽。

科技高速發展，人們的版權意識也越來越強大，任何文化產物都需要支付一定的版權費才可以使用，哪怕是最不起眼的音樂和文字。

“來這里干什么？”程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本身就不怎么喜歡出門，更別說來這種人多的地方了。

張彥拉著程柯直奔試聽區，按著程柯的手登記了生物信息，然后笑著對程柯說道：“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舒緩的音樂有助調節心情，可以讓你放松下來。”

張彥說完之后就站到了程柯旁邊的試聽區，登記了自己的生物信息，然后開始挑選音樂。

看著張彥就在不遠處，程柯稍微放心了一些，畢竟他本身就不怎么喜歡跟別人接觸，來這種人多的地方簡直就像是要了他的命。

程柯稍微冷靜下來，開始挑選要試聽的音樂。

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程柯的操作難免有些生澀，但很快就挑選了一首聽上去很耳熟的歌。

聽著音樂，程柯整個人也慢慢放松下來了，只是腦海里仍然是在醫院里的畫面。

很多事情都是如此，想放下卻沒法放下，越是想要放下，那些記憶只會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深刻，直到刻印在腦海里，再也抹不去。

正當程柯聽得入迷的時候，張彥卻過來暫停了他的音樂。

“怎么了？”程柯看著張彥那一臉嚴肅的樣子，心也不由得懸了起來。

張彥皺著眉頭，臉色有些難看：“每首音樂里面都有很輕微的鼓點，一般人不會注意，但是很多催眠或者心理暗示都是通過這種方法完成的。”

聽到張彥這樣說，程柯按下了播放鍵，仔細去聽，確實有鼓點，不刻意去聽根本聽不到！

程柯回頭看了一下正在試聽的人，如果張彥說的是真的，那么他們所有人的潛意識里都已經埋下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