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平靜的，在它的平靜的外表下，卻帶有一股不安分的心。那是湖底深處涌動的暗流。江湖人在等待著。這種等待，把秒的概念與長度拉長了，因為人們在意地等待一件事情的時候，時間總是會變的比平時漫長。申毅戰夕落已經幾日過去，瑟蒙仍然沒有動靜。

少林寺后面的山峰頂有一個和尚。他拿著簫，兩眼淚盈地站在巖石上，在狂風中呆然著。片刻，他下意識地拿起了簫。簫聲蕩漾。落發斷相思，妄飲天堂渠，卻消瘦如斯，為誰人銷魂，玉笛音中淚，傷懷稠雨，只因伊人笑，已淡去紅塵，淡去記憶？燭夜夢，紅綢閣，紅豆南國，好比生死相隔。

“善哉，善哉。”又一個年長的和尚緩步走近了山峰頂。

“師。師傅，我，，，我還是心里放不下。”和尚臉上一滴眼淚滑落。

“哈哈哈哈，念有念，心不凈。”顛笑后面趕上大笑。

不一和尚停在了巖石旁看向宇際：“緣起因由，煩惱根值于自心，如若真放不下，就去尋因吧，或許在因中讓果自行而斷。善哉。”

“可弟子尋因，自知也不會有果，弟子出家本想斷卻煩惱。唉！”和尚似乎沒有真正聽懂不一的話。

顛笑開口：“哈哈哈哈，滅塵，知道不會有果，不凡去確定這個果，讓果真實而斷。如此這般，或許能參悟你師傅給你取的滅塵二字。”

“心不死，乃因為，障隱因，由果去。知果而斷，心死非心死也。”不一講出了一般遁入佛門的人的看破，由真實因果的過程看破。心里煩悶某事，不若去做個了斷，了斷后，皈依心靜。

顛笑知道滅塵為何事：“不若，此次江湖大難，你隨我同去，順便了卻因果。”

“師伯，我前日歸來剃度，是由于我選擇了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得到了一個結果。她的他很優秀。他比我能給予她更多。”

“滅塵，你心中滿是紅塵障霧，最終也是由于她，而不是他。解鈴終是要找系鈴人。去找她把事情弄明白，給自己一個結果吧。阿彌陀佛。”顛笑和尚手掌合起，滿臉微笑。佛教的合掌是古印度禮儀，雙掌分為二，合為一，專致一心向著信仰的意思，中國古代多以拱手為禮。

“滅塵，你心終歸難滅，就去追逐因果吧，等你明白后，在同為師遠游尋跡。”不一和尚收回在宇際的眼光，眼神多了一種神光。這次江湖行，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去了。作為云一最小的師弟，江湖人稱繼云一之后禪學正統里最有成就的不一和尚，他的眼角光芒里有種讓人讀不透的感覺。這種讀不透是他所在的高度，就如當年周瑜與諸葛亮火燒赤壁，鳳雛龐士元能看透火攻之計一樣。他跟鳳雛的區別在于雖然他們的眼光都能盡收宇際包括云層后的天地，但是不一的眼光里的余光告知他，將不能象龐統公一樣去曹營獻上鐵鎖連環計，此次江湖行他將不能做任何幫忙。

“師傅，難道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江湖十年一浩劫。”

“善哉，老朋友，出來吧。”不一對滅塵笑而不答，閉上雙眼，自說了一句。

“哈哈，不一大師，可好？”山峰的后面，走上了一個人。

顛笑看著來人，一臉的嚴肅，收起了笑容，顯然在聚氣。能夠讓顛笑收起笑容，看來此人不簡單。

不一睜開雙眼，轉過身來：“善哉，善哉。”

來者，全身一股霸氣，并且每一步，每一個動作的霸氣一點都不多余。來者的面容與步伐非常的放松，顯然全身都沒有聚氣。滅塵卻感覺到一股很濃重的無形壓力。

顛笑強打精神，可笑的非常干枯：“哈哈哈哈。人杰，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

人杰沒有搭理顛笑，直接走向不一。細潤的雪發給人一股井然有序的姿態，配上全身白色錦袍，讓人感覺非常精神。除了白發，臉上根本看不出一絲滄桑年輪應該刻畫出來的皺紋。

“不一大師，應該知道了舍人來此地的目的。希冀大師能遵守當年的諾言。”人杰笑聲很平淡，眼神卻如山峰般朝不一壓去。

不一禪師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周圍一米非常的安詳，沒有一點霸氣：“既然當年你能為了老衲一句話，放棄屠殺一個城落。老衲此次自然遵守承諾，不涉入江湖事情。不過老衲想對長老說一句話，屠刀少動。”

人杰笑著，內心有一點點失落，自己這幾年的修為雖然上了幾個層次，卻依然奈不一不得：“看來不一禪師已經曉得舍人所要求之事。那舍人就此別過。”

人杰回頭看了看顛笑：“顛笑，江湖再會。”說完消失在山峰之中。良久，顛笑手捏汗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不一，又看了看盤坐在巖石上吐氣和滿臉壓抑的滅塵。